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武陵 作者:思崖【完结】(13)

2019-05-09  作者|标签:思崖

  两人又盯着地上的莲茎静默两秒钟。

  “看来你真是纯粹在泡凉水浴,我又做‘多此一举’的事了。”姬良臣明白过来,那莲茎是苏雩用来在水里呼吸的。想着猛地松开了抓着苏雩腰的手。

  “哦,我还真睡过去了。”苏雩也回味过来,原来睡得不是地方,被捉了。说着,又懒懒地顺势坐在地上。

  “你还真是......”姬良臣不知说什么好了,往回走。

  苏雩仍坐在地上,“那个,阿臣啊,我似乎动不了,冻...僵掉了,你,抱我回去,可好?”苏雩笑笑,凉凉地。

  看得回过头来的姬良臣一颤。

  姬良臣默默地走过去,又转身,蹲下,留给苏雩一个宽厚的背。

  “算了,用背的也好。”叹着气,爬上了姬良臣的背,又道:“阿臣,这是害羞了吗?就算是抱,该害羞的人也该是我吧。”

  姬良臣起身的动作又是一颤。怎么到苏雩面前,角色就换了呢,明明自己才是去调戏的人啊,就像对浩仁和秦字。怎么就被调戏了呢?并且,那人还用凉凉的语气,说得那么真诚。终于,有些理解伊浩仁被自己调戏时炸毛的原因了。但自己不能炸毛,要淡定,要淡定,这可是苏沂的弟弟,要树立一个完美的‘哥夫’形象。

  于是,姬良臣如沐春风地笑笑,然后,沉默,沉默是金。

  苏雩趴在姬良臣的背上,吃了整瓶阿竹给的止疼药,又泡了良久的冷水,身体里没那么疼了,只是乏力得厉害。

  头枕着姬良臣的肩膀,脸贴着他的脖颈,挨着的身体很暖和呢。不禁又想起了阿忆,想起她背自己去看大夫的事,仿佛只要有她在,便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像现在一样。

  耳边飘来姬良臣关切的话语:“还疼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很吓人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齐凌傲给下的‘锁功散’,一用内力,就会被反噬,会疼上一段时间,还好阿竹给的止痛药丸足够。”

  “这就是‘他知道你不愿帮他,却还自信你会帮他’的原因吗?”姬良臣开始鄙视齐越王的人品了。

  “一方面的原因吧。”

  “还有什么?”

  “我懒得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点疼还在可忍范围内,所以,暂时,我们的合作还继续。”

  “暂时?”

  “嗯,若是下次疼得厉害,我会回去找他要解药的。会不会真帮他就不一定了。不过,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这人还是这么随x_ing,不过确是坦然坦荡,宫里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和他完全没有可比x_ing。这样的人,怎能白白再送去给对手呢?所以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多久了?能跟我说说详细情况吗?”姬良臣问。

  “五年前,在齐越当国师开始。他给的解药,只能恢复两个月的内力。所以,我若想用功力,两个月便要找他要一次解药。这次,离了解药已经九个月了。所以,今天拦下那箭后,就发作得有些厉害。”

  “解药很难配置吗?”

  “嗯,阿竹已经在帮我配了,暂时,只能吃止痛药治标。”苏雩说着,轻轻打了个哈欠,侧头看到姬良臣皱眉,接着道:“这个你就别费心了,有阿竹就够了。”

  “上次,刺客那件事,你没帮我,也是因为此?”

  “啊,记不清了。多久前的事了......”声音懒懒的,说着眼也闭上了。

  “才不过月余。”

  “嗯。”这回应都接近呓语了。

  “疼的话,要跟我说。”

  “......”这次连吱一声也没有。

  姬良臣侧头,看到苏雩被s-hi发遮挡了一半的脸,仍苍白无色。即使睡去,眉还是紧锁着,还是很痛吗?背上的体温也还是很凉。不禁,加快了步伐。

  营帐里,同床两个月,两人都是各睡各的。

  是夜,姬良臣望着蜷缩在床角,单薄的背影,心里那个很久都没有感觉的地方,微微地发疼。

  于是,伸手轻轻将人拢在怀里,传了内力过去,给予着能给的温暖。

  另一面,苏雩睁开眼,清潭般的眸子绽着别样的色彩,嘴角的弧度隐现。

第10章 游仙医圣

  日上三竿我犹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苏雩仍然在做着他的舒逸美梦,梦里是武陵溪尽处的桃源,二月杏花,三月桃,落英缤纷芳菲满天。依山傍水房树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姬良臣则早已在林子里练了一上午的剑,虽然他不怎么勤政,剑倒是日日练。想来是今日老有人念叨他,喷嚏打个不停,他是坚决不会承认是因为昨夜下了水受了寒发了热。想一想,他怎么可能会承认,昨夜苏雩可比他泡冷水时间长,结果人家现在睡得那叫一个安稳,让自己情何以堪。虽然,姬良臣向来是不在意面子这种东西的,可今日这个牛角尖却往死里钻。

  齐穆给他找来了老军医,他一个喷嚏没打完,张着嘴愣是又憋了回去。老军医见状默默走了,出了营帐,摇摇头默叹:“自作孽不可活啊,诶。”

  伊浩仁给他熬了驱寒的药,他如沐春风地笑:“还是浩仁想得周到。”结果,下一刻却端了药碗出现在苏雩床边。

  苏雩抬头看他,一脸不正常的潮红,又看到他身后伊浩仁一脸忿忿不平。明白了。道:“怎么,阿臣是觉得让我喂你喝比较有滋味吗?”

  姬良臣一愣,犹自挣扎,“这是浩仁辛苦做的,想来你昨晚泡了那么久的冷水,又疼了一夜,自是最需要。”

  苏雩披了外衣起身,淡淡地又看了伊浩仁一眼,道:“那也好,反正伊国师昨晚还说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说着,接过姬良臣手里的碗,仰头饮尽,却顺手捉了姬良臣的衣襟,拉到身前,俯身薄唇触上姬良臣的唇,姬良臣立刻僵住,愣愣地任由苏雩撬开他的牙齿哺药进去。

  伊浩仁也站在一旁石化。姬良臣也有这么被动的时候吗?

  苏雩等姬良臣不由自主地咽下药后,缓缓起身,十分淡定,仿佛那是一件万分正常的事,还道:“既然是伊国师辛苦做的,就不能浪费,不是吗?”语气仿佛在说天要下雨人要吃饭一样的理所应当。随即抚了衣摆,走出营帐。

  留下身后两个人,一个兀自石化,一个兀自呆愣。

  姬良臣很自然地想起了和苏沂在一起时,苏沂不温不火的x_ing子,不会过分疏远,却也不会如此直接亲密。想到这里却又后知后觉地幡然警醒,似乎好久没有想起苏沂了。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午时已过,太阳划过正南方的天幕,斜斜挂在半空,像是睥睨着浮世苍生。

  苏雩叫来齐穆吩咐下去准备马车。在姬良臣的强烈要求下,踏上去齐越王城的路。

  用姬良臣的话来说,叫做,不入虎x_u_e焉得虎子。而明白了说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苏雩也一向没什么要求,姬良臣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有吃的喝的睡的,顺便再找一找他的桃源,光y-in荏苒,在他手里也同喝的水一样廉价。只是也明白,姬良臣暗地里定会有安排,他又何必cao闲心,既然他坚持要要帮自己找‘锁功散’的解药,自己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尽管,这‘锁功散’,不用内力时也没什么影响,况且,阿竹的解药也快制成了吧,用了三年的时间还不成,怕是要负了他‘医圣’之名。

  而齐越军营里只留下伊浩仁和齐穆大眼瞪小眼。

  齐穆失落,没人陪他打架了。

  伊浩仁牙咬得咯咯响,姬良臣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作主张,自行其是。把他大老远叫来,留下军队人马,利用完了,就踹回盛荆。姬良臣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恨恨地踢翻了一个帐篷,也不管姬良臣派来护送他的人有没有跟着,径自离开。

  结果,一直望着他动作的齐穆,却吃惊道:“原来,你也有两下子啊,来来,切磋切磋。”说着,追着伊浩仁的背影而去。

  “那是气的,别跟着我......”伊浩仁的声音消失在天际。

  齐越军营里的众将士,无语望天中,将军啊,苏军师不在,你就暴露本x_ing不管我们了吗?

  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姬良臣骑马行在路上,道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枫树林,秋风萧瑟,冉冉物华休,红叶零落。

  苏雩裹了裘袍窝在后面的马车里,手里拿着一本《盛荆志怪录》,眼神却飘向车窗外。

  他知道,姬良臣坚持骑马的原因,不过是看到自己会想起苏沂,尤其是在自己给他哺药后,更加无法面对,所以就避而不见。不过,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也要一个多月才能进入齐越王城,他不急,可以慢慢来。回想起来,在晴雪村第一次他不想跟自己同乘一辆马车时,自己还费了口舌骗他上车,不禁有些失笑。

  正想着,马嘶一声,冷不防地,马车一个颠簸晃荡停下来,苏雩挑了帘子往外看。

  只见,马车前不远处姬良臣安坐在马上,地上一个鹅黄衣衫的人,那人趴在地上灰头土脸,一幅受了欺负小媳妇儿模样,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也抬起头看向他,那人眼睛瞬间就亮了,随即又潸然泪下,不管不顾地朝苏雩奔过来,边跑边道:“阿雩,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苏雩在看到那抹鹅黄,就知道会是这样子。于是,松开车帘坐回车里,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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