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人入职前,所有活都是赵康盛干的,端茶递水,洒扫除尘,大客熟客由他爹招待,小客散客不仅买的少,屁事还很多,就由他来接待。这样干了几天,赵康盛腰酸背痛,整个人都不好了,竟然有点怀念起贝浩然来。
这天中午,赵康盛本来要负责看店,可他想死了街口那道臊子面,黄澄澄的j-i蛋皮,加上胡萝卜,木耳和蒜苗,再配上白豆腐,用热腾腾的臊子一浇,啧啧,那滋味儿,馋得赵康盛口水直流。于是他腆着脸,让老爸看店,自己左脚追右脚,跑去解馋了。
这一去,足足消磨了一个多小时,等身上松快了,赵康盛才叼着牙签,跟个二世祖似的,慢慢朝枕玉阁踱去。
古玩界一条路,被小摊子挤满了,捡漏的,杀猪的,搂货的,熙熙攘攘,赵康盛斜着眼睛看热闹,不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结果一定神就认出来,那个蹲在摊子前戴着口罩的家伙,绝对是贝浩然。
他来这儿干什么?
赵康盛也不急着回去了,呸掉牙签,走过去偷听起来。
“小伙子,随便挑,随便看啊,绝对是童叟无欺不二价。”
“不二价?哪有这个规矩?您别看我眼生,专门欺负人。”
古玩界就是这样,刚入行的新人,自然是大杀特杀。就算被拆穿,卖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吃一堑长一智嘛,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要怪,就怪自己眼光不好。
赵康盛在后面瞧了个分明,才知道贝浩然是想捡漏。
就算两人不是仇敌,赵康盛也得腹诽一句异想天开了,就贝浩然那眼光?比他还差劲儿,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呵,不赔到倾家荡产,他不姓赵。
这么一想,他干脆不走了,就等着贝浩然出丑,然后好趁机奚落他一顿。痛打落水狗的滋味,可比吃臊子面还要爽!
贝浩然的心神全放在了摊子上,没料到身后有这样一道恶意的目光,这个摊子是他今天逛的第十个摊子,前面九个,他一无所获。
有的是没好货,有的是有好货,可人家摊主也知道那是好货,所以价格咬得很紧,基本没什么盈利空间,这样的东西,还不如不买。他要的,是那种被摊主看走眼的稀世珍宝。
可这种大漏,出现的机遇实在太小了。
贝浩然把看不准的东西拿起来,一件件细品,现在气温还比较冷,唐小小就藏在他棉衣里,只要年份超过一百年,唐小小就掐他,掐一下一百年。
鎏金铜炉,没反应;青花双喜碗,没反应;看不出名堂的镇纸,唔,掐了一下……就这样,一件件藏品过手,就在贝浩然以为又要一无所获时,他拿起了一个灰扑扑的角杯。
然后,唐小小在他怀里使劲掐了五下,把他掐得闷哼出声。
贝浩然赶紧把东西放下了,继续看起别的东西来。
就在摊主有点不耐烦时,他把那枚镇纸,角杯,还有一枚铜镜和玉章拢了拢道:“我拿这四样。”
“一样一千,总共四千。”摊主瞄了一眼道。
“你这是什么定价?当是十元三样店吗?”贝浩然差点被弄笑了。
摊主也笑了笑,心想,宰的就是你这个傻子,那枚铜镜看起来古朴十足,却是他实打实批发来的,成本价二十元。玉章贵一点,成本五十。至于镇纸和角杯,他看不太出来,但他从老乡家里收来的时候,也只花了一百。这人什么眼光,选了四样都是这样的货色,一看就是愣头青。
“我不管,年轻人,你去打听打听,我马老头的摊子是不是最讲诚信的?”摊主吹牛不打Cao稿,“说了不二价就不二价。”
贝浩然怀疑地看着他。
“别说我没提醒你,千金难买心头好。”马老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贝浩然咬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东西放下了。
“唉,还是算了。”他摇了摇头,起身想走。
“诶诶诶……”马老头愣了一下,这人不应该是人傻钱多的人设吗?怎么四千块就知难而退了?
“抱歉,我只带了两千出来。”贝浩然作出一副忍痛的表情,“这东西和我没缘分。”
“不是。我……”马老头掏出手机,“我接受微信转账的。”
这下换贝浩然愣住了。
赵康盛在后面急得不行,简直想上前说,哎呀,贝浩然,我借你两千,求求你被坑一次好不好?
然而,贝浩然还是摇了摇头。
“等等!”先前架势端得太足,这会儿降下来就有点崴脚,但马老头年纪大,吃的盐多,硬生生顺下来了,“既然你说到了缘分这两个字,这样吧,我破例一回。钱包拿出来给我瞧瞧。”
“干什么?”贝浩然提防地看着他。
“这儿这么多人,我一个老头儿,你还怕我抢你的啊?”马老头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