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唐朝+番外 作者:壶妖灵(上)【完结】(3)

2019-04-20  作者|标签:壶妖灵 穿越时空 年下 宫廷侯爵

  “你怎么知道我是……地公老爷?”

  李福小心翼翼地一笑:“小人以前在长安时听大法师说过神灵面相,都是如您这样的天庭饱满,四角高起,这叫五岳之相,是一方地主的象征。故而小人才妄自揣测您的身份,还望地公老爷大人大量。”

  吴议听得嘴角一抽,他这哪叫什么五岳之相?这分明就是一脸病相。

  封建迷信害人不浅啊。

  李璟心中牵挂母亲,暗暗牵了牵吴议的袖口,用s-hi漉漉的眼神催他快随自己回家。

  李福见状,忙不迭地请吴议上了马,又将李璟抱到他身后,自己却谦恭万分地在前牵着马,领着一马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向李府。

  作者有话要说:

  黄豆脉就是癌脉,结合症状、年龄粗略诊断个白血病还是很靠谱的,只是分型肯定是不可能的~

  修了下bug唐朝是没有包子这个说法的,胡饼才是真正流行的‘包子’

第2章

  李府。

  灯火初上,红光高照。

  萧氏卧房门口挂了两幅笔走龙蛇的画符,这是李素节特意托人从长安请了侍奉大明宫的南山仙人所赐,他择了好日子亲手替萧氏挂在门顶。

  病急乱投医,他也顾不得什么怪力乱神了,只要能保佑他的发妻安然无恙,他并不在乎那人是何方神圣。

  只可惜袁州山高皇帝远,仙人也鞭长莫及,庇护帝后的法力到了这一隅似乎也回天乏术,病榻上的夫人日渐消瘦,形容枯槁,病情竟是愈演愈烈。

  而她的丈夫,堂堂的当今四皇子,却只能坐在床旁干着急。

  袁州到底人远地偏,最精明的大夫也比不上最末流的太医,更遑论治好萧氏的病了。

  李素节也曾西北望长安,长安远在青山外,成日端着脖子望得久了,也就不免酸痛,然后低下头来活动活动,看看这片说不定就是终老之乡的土地。

  其实武后对他也不算太差,好歹也没有把他贬为庶人,还给他挂了个郡王的名号,流放到了这块水米富庶的土地。

  袁州旧称宜春,气候温润,土壤肥沃,只要潜心修养,要过个衣食无忧的平凡日子,其实并不算太难。

  如果不是因为萧氏的病。

  倘若不是因为发妻一病不起,李素节其实对懦弱的父亲、凌人的继母并没有什么恨意。

  他已经在逐年累月被贬谪的旅途里学会了随遇而安,而在流离失所的日子里,他所拥有的似乎也仅仅剩下了不离不弃的萧氏,和几个身为皇孙却跟乡下孩子没什么差别的子女。

  皇子之妻,帝家之媳,如今却沦落到连个好一点的大夫也看不了,只能眼巴巴地躺在床上等死。

  李素节甚至不敢仰天长叹,他害怕位居天顶的帝后听到他的怨言,连最后一点安稳平静都毫不留情地褫夺。

  于是他只能接着低头看地,看这片陌生的土壤和寒酸的新居,看妻子那双久未穿上的绣鞋,心底充满了无奈。

  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闯进了闭门已久的李府。

  “老爷,小少爷把地公老爷请来了!”

  李素节到底不是没读过书的李福,也不是年幼无知的李璟,他刚迈进厅堂,一见到形容凄惨的吴议,就知道这个人压根不是高士仙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他眉头一皱:“璟儿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李福微微一愣,忙不迭地请吴议落座:“是,是,仙人请入座,是小的疏忽了。”

  李素节眉心一动,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李福还是他当雍王时伺候他的太监总管,如今跟他一起沦落到这番田地,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瞎子一般的眼力价。

  吴议也看出李府的主人耳聪目明,和一大一小两个呆瓜迥然不同。

  李府虽然简陋狭小,但打理得一尘不染,主人的修养如这里的一砖一瓦,内敛得宜。

  他微微笑道:“不必了,我只是受小公子之禄来替尊夫人看一看病,不会在此地久留。”

  李素节颇为怀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我在袁州呆了数月,倒仿佛没听过阁下的名号。”

  “小公子请我至此,自然是因为您听过名号的人都束手无策。”吴议坦然对答,“既然如此,知不知道我的名号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李素节倒给他反问得一噎,本来不屑的神色反挑起三分兴味:“既然如此,仙人可知道拙荆到底是身患何疾?”

  其实在来的路上,李璟就已经把萧氏的症状和吴议一一念过了。

  萧氏自来到袁州,就开始咳嗽不止、时有发热,连她自己都以为只是早春伤寒,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数月过去,身子却是每况愈下,到了今时今日,竟是虚弱到连床都下不了了。

  李素节爱妻如命,人参雪莲流水介地往萧氏屋里送,硬生生把自己家都吃穷了,也没见她的病有任何起色。

  他这才慌了神,火急火燎地请了长安的南山仙人亲自作符贴在门窗上,却也终归是无济于事。

  这才有了李璟跑到吴议院里天天送胡饼的事情。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爹的都这么不靠谱,难怪一家子都这么迷信。

  吴议心里已有三分计较,掂量片刻,还是慎重道:“人命关天,我必须亲自看看尊夫人的情况。”

  李素节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心里正在犹豫,一旁的李璟小朋友早就亟不可待地牵起吴议的手,把他拉到了萧氏的病房前。

  萧氏正病恹恹地斜卧在榻上,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s_ao动的脚步声,李璟先一步扑进房里,隔着一个硕大的屏风大声嚷嚷着:“娘!”

  随后是一个轻而弱的声音:“你娘的门窗都没有开过?”

  李璟老老实实地点头。

  “这个屏风也是你爹摆在这里的?”

  这回答话的是李福:“这是往年宫里赐下来的绣锦屏风,老爷一直宝贝得很,这一回也是为了夫人才请出来的,南山仙人说了,宫里的阳气才镇得住此地的y-in气。”

  李素节淡淡地“嗯”了声,表示李福所言不假。

  为了他的夫人,他的确是不惜一切、倾尽所有。

  吴议暗自摇头,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澜:“能否让我见夫人一面?”

  李素节正欲开口,屏风后突然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有劳仙人,请不必拘于小节。”

  得到了萧氏的允许,吴议这才走进屏风,李素节也想跟进去,却被垂下的帘子挡住了视线。

  李福赶紧拉住他:“老爷,仙人作法,我们可不敢擅自窥探天机。”

  李素节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手上掀帘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只好退一步坐在屏风外的雕花榆木桌旁,焦躁地给自己斟了碗茶。

  没想到的是,一碗茶还没有喝完,吴议就从帘内退了出来,向李素节微微一颔首:“尊夫人的药方,我已经写给了她,如果你想治好她的病,就必须按照我的方子去做。”

  李素节将信将疑地冲进帘子里,萧氏果真端端地倚在床栏上,手里还握着一张纸,脸上亦是大惑不解的表情。

  他接过那张平平无奇的纸,纸上也只有一个字。

  口。

  这是什么意思?

  “仙人说,这个字,就是我的病因。”萧氏原封不动地将吴议的话复述了一次,“妾的疾病,全从口入,人参益气,但在七月的天里就是导致闭气邪侵的毒药,故此只需停药修养,清淡饮食,再广开门户,撤去屏风,通风见日,除s-hi辟邪,就能自然祛除病气,无药而愈。”

  另一边,吴议已匆匆辞别李府,回到吴家别院。

  萧氏之疾,说白了就是富贵病。

  再名贵的药材,不用于正确的时机和剂量,都能成为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夏日正是服用人参的第一大忌讳,李素节把妻子当药罐子似的灌汤灌药,以致她气闭于中,病势迁延,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救人的出路他已经指明了,肯不肯听话就是李家自己的事情了。

  他回到自己那个寥落冷寂的小院,天上稀疏的星辰投下点点朦胧的寒光,落在门前人迹罕至的台阶上,映出苍绿一抹苔痕。

  吴议慢慢推开门,借着疏朗星光踱到桌旁,坐下小口地喘着气。

  很快,倦意便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

  知了——知了——

  窗外的夏蝉还在不眠不休地鸣叫,给蒸笼似的实验室又添上几分燥热的气氛,吴议整个人埋在厚重的实验服里,坐在桌前,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在电子图书馆里搜索着新的动物手术麻醉手段。

  “过量酒麻?”周师兄猝不及防地从身旁走过,眼光锐利地一扫而过,“时代在退步啊,我们居然要沦落到用酒精来麻醉了。”

  吴议一目十行地从颇有些年头的文献上浏览过去,无奈地摆了摆手:“现在实行麻药管制,很快咱们就不能用戊巴比妥钠了,你还真别小看了酒精麻醉,越是原始的手段,越需要牛逼的麻醉师,你要上手,那狗都不一定睡得过去。”

  周师兄倒给他说得满不服气,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得,咱也学习学习,以后要是穿越了,这还是门技术活。”

  “要真穿越了,谁还干这个?24K纯高危职业。”吴议笑着摇摇头,要给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他就是天打雷劈也绝不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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