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辰霄被带进了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锁进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他旁边，还有十几个这样的铁笼，只有两三个是空着的。
等到绿发走了，其他人鱼才敢开口，说得无疑是一句话，“你是谁？”
“我叫冰消，是叛乱中的俘虏。”辰霄说。他环顾四周，人鱼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散发着夜明珠般柔和的光，大多是莹蓝色的。
“我说的，真的，我们有救了，我们的族人真的反抗了。”一个人鱼开心的叫了起来，他们被抓来之前，人鱼还没有发起叛乱。是被抓来后出逃，才从人类的口中听说，他们的族人发起了一场战争。
“真的反抗又如何呢？根本没有鱼会驾驶星舰，也没办法来这里救我们。”理智的声音响起，刚刚热烈的气氛瞬间跌入谷底。
“呜呜，如果我做工的时候没有犯错就好了，就不会被卖掉。”呜咽的声音想起，这些被卖掉的人鱼，大部分都是晶能开发厂的工人，因为犯了错误，被判了死刑，之后才被想要拿他们赚钱的工厂主人卖掉。
“俘虏，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有人鱼不再关心自己的现状，而好奇辰霄的来历。
“我被亚洲舰队第三舰群俘虏了，它们在这里修整，对我的看管有了松懈，所以我就逃跑了。”辰霄轻声说着。
“你是有多倒霉，逃离了红尘魔鬼，又被抓到这里来。”一个人鱼同情的说。
“比起红尘魔鬼，这里还算好一点呢。”另一个人鱼倒是替辰霄庆幸。
“红尘魔鬼？”辰霄本来想继续问这些人鱼的来历，却被红尘魔鬼转移了注意力。
“你不知道？！！怎么可能有鱼不知道，亚洲舰队第三舰群的主舰就叫红尘舰，是他们一直迫害我们。”一个人鱼愤怒的说。
“据说红尘舰上的人都是生鲜爱好者，最喜欢的就是生吃人鱼，一定要活生生的剥皮吃r_ou_。”一个声音里满是恐惧。
“红尘舰的舰长，路德维希，是个□□极其强烈的alpha，就是支配者，他曾经强.暴过上千条人鱼。”一个声音中透露着仇恨。
“不是的，路德维希不是强.暴人鱼。他是挖出我们的器官，更换他自己的。据说他是得过三次联盟勋章的超级战士，就是因为利用我们的器官强化了身体。”一个声音反驳。
于是，一场关于路德维希多么残忍无情，多么丧心病狂，多么凶狠丑陋的争辩开始了。辰霄一时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不由得将那个有些不正经的英俊男人套入这些描述，觉得好笑极了。
[流言猛于虎啊。]万恶感叹道。
[哦？你这是替那个路德维希感慨么？]辰霄试探道。
[我只是推人及己，想必各个世界对我这个兢兢业业，奋斗在清理垃圾第一线的破坏神，也不会有好词了。]
[桀桀桀。]辰霄忍不住回了一个万恶式轻笑。
关于路德维希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些人鱼到底没有真的见过路德维希，而那些玄之又玄的传说，有多少夸张在里面，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借由这样无用的诋毁和仇视，寄托一些悲苦和荒凉罢了。
辰霄见讨论结束，便开始轻声跟这些人鱼交谈，想要了解他们的生活。
走过这么多世界，他做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有趣了，更多的，是衡量。衡量什么是该毁灭的，而什么，是可以被留下的。渐渐地，他真的进入了一个清道夫的角色，在清理垃圾之前，区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
时间在辰霄心中滴答滴答的走着，地牢里自然没有表，但是辰霄知道，时间已经走过了深夜11点。
11点30分，地牢的门被打开了。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人鱼瞬间闭嘴，地牢陷入死寂。
走进来的是澄发，带着几个人，其中没有绿发。橙发嘿嘿一笑，让他的手下开始干活。
地牢的灯终于亮了起来，虽然不亮，但总算可以视物了。辰霄这才发现，房间里的人鱼大多没有双脚，下肢仍旧是鱼尾，只有三个跟自己一样，尾巴化成了双腿。
除了人鱼的尾，辰霄第二个注意到的就是轨道。铁笼原本在房间里随意的摆放着，挡住了地下的一条铁轨。铁轨有三叉，汇聚在一起，通向房间尾部的一扇矮门。
橙发的手下将铁笼按照某些顺序摆放在铁轨之上，并让铁笼里的人鱼换上白色的纱衣，反抗的人鱼都会遭到粗鲁的对待。
“先排没腿的，有腿的放后面。这个。”橙发边说边指了下辰霄，“这个是好货色，放在最高的地方。”
辰霄的铁笼被排在了最后，随着轰隆隆的铁轨响动，铁笼一个一个的滑向了房间尾部的矮门。矮门洞开，黑漆漆的好像鲨鱼的巨口，似乎马上就要吞噬这房间里所有的小鱼。
有的人鱼开始哭泣，有的开始念叨，当然，也有很多像辰霄一样，一言不发。
辰霄的铁笼渐渐滑向铁门，门外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响。终于，辰霄的铁笼也进了矮门，紧接着便是云霄飞车一样的快速的冲上，在看到光的一瞬间，辰霄被惯x_ing抛出了铁笼。
哗啦一声，他落在了水里。含有特殊物质的水，在辰霄的腿部凝结，灿烂的蓝色尾巴渐渐凝结，鳞片间闪烁着碎钻般璀璨的光芒。
巨大的响声，辰霄听清了。
“看那条，最顶上那条，在发光！”
辰霄此刻正在一个巨大的圆形鱼缸里面，鱼缸被放在一个大小正好的狭窄台子上，台子位于一面墙。
辰霄想，这应该是一面展示墙。墙上高矮间隔着，有二十几个类似的台子和鱼缸，从辰霄这里看去，刚刚的人鱼都在鱼缸之中。
鱼缸上遮着薄薄纱帘，辰霄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下面的巨大舞台和人满为患的看台。而看台上的人，却能清晰的看到，辰霄的鱼尾凝结时，夺目的光芒。
第40章 星际人鱼05
路德维希坐在观众席的角落, 透过攒动的人群，看着薄纱下单薄的身影和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 轻声呢喃，“你什么时候柔弱过呢？师父。”
“安静，请大家安静。”主持人终于走上了看台, 场面很快稳定下来。
主持人开始推销他的产品——人鱼，赫瓦格星本土生物密尔和人类基因融合的产物, 拥有漂亮流畅的鱼尾，白皙柔滑的皮肤, 唯美娇弱的容貌和无与伦比的生育能力。
海鸥基地有太多单身的矿工和军人，找不到伴侣的他们, 如果能得到一条人鱼, 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但是，人鱼这样稀有的东西，是他们可望不可求的, 他们只是这场地下拍卖会的观众，真正有资格出价的，是坐在楼上单独房间里的客人, 他们有些是来这里开采的矿老板, 有些是高级军官, 还有些, 是慕名而来的商人。
主持人介绍介绍完情况，突然夸张的做了一个指的动作，直指最低一个台子上, “那么，就从着一个开始吧。”
鱼缸上的纱帘朝两边拉开，露出里面的人鱼。那是条金色长发，蓝色鱼尾的人鱼，穿着近乎透明的白色纱衣，曼妙的身姿在水中展露无遗。他没有什么惊慌，一脸冷漠的坐在鱼缸中的一块大石上面，头发随着水波飘荡。
口哨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看台上的很多人，都没见过这样奇妙的生物，一掷千金买到门票，总算大饱眼福。
路德维希却皱起了眉，他的舰群虽然一直依靠海鸥基地补给，但是从不知道，海鸥基地还有这样的地方。看来是海鸥基地有人，利用职权，在给赫瓦格星的研究所运送补给的时候，捎带上了这些人鱼。
主持人报了起始价，看台上的相继叫了几个价逗乐子，之后的竞价则全都显示在看台上面的墙上。看起来是墙壁，实际上却是二楼包间的窗户，后面坐着这次拍卖会真正的参与者。
叫价最后停在了8800万星币，主持人暗暗擦了擦手心的汗，开始敲锤。这已经算是一个高价了，要知道，第一条展示的只是一条资质平平的人人鱼而已，鱼尾甚至不能变成双腿。
看来今天那条会发光的人鱼彻底点燃这些老板的斗志，竟然第一条就拍出这样的价格，后面肯定越来越高。主持人偷眼往上看去，相信最上面那条人鱼，一定能拍出一亿星币以上的高价。
三锤落定，有人走上前，将那条人鱼从水缸里捞了出来，放进一张特制的网袋里面。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就在人鱼即将滑入网袋的时候，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闪过，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会场，拿着网袋的人突然倒了下去，人鱼落在了地上。
只见人鱼原本还流光溢彩的鱼尾瞬间黯淡，鳞片间流出灰白色的液体，在地上挣动了两下，缓缓坐了起来。而倒下的那个人，喉咙间喷出一丈高的血柱，直接就死了。
会场里的人还没从凄厉的叫声和灼眼的光芒中找回听觉和视觉，已经有保安开枪了，激光束瞬间穿透人鱼的眉心，将他击杀当场。
一切都太过迅速而不可思议，连辰霄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条人鱼被击杀。
不！这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的计划是看看这些人类的丑陋嘴脸，然后再救出所有的人鱼，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跟自己差不多的生命消逝。
巨大的力量沛然而起，瞬间震碎了展示墙上所有鱼缸，辰霄从高处掉落，尾巴飞快的脱水。
双脚着地的那一刻，巨大的晶能已经席卷整个会场。台子上的主持人和台子边上的保安首当其中，瞬间毙命，而看台上的观众则被震得一片混乱。
辰霄没有再次释放晶能，如果他将体内的晶能耗干净，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就像刚刚那条人鱼，拼尽全力施展一击，自己也几乎油尽灯枯。
观众疯狂的往外逃窜，有个人却逆流向前，想要走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