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玲珑录 作者:乾凌踏月【完结】(91)

2019-04-18  作者|标签:乾凌踏月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名誉扫地,一生被烙于耻辱柱上,莫说是武当掌门,就连仰慕他的陆二小姐也不可能再嫁予他,唯有将阮十二和陆家灭口,才能永绝后患。

  陆展沐眼神空洞而y-in毒,他看向一侧的裴无念,他为一己名声杀害自己的父亲再先,后竟连自己的妻子也不曾放过,此刻竟还妄想娶他的妹妹。

  他自袖中抽出一把寒光烁烁的匕首,他双手轻颤,这把匕首自顾望亭死后他便日日带着,无非是期望着有一天能报仇雪恨,他却万万未曾想到在今日婚典之上,竟会是宋雪桥的师兄,自己的准妹夫,还是为了这等可笑至极的理由。

  有人疑道,“可裴少侠并无可能杀害阮十二娘,阮十二资质平平,他们不可能碰上,阮十二比武之时他也不在现场,何来机会?再者说,他又怎会杀害自己的师弟和峨嵋的那个孩子?”

  花邀酒摇头笑道,“你们若是裴少侠……会蠢到自己动手吗?”

  那人哑口无言。

  花邀酒接着道,“你们都忘了一个人,当年他的母亲虽然被贺将军家法处决,可紧接着贺家便被一锅端,有理由灭贺家满门的人,只有他的生父,而杀人的方法虽与家师有关,却不是家师做的,丁墨白一生无子,否则也不会收我这个徒弟。”

  裴无念垂下眼不去看张仲逑惊愕的神色,烛光下他神色不明,从花邀酒指证他开始,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一切都是真相,一切就是他所为一般。

  “而在下找到他的生父,则是因为他的师弟段无奕与峨眉女弟子琼茉儿之死。”花邀酒并不看向裴无念,声音依旧果决,“他二人其实与此事毫无关系,只不过因为他们在武林大会中的次序。”

  公孙清宴没有焦距的眼中突然涌起一股悲戚之色,他抓住叶影束的手,转向裴无念的方向,他看不到,心下却已了然。

  “他二人比武对象分别是少林的度忍和度昭,武当峨嵋皆是教养极好的大门大派,度忍度昭不论资历辈分皆比他们大了一轮,懂得谦逊礼让之人定然会在比武之前去拜见一番,就在当时少林弟子所居的寂光寺,他们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从而被灭口。”

  张仲逑蓦然睁大眼,他胡须颤抖着在宾客中寻找那人的身影,原本为少林所留之位上慧窗并不在,空空荡荡的椅子旁,是同样一脸错愕的惠慈大师。

  从前慧窗便待裴无念极好,但凡新奇的好玩的都会给他送来,甚至将一身绝学传予裴无念,他本以为这位老友不过是看上了一株好苗子,却不曾想到……

  “寂光寺一行也已被灭口,再无人能说出真相了,杀他们的正是琼茉儿与段无奕所中之毒子绝Cao,而少林弟子皆由惠慈大师带领,看到惠慈大师并不奇怪,他们见到的,是慧窗大师!至于看到了什么,还要问裴公子了。”

  鸦雀无声,满堂陷入一片死寂,旋即有人暴起,他指向花邀酒,“你你你……你污蔑武当首徒还不够!如今竟敢对着主持泼脏水,花邀酒!你莫要逼得全武林与隐谷为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听我解释!boss还没有出现!我儿子是好人!!(来自亲妈的碎碎念)

第86章 第 86 章

  花邀酒冷笑着自怀中洒出一把书信,那些信纸雪花般飘飘洒落在满堂之内,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去捡,等有人拾到那些飞舞的纸张将其展开,却一个个大惊失色。

  张仲逑伸手截住其中一张,登时发抖起来。

  上品的颜体,熟悉的运笔,千真万确是他从小教养到大的徒弟亲笔,而这亲笔写出的东西却让人毛骨悚然。

  其一:阮氏已发觉吾之身世,若不尽早连跟除去印水派,恐吾无法立足,彼时若是事发牵扯出父亲,绝无善果。

  其二:吾曾记父亲年少游历江南得丁墨白所授暗器,切记用毒,鬼伞之毒加之燕山墨冰针杀人于一瞬,较之子绝Cao稳妥,何人何用还请父亲定夺。

  其三:吾父子二人一体,若不想东窗事发……

  张仲逑已无法再看下去,他眼前一黑,一口气凝于胸口,踉跄着往后退去。

  “方才那些书信,是我命人从少室山慧窗大师房中盗出,倒要谢谢这所谓的父子情深,慧窗大师未曾烧毁这些书信,所以才让在下拿到铁证。”花邀酒轻飘飘道。

  张仲逑扶住太师椅,他转头看向裴无念,似乎在等他的一个解释,此刻只要裴无念否认一句,哪怕只是摇一下头,他都可以将花邀酒所言全然抛之脑后。

  “他们看到了我爹杀人过后,正在寂光寺厢房内,试着将银针引入墨竹。”裴无念终于发出了声音,他深深叹道,“寂光寺不大,厢房也没有几间,无奕与琼茉儿莽莽撞撞走进去时,撞见了我爹,他们身为小辈其实并不认得那支墨竹管,可若有一天他们想起,事情便会败露。”

  张仲逑眦目欲裂,手中长剑“哐当”一声坠地,老眼中竟泛起了几点眼泪,“无念!你糊涂啊!”

  裴无念掀袍在他身前跪下,口风未变,似乎愿意领一切惩罚,“我爹虽有暗器银针,用完之后却不会渡入之法,勉勉强强塞进去总会偏上几分,他研究许久也未有结果,所以那日慌张之中,直接将银针拍在了他们身上。”

  所以他们才会身中子绝Cao,死在擂台之上,公孙清宴轻轻叹了一口气。

  “至于顾望亭……”花邀酒看向陆展沐,“她本是登封一个歌妓,遭人胁迫费尽心思接近陆公子目的为何?陆公子想必也已经清楚了。”

  陆展沐面色铁青,只死死盯住裴无念,一言不发。

  他身侧的裴来自花邀酒步入厅堂开始,便如同涸泽里将死的鱼,张大着嘴巴,此刻裴无念在众家之前下跪认罪,他骤然醒酒般冲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儿子,哭道,“不是他不是他!”

  裴无念闭上眼,任他摇晃,一动不动。

  裴来只得转而抱住张仲逑,“阿念他…掌门你从小看着长大,他不是会做出此等恶事之人!一定是慧窗!他是被慧窗蛊惑!老朽就这么一个儿子,比亲儿子还亲,这都是慧窗干下的……这书信都是假的!”

  他伸手夺过张仲逑手中书信看了又看,双手颤抖将信送至裴无念手中,似在呓语,“阿念,你快说不是你……是有人害你,一定都是那个慧窗,去把慧窗找到,找到他就知我儿子清清白白……”

  裴来老脸皱起,浑浊的眼泪汹涌而出,他不明白好好的喜事为何会闹至这个地步,也不知他万人之上的儿子为何沦为杀人凶手。

  证据确凿,凶手本人伏法,有人小声道,“什么名门弟子,原来也是个道貌岸然之人。”

  渐渐地,那些声音似得到鼓励,叽叽喳喳响了起来。

  “为了一己私利连自己的师弟都可以杀死,这裴无念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败类!”

  “可惜了琼茉儿,我还曾看过她,多漂亮的姑娘。”

  “不过杀人偿命,纵使他得张仲逑宠爱又如何?如今不照样一命抵一命吗!”

  “之前他师妹司空月瑶被绑,说不定也是他做的。”

  “为何?”

  “宋雪桥不是在查燕山墨冰针吗?人尽皆知司空月瑶与宋少庄主两情相悦,怕落下把柄呗。”

  “连自己亲师妹都可以下手,亏得司空姑娘方才还那般护着她。”

  “还教唆自己生父杀人,慧窗大师原本多和顺的人,就算年少无知犯下色戒,又怎么生出这样狠毒的儿子。”

  ......义愤填膺之声此起彼伏。

  裴无念跪在堂上,将那些指责尽数听入,仍旧是一言不发,即便是穷途末路也不想挣扎。

  “慧窗大师?慧窗大师不过遭他蛊惑!他已身为方丈,却因亏欠这个儿子而对他百依百顺,连杀人也在所不惜。”花邀酒冷笑道,“我只数了裴少侠身上的五条人命,今日还有这最后一条……”

  他话未说完呢,陆展沐短匕已然出鞘,他身法极快,红着眼往跪着的裴无念身上扎去,眼中是压抑许久的怒火与哀恸,他想起了他暴病而亡的父亲,他新婚之夜死去的妻子和他可怜的妹妹。

  裴无念释然一般,并不闪躲,花邀酒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动作。

  死在今日百家面前,印证那句因果报应,本就是他们商议好的一部分。

  绛雪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枚短镖裹着寒意飞入,“哐——”地一声砸在短匕之上,力道之大让陆展沐震麻了手臂,也清醒了三分,他浑浑噩噩抬起头,眼见着大门顿开,风雪裹着一人,被抛了进来,滚了两圈,在地上静止不动。

  眼尖之人惊叫起来,“是慧窗大师!”

  花邀酒骤然转头,待看清来人和他身后哭丧着脸的成定和抹眼泪的司空月瑶,他先是惊讶,后又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地上的裴无念。

  裴无念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攥紧了拳头,却不愿意回头。

  “花谷主所说这最后一条,我给你带来了。”宋雪桥走进厅内,他满身风雪,面色微寒,目光却分外清明。

  惠慈起身冲至慧窗身边,惊疑不定道,“他死了?”

  “没死,灌了迷药而已。”宋雪桥拽过慧窗大师s-hi漉漉的裤脚,解释道,“不过是有人自作聪明用冰块将人固定在后山竹林,等冰化掉,人晕着,站立不稳便会从山上滚落,山下便是冰河,到时候尸体会全s-hi,谁也看不出来,就跟失足坠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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