重生之宿命去死 by 寒夜飘零(兄弟,养成)【完结】(21)

2019-04-18  作者|标签:

  “我问是谁教你的。”夏建辉冷声打断东拉西扯的小狼崽子,心底噌的窜起一道火焰。

  小狼崽子缩缩肩膀,怯怯地瞄了一眼突然火气大盛的小灰,嗫喏:“花被面。”

  夏建辉火气一滞,猛地握紧拳头,指甲刺痛了掌心:“他这么喂你了?”

  “没。”小狼崽子眨巴眨巴眼,直觉告诉他小灰突然又不是很生他的气了,“不过黑脸这么亲花被面,花被面很高兴,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呐个……我以为我亲亲小灰,顺便喂小灰喝水,小灰也会不生我离家出走的气了……”

  “小灰,我错了。”

  “小灰……”

  “没有下次。”夏建辉突然觉得这就是孽,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小狼崽子就是他的孽。

  “唔……”小狼崽子含混的应了一声,可怜兮兮的举着被划伤的手晃晃,扁着嘴委屈的道,“小灰,疼。”

  用余光扫了一眼小狼崽子手心的伤口,夏建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垂下眼,故作冷淡的道:“药箱里有创可贴,自己找。”

  “小灰……”

  “烦。”说完,夏建辉干脆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小狼崽子苦着脸看了夏建辉一会儿,确定小灰完全没有帮他找创可贴的意思,叹了口气,塌下肩膀,悻悻的出了卧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夏建辉睁开眼,愣愣望着雪白的屋顶,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重新拂到了唇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冲动,这样的自己不可饶恕。

  “小灰,我没法洗澡。”小狼崽子又悄摸悄声的溜回了卧室,手上的污渍仍在,手心处歪歪扭扭的贴着一个邦迪创可贴。

  “那就去睡沙发。”夏建辉闭着眼,清冷的陈述,“我的床上不要脏小孩儿。”

  “小灰,你讨厌我了么?”小狼崽子扁着嘴,跪坐在床边,扒着床沿儿,声音里带着哭腔,极力的装着可怜。

  夏建辉睁眼,盯着眼圈通红的小狼崽子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道:“没有。”

  小狼崽子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头却垂的更低,苦着正太脸,耷拉着两只隐形的狗耳朵:“可是,以前我弄破手的时候小灰都会帮我洗澡。”

  指尖轻柔眉心,夏建辉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可怜这个装可怜的小崽子:“小黄,你已经长大了。”

  小狼崽子突然鼓起嘴,扭头轻哼:“哼!才不是!是小灰不喜欢我了,因为我不是金子爸银子妈的儿子。”

  “别胡搅蛮缠。”夏建辉突然觉得自己嘴角的燎泡一时半儿好不了了,抽的。

  “就是!从我回来小灰就没理我。”小狼崽子傲娇的扬着下巴,眼圈红红的又添了几分可怜。

  提起这个,夏建辉心里来气,捏着小狼崽子的下颌,挑着眉问:“你离家出走的事儿都干了,还想让我给你好脸色?”

  “可是我受伤了……”小狼崽子眼眶里开始转泪花,夏建辉无奈的长叹口气,终是下床拽着小狼崽子的后脖领,把他拖进了浴室,给小狼崽子又洗了次澡。

  夏建辉心说:权当在洗一头猪。

  洗完澡,夏建辉用酒精帮小狼崽子的手心消了毒,重新贴了一块创可贴。

  小狼崽子被酒精煞的手心生疼,却皱巴着正太脸露出了甜甜的笑。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夏建辉终于又躺回了舒服的大床上,之前小狼崽子的冒失举动带来的抑郁与烦躁已经烟消云散。

  从洗澡时小狼崽子的表现来看,他确定小狼崽子还是个孩子。

  或许只是孩子心性,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单臂揽着拱进他被窝里的小狼崽子,感受着熟悉舒适的体温,如是想着,终于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小狼崽子搂着夏建辉的腰,使劲拱了拱:“小灰……”

  “嗯。”夏建辉漫不经心的应了,小狼崽子咬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呐个,少风哥不让我告诉别人,可是我还是想告诉小灰……”

  难得的睡意瞬间消失,夏建辉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问:“啥?”

  “少风哥说,他去救我是李玉宝报的信儿。”小狼崽子皱巴着脸,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夏建辉心里快速做着各种猜测,嘴上却平静的追问:“还有呢?”

  “少风哥说,李玉宝跟他说的,花被面半夜抓走了我,他求少风哥去救我的,你说他为了啥?嫌我揍李涛揍的太轻了?”

  “还想着打架,我看你是屁股又痒痒了……”夏建辉在小狼崽子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柳少风说没说李玉宝是咋知道你被抓地?”

  “没。”小狼崽子摇头。

  “你是咋被抓的?”夏建辉心中疑云密布,小狼崽子这次的离家出走太过离奇了,离奇的像是传说。

  小狼崽子不好意思的把头缩进被窝里,闷声道:“呐个,我以为小灰骗我,犯着小心眼儿跑到门口,想坐车随便去哪儿,好不容易等来辆车,我一招手,就下来俩男的把我拖上车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了的时候就被关在花被面的地下室里了。”

  “花被面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掐我下巴……”小狼崽子愤愤的说,“幸亏少风哥把我救了,哼哼!还带了个黑脸去收拾花被面!”

  “……”夏建辉沉默。

  小狼崽子不甘心的用下巴蹭着夏建辉的腰:“小灰,你不看看我受伤没么?”

  “不。”

  “哼哼!”小狼崽子踹夏建辉的大腿,夏建辉抬腿压住乱动的狗腿,警告道,“如果以后再离家出走,我绝对不找你。”

  “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跟小灰在一起。”小狼崽子信誓旦旦的说,夏建辉却完全没当回事,接着问,“柳少风还说其他的没?”

  小狼崽子稍作犹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替柳少风转达了邀请:“唔……他说有时间想请你去吃麦当劳。”

  “是么,可惜了,我不喜欢吃。”夏建辉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却已经在猜测柳少风请他的时间了。

  “可是我告诉他你喜欢吃。”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建辉总觉得在小狼崽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听到了隐约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还问你什么了?”

  “唔,他问你喜欢什么来着,后来又问冀二叔,冀二婶,小扬还有冀晴。”

  “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知道的就说了,比如小扬喜欢车模型,冀晴喜欢破书,冀二婶喜欢咸菜罐子……”

  “呵,不错,睡吧。”

  小狼崽子离家出走事件就这么轻轻的揭了过去,第二天夏来金没再提起此事,小狼崽子也乐得夹着尾巴做人。

  5月4号,小狼崽子生日,夏建辉把白玉观音套在了小狼崽子脖子上:保你平安,不许摘下来。

  因此,小狼崽子乐得几天合不拢嘴,想起来就要隔着衣服摸摸胸前的观音。

  那副臭屁得意的臭德行,终于招来程宇和冀扬的仇恨,被两个小崽子“联合制裁”了一回。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又有什么已经变了,比如小狼崽子开始变得对夏建辉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以前仅限于女性,现在发展成了所有人类。

  再比如,化名王帅的王小东又一次转学,从此没了音信。

  还比如,某一天,李玉宝突然拦住夏建辉和小狼崽子他们,拽着小狼崽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诉苦水,话里话外都是他极度缺钱。

  赌鬼么,缺钱很正常。

  夏建辉一直认为,男人骨子里都好赌,只是睿智的男人搏的是命运,赢的是事业,愚蠢的男人赌的是家当,输的是尊严。

  显然,李玉宝并不是个睿智的人,他赚的,骗的,讹的都输进了花被面的赌场里。

  后来,夏建辉和柳少风单独坐了一会儿,当然没去什么麦当劳。

  夏建辉不喜欢洋快餐,柳少风也不好那口垃圾食品,两个人只是坐在碰碰凉里,一人要了一杯芒果奶昔,边喝边聊了几句。

  至此,夏建辉心里终于有了底。

  李玉宝之所以知道小狼崽子被抓,是拜赌所赐。据说那天他正好去花被面的地下赌场里送钱,输的上火,去门口溜达着透气的时候,正好瞄见了小狼崽子一个侧影。后来接到夏来金的电话,一联想,他才猜测被抓的是小狼崽子。

  似乎什么都清楚了,似乎一切仍然迷雾重重。

  比如,花被面炯三公子为什么要抓走离家出走的小狼崽子这事儿,在夏建辉心里一直无解。

  虽然柳少风说,花被面捉小狼崽子完全是个乌龙,但是夏建辉始终没闹明白为什么会闹出这桩乌龙,他们到底把小狼崽子当成了谁?

  莫名的,夏建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王小东满身沾着草叶的身影。

  心中有了猜测,却始终无从查证。

  作者有话要说:嗷,稍后还有一篇坑爹的番外!~=w=

  51、番外之悔之晚矣

  夏建辉头七,阴雨连绵,淋湿了墓园里的一道黑色剪影。

  墓,是新墓,墓碑上的男人秀气斯文,嘴角微翘,似乎是在笑。

  浅浅的笑容没能化开男人眸子里的忧郁,平添了一种强颜欢笑的……悲哀。

  照片是夏建辉去世之前拍的,黑色剪影静静的与照片中的男人对视,心底异常沉闷:这个男人看似心软,心狠起来却比谁都决绝。

  “这是小辉离世前特意去照相馆拍的,他说姐,等我走了就用这张照片当遗照……”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还说,姐,让我穿着白色的衣服走,干净……”

  “我弟是最干净的,没人比他干净。”

  “仇夏,你害了他,害的他好惨。”

  “他为了你毁婚约,跟家里决裂,那么决绝的要跟你在一起,可最后你给了他什么?”

  “你有心么?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还要带着李涛去病房恶心他?”

  “仇夏,我弟有洁癖,所以,请你以后别再靠近这里,脏。”

  夏丽妮的话不住的在耳边盘旋,男人僵硬的扯动嘴角,终于对着墓碑上的男人露出一抹笑,苦笑:“脏……”长时间的静默,使得男人的声音干涩嘶哑,“这个世界上谁不脏?”

  “我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全是演戏你信么?”

  “不信吧?可是除了我妈,我只动手给你做过早餐呢,只可惜……”

  “阿夏,就知道你在这儿。”轻柔而磁性的男声中带着几分埋怨,“死都死了,你还来看他。”

  墓前的男人转身,厌恶的看着撑着伞朝他走来的漂亮男人:“站住。”

  “嗤!”漂亮男人嗤笑,却还是停住了脚步,“怎么?我才帮着你收拾完我那便宜老丈人和小舅子,你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换个地方再说。”男人紧握着右拳,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往墓园外走去。

  墓园入口,仇夏在车前停住脚步,转身靠着车门,看向紧随而来的漂亮男人,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讥诮:“你真的只是帮我?”

  “当然,阿夏,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心意么?”漂亮男人**的靠上来,轻吻了一下仇夏的颈侧,“我可是为了你什么都抛了。”

  “呵,是么?”仇夏低笑着轻声反问,推开了漂亮男人倚过来的身体,“回答我两个问题。”

  “知无不言。”漂亮男人撇撇嘴,扔掉雨伞,双肘搭在车顶,倚着车身,侧头看着仇夏,“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去年阿辉生日,我跟阿辉回公寓,是你告诉的夏……来金?”

  “是啊,你跟夏建辉感情越来越好,我怕你丢了心……”漂亮男人掏了颗烟叼在嘴上,过着干瘾,“红霞姑姑要的是毁了夏家,可不是让你跟夏建辉相亲相爱。”

  “你时间挑的倒是准的很。”

  “男人么,早上都会有**……”漂亮男人打了几次火,总算在细雨中点着了烟,轻轻吸了一口,“而且,你配合的也很好不是么?”

  仇夏心底抽痛,那天早上的情景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他抱着半梦半醒的阿辉例行晨间运动,那个男人突然破门而入,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哦,对了,他加速了挺动,迫使阿辉跟他一起,在那个男人的目光下迎来了高/潮,然后咬着阿辉的肩头,昧着心意抱怨了一句:“原来是真的,阿辉真是照着他的模样找的我啊!”

  他犹记得那个男人当时脸上的震惊与愤怒,犹记得阿辉从高/潮的余韵中回神之后的惊恐与……悲伤。

  阿辉猛地推开他,匆匆在腰间围了件衣服,踉跄着冲到那个男人面前连连解释,低声哀求,那个男人铁青着狠狠地甩了阿辉一个耳光,愤然离去。

  谁都没想到,那个男人离开公寓后,还没来得及走出电梯就倒了下去,这一倒就再也没能从医院里出来,至死都没再见阿辉一面。

  因此,阿辉恨他,仇夏紧握的右拳微微发抖,手心里的物件沾染着他的体温,诡异的灼热难耐。

  “医院呢……”仇夏压抑着心底的抽痛,勉强维持着冷静,“也是你算计好的吧。”

  “嗯,帮你跟他断个干净,免得你心里总是惦记着他……”漂亮男人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优雅的吐了个烟圈,“给你说了几次亲,你都不同意,姑姑可都要起疑心了。”

  仇夏愤然,他的心已经丢了,还来跟他谈什么亲事?

  再说那些亲事,呵!

  仇夏嘲讽的看着漂亮男人,冷硬的拒绝:“我不会答应那些亲事的。”

  “姑姑最近身体不大好,怕是生不得气。”

  “她对我的亲事没你那么执着,在她看来我是夏来金的种,留不留后无所谓,更何况……”仇夏停顿了一下,努力压抑着哀伤,“她想要的结果我已经给她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那些亲事可都是姑姑让我帮你张罗的。”

  “你以为我还有良心?”仇夏脸上的嘲笑更浓,分不清是在嘲笑漂亮男人还是在自嘲。

  漂亮男人眼里快速滑过一抹不屑,手肘搭上仇夏的肩膀:“你对他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到现在老东西的遗产不是还都在夏丽妮手里呢么?”

  “我妈要的是复仇,不是钱。”

  “得,现在仇也报了,姑姑要的就是抱孙子了,这次可是老董的闺女呢,姑姑已经拍板答应了。”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些年,老董可是没少照顾姑姑和你。”

  “李涛,你不用浪费心思了,就算是老董的闺女我也不娶,你想要钱,去想其他办法……”仇夏眼神转冷,“别再来烦我。”

  “擦!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结婚老子能有什么好处?”漂亮男人终于脱去了优雅的伪装,暴露出了骨子里的粗俗,“别他妈的别的不学,就学着怎么当白眼儿狼!”

  仇夏一把捏住漂亮男人的脖子,努力压抑着捏断他的冲动,眼神阴冷的警告:“我没义务为了帮你和舅舅还赌债而结婚,你爸当年对我妈的那一点儿恩情,我早就还过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再去烦我妈。”

  说完,仇夏把漂亮男人狠狠地甩到一旁,上车,猛地一踩油门,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夜,漆黑。

  昏黄的路灯下,黑色跑车化做一道残影在僻静的公路上疾驰。

  山脚,一道黑影突然从山上滚落,滑向路中。

  “滋!”猛踩刹车,在前保险杠碰到黑影前,跑车堪堪停下。

  仇夏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松开右手,微弱的光线下,白玉观音笑容慈悲,目光怜悯。

  仇夏下车,绕到车前,黑影仍蜷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脏乱破旧。

  “我送你去医院。”仇夏俯身要拉那道身影,黑影抬头,看清仇夏的面容后,神情巨震,“是你?”

  “你认识我?”仇夏皱眉思索,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你不记得我了?”黑影讶异,随即面容古怪的盯了仇夏一会儿,嗖的从地上跃起,“我认错了!”说完,抛下仇夏,利落的窜进路边树林里。

  仇夏楞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撞坏刚才那人,随即驱车离去。

  毕竟,比起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城北区,绿锦园,12号楼801室门前。

  仇夏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对着锁孔插了几下才把门打开。

  一年前那次变故之后,仇夏第一次回到这里——阿辉的家。

  家里久未住人,暗红色的木质地板上蒙上了一层薄灰。

  白色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两个玻璃杯,一如那天清晨他离开时的样子。

  只可惜,物仍是,人已非。

  这个小小的窝里,再也没有那个沉静如水的男人。

  仇夏下意识的想抽烟,摸出烟盒,把烟叼在嘴上,却怎么都按不动打火机,最终颓然的把打火机和烟一起扔到了茶几上。

  阿辉有洁癖,尤其厌恶烟的味道,所以,从来不允许他在屋子里抽烟。

  “要抽就去楼道里抽,抽完刷牙。”阿辉那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仇夏紧闭着眼,皱着眉,喉咙轻颤,“阿辉……”

  声音低沉,哀伤,充满思念,犹如丧失伴侣的孤狼。

  明知道只是幻觉,却固执的沉浸其中。

  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却仍小心翼翼的奢望着。

  好像只要他奢望,那个男人就会回到他身边,淡淡的瞥上他一眼:“你好,我是夏建辉。”

  “你好,我是仇夏。”仇夏低声呢喃。

  “呵!你的名字对我这个姓氏来说可不怎么吉利,平白多了个仇人。”

  “世事难料,说不定我们会因恨生爱呢?”

  后来是什么?对了,阿辉笑了,笑的那么淡然:“因恨生爱也是好的,就怕无缘无故的爱。”

  是啊,因恨生爱不可怕,就怕无缘无故的爱,当初阿辉问过他为什么会爱,他是怎么说的?

  “早就说过,我们会因恨生爱嘛!”

  他说得半真半假,只换来阿辉不置可否的一笑,从此绝口不问他缘由。

  那天,他害得阿辉到手的工作泡汤,忐忑的踏入这所公寓的时候,阿辉只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说:“阿夏,我的工作泡汤了。”

  那天,他得知那个男人要给阿辉订婚,烦闷的踏入这所公寓的时候,阿辉递给他一杯红酒:“阿夏,我以后没有家了。”

  那天……

  那天,被那个男人撞破之后,阿辉依旧倔强的保持着他独有的冷静:“仇夏,你走吧,我们完了。”

  仇夏的心猛地抽痛,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襟,蜷在沙发上低声呜咽:“阿辉,对不起。”

  多希望能听阿辉说一句:“没关系,你还是我的阿夏。”

  可惜,阿辉已经走了,带着他给他的伤,带着对他的恨,带着对他的厌恶,就这么走了。

  他即使有心悔过,也永远得不到奢望中宽恕。

  或许,可以试试。

  仇夏缓缓睁眼,看着时钟,晚十点整。

  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奢望,认真的打扫好房间,亲手做了一桌子阿辉喜欢的菜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关了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静候午夜零点的到来。

  传说,头七死者的灵魂会回家。

  仇夏抱着小小的希冀,在他和阿辉生活过的公寓里设了祭。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他祈望阿辉能回这里看上一眼,只要一眼就够了。

  没像其他家属那样躲回房间,唯恐干扰死者安宁,唯恐死者的灵魂依附在自己身上,不再投胎。

  仇夏攥着阿辉送给他的白玉观音,瞪着双眼守在客厅里,祈望能遇到阿辉的灵魂,祈望阿辉的灵魂依附在他左右,与他相伴。

  52、 多事之秋

  对于夏建辉来说,王小东只是个过客。

  从问起小狼崽子被绑的原因时,柳少风那含糊其辞的态度,夏建辉就知道这十有**是他不愿意触及的那个圈子里的事,还不是一般小喽啰的事儿。

  毕竟炯三公子的身份在那摆着,事情不够级别,炯三公子再闲的蛋疼,也不会亲自露面去见一个小孩崽子。

  所以,夏建辉只能谨慎的拿捏着分寸,选择了适当的装傻。

  毕竟,有些规矩可以破,有些规矩破不得。

  这次小狼崽子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他不可能为了一个过客不自量力的去探究什么,给自己及家人惹来危险。

  有夏来银在,小狼崽子离家出走的事儿没能瞒过夏老爷子和夏奶奶。

  即便有夏来宝第一时间赶回家报了平安,夏老爷子仍是放心不下,或许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竟然接连打了几通电话进行确认。

  为了让两个老的安心,赶着周末夏来金一家又回了趟小王庄。

  夏来金带着孩子老婆进门,不等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肩膀上就挨了夏老爷子几大烟袋:“让你到处穷得瑟得罪人,连累孩子了不是?”

  “爸!你别瞎寻思,小煌就是自己闹脾气走丢了,这不找回来了么?”夏来金硬挨了夏老爷子的烟袋,“我在外边儿本本分分的赚钱,哪能得罪啥人啊!”

  “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来银都跟我说了,你那对头可不少!”夏老爷子不解气的又抽了夏来金一下,这才打量了小狼崽子一眼,“你这小兔崽子也别整天调皮捣蛋,下次再敢离家出走看我不抽你!”

  小狼崽子躲在夏建辉身后吐吐舌头,完全没把夏老爷子的威胁当回事儿。

  人,如果天天见面,很难看出对方的变化,夏建辉一个多月没见夏奶奶,突然觉得夏奶奶真的老了。

  斑白的两鬓已然全白,精气神儿也跟他印象里差了好多,至少这次回老家,夏奶奶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挑银子妈的毛病,只是嘟囔了金子渣爹几句,嫌他没好好照顾二叔夏来银。

  于此,夏老爷子也难得了附和了一次夏奶奶,挥着烟袋锅子勒令夏来金也给夏来银安排个“官儿”当,论调还是老论调:“没道理自家兄弟还没有外姓人可靠!”

  不管心里认不认同,夏来金依然十分狗腿的答应了,谁让夏老爷子是他老子呢?

  于夏来金家,99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五月,小狼崽子闹离家出走,闹得人仰马翻。

  六月,夏丽妮和冀晴中考,为了让夏丽妮能够顺利考上高中,夏来金又一次贿赂了考场监考和夏丽妮周围的学生,幸好,这次夏丽妮抄的时候知道怎么抄。

  七月,中考成绩出来,冀晴的成绩完全可以上省重点高中——滦北一中,可她的志愿只填了兴北一中高中部,而夏丽妮抄来抄去只抄了708分,离兴北一中高中部计划外培养生的录取分数线还差了两分,于是,夏来金开始忙着送礼托关系,给她弄来一个教师子女的名额,总算把学籍落入了兴北一中高中部。

  八月,夏奶奶突然病重入院,经检查被确诊为肺癌晚期,夏来金有再多的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奶奶打着氧气艰难地呼吸,看着夏奶奶癌细胞扩散,在病床上忍着病痛,静待生命的枯竭。

  十二月十七号,弥天大雪。

  “金子,你是老大,不能亏待自家兄弟,要多照顾来银,还有……小武……”夏奶奶在自家炕头上,拽着夏来金的手说完这一生最后一句话,看着夏来金含泪点了头,这才放心的合上眼,撒手人寰。

  夏来金失声痛哭,夏来银,夏来财,夏来宝跟着扑到跟前儿痛哭流涕。

  虽然时常在心里抱怨夏奶奶的偏心,真到了这生死离别之时,夏建辉还是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或许这就是血缘,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融进骨子里的羁绊。

  银子妈妈带着夏来银家的、夏来财家的和夏来宝家的帮夏奶奶梳好头,换上了提前置办下的寿衣,夏奶奶就被停到了堂屋里。

  当夜,夏建武、夏建辉、小狼崽子还有仅六岁的夏建华跪在夏奶奶床前守灵。夏建华年纪虽小,却格外的倔强,跪的比谁都认真,倒是长孙夏建武,跪了半个小时就开始左扭有拱,余光瞄着进进出出张罗丧事的人们,想要爬起来偷懒。

  “跪着,不准起来。”夏建辉声音冷淡,脸上虽然没了泪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哀伤。

  “凭什么听你的?”夏建武气呼呼的反驳,惹来夏建辉冷然一瞥,和小狼崽子龇牙咧嘴、凶巴巴的怒瞪。

  夏建武瞪着眼不服气的回瞪小狼崽子,却被夏建辉又一记冷眼瞥没了气焰,到底老老实实的继续跪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来金家老宅门前就搭起了灵棚,前来吊丧的人络绎不绝。

  丧事办了三天,雪也跟着下了三天,直到第三天下午送葬的时候,天才放晴。

  虽然老夏家算不上小王庄的大户,但是同宗的人也不少,刨去不能入坟地的女孩,送葬队伍仍足足排出了五十多米长。

  跪,叩,拜,哭,待得夏奶奶入土为安,夏建辉的膝盖和腰已经和别人的差不多了。

  东屋,夏来金兄弟几个对着账分礼金、帐子,西屋,小狼崽子狗腿的给夏建辉捶腿按腰:“小灰,还酸不酸?”

  “嗯。”别人或许能偷懒,长房长孙却偷不得懒,一连三天,夏建辉基本没合眼,这时候一沾着床,眼皮子就开始打起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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