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漩涡伶 by:—杨童伶【完结】(9)

2019-01-25  作者|标签:—杨童伶


"怎么啦?"光宪走向她,稍微弯着腰问。百合子长的不矮,但仍还是只到光宪肩膀。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前天晚上我失态了,真是对不起。"百合子红着脸道。
"没事。你工作忙吗?昨天没看到你。"
"恩,有点......"其实昨天她宿醉在家,连床都起不来,只好请母亲打电话请假。他根本每喝多少啊 !
"看你的气色还是不太好呢。"光宪伸手到她的额头测了测温度,每发现这举动另百合子的脸便得更红。"我正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可以吗?"
"说什么话了,当然可以啊 !"他亲切地笑说。"你去拿东西吧,我把文件放一下。"
转过身,看见北条正双手交叉站在不远处偷笑。
"天川先生真亲切啊,还会帮女朋友测体温呢!"
"怎么,你也要我帮你测体温吗?这应该是你女朋友做的事吧。"
"她当然会帮我做,不过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喔!我们会害羞呢!"
光宪笑着用手上的文件夹轻打他的头,没再说话。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可让她开心,我何乐而不为?
说好听点是体贴的温柔,说难听些是经过计算的伪善--对光宪来说,这写细心和亲昵举动根本微不足道,做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亦不会让他产生一丝愧疚感。
他想要维持的是一个形象:一个杰出的儿子、帅气的大哥、有能的上班族、体贴又值得炫耀的男友。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不介意伪装--不,也应该说这已变成他的性格了。光宪已能很自然而然地做出"该有的反应",而不是"自己的反应"。和同时出去便喝啤酒发些适当的小牢骚;和女友在一起便表现得体贴无比;看到有困难的人便适当地伸出援手;即使面对发脾气的人仍能保持和颜悦色--诸如此类的行为不可能完全发自内心,否则一旦积累过多总有一天会爆发。光宪的过人之处是在经过多年的伪装后变得狡猾,懂得在不伤害到自己形象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在情场方面的功力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周末可以出来吗?"在外面的餐厅用完餐,百合子开口问。
"抱歉。"光宪笑着露出抱歉的表情。"这个周末我跟人有约,不过晚上应该没问题。我再联络你好吗?"
"光宪,你......"
"恩?"
"......没什么。那我等你电话。"涂着冬季流行色的嘴唇浮现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流露一丝担忧。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我又没什么......"白里透红的脸蛋浮现红晕。光宪笑而不语。踏出餐厅之前,他把自己的围巾围在百合子的脖子上,牵起她的手。
"外面的雪融化了,小心滑倒。"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伊人立即笑逐言开。
星期六十点起床,值夜班的桂木文也早已回来。此刻正裹着睡在沙发上,连头也看不见。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作息,光宪会认为那是一团没有整理好的棉被。
周日因为上班的关系,即使住在一起,一天之中见面的机会也只有早上和晚上到便利店拿钥匙两次。白天桂木文也除了睡觉还在家做些什么,光宪完全不晓得,也无从猜起。桂木文也似乎没碰家里任何物品,除了沙发上的棉被和枕头以外,连浴室和厨房都看不出有外人使用过的痕迹。要不是看到晒在阳台上的毛巾,光宪甚至怀疑过他会不会没洗澡。
今天正好是公司两星期一次的周末轮休,可以不必早起,光宪还是必须在七点半帮他开门,简单地打声招呼又回房倒床就睡。
明明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却依然形同一人世界,跟之前毫无改变:只要不去在意早晨沙发上的棉被团。
准备出门的光宪身穿外出服,虽然七点半被吵醒过,不过睡了回笼觉,所以精神不错。
他穿好鞋,又回头看了看客厅,不见任何东经,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步出公寓。
今天太阳难得出现,照射在地面的阳光带来一股许久未有的暖意,然而偶尔吹来的冷风还是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光宪轻嘘一口气,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枝条,上面写着"关聪志"、"小林精神科医院"以及地址。
拒绝了百合子的邀请不是和人有约在先,而是为了探察桂木文也的事来小林精神科医院。
--我居然为了那个男人做这种事......
光宪一边暗自发着牢骚,一边走进医院的大门。那儿和一般的医院不同,没有等候的病患或吵杂的声音。连住院的病人都看不到。柜台的护士看一眼走进来的光宪,随即又埋头工作。
第一次到精神病院的光宪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之后,才慢步走到柜台前。
"对不起,请问关聪志医生在吗?"
"请问您是?"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护士用冷淡的口吻问。
"我叫天川光宪,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关医生。"
"请您等一下。"说完,她拿起电话拨内线。对方出乎意料地轻易答应接见光宪,完全没有需要用到他在来程上想好的各种情况和理由。
光宪按照护士的指示来到三楼最角落的房间,看到坐在简单的诊疗间中间一位头发半白,戴眼镜的男人。
"天川先生?我是关。"医生亲戚地率先自我介绍,给人温暖的感觉。
"您好,初次见面。其实我是为一位朋友过来的......我相信他是您的病患,桂木文也。"
听到桂木文也的名字,医生眯起双眼看光宪,仿佛要看透他目的的眼神令光宪心虚地移开目光。
"桂木的确是我的病患,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室友。我想问关医生有关桂木的病症。"
医生不假思索地点头,可见桂木文也有对他提到"新室友"。
"对不起,我有替病人保密的义务,恐怕没办法告诉你任何事。"
--果然吗。不过千里迢迢而来,不可以空手而回。
"医生,桂木自从上次的抢劫事件后病情似乎有恶化的迹象,却不肯告诉您。他昨天还拿刀闹这要自杀......"
"......有受伤吗?"医生沉默片刻后开口问。"没有。我正好在场,及时阻止了。"
一篇随便编造的谎言居然歪打正着,光宪在内心大大呼了一口气,继续面不红气不喘地说下去,"我相信你也听桂木提到我的事,不过他一定只告诉你我是收留他的善心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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