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下)【完结】(47)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戴昶想着自己也是急昏了头,青毓说了一半他便想通全部关节,立马配合得穿戴好,青毓先探出头去看了看路,确认无人便由戴昶领着,从不起眼的偏门溜了。
  一道走,戴昶一道问:“现在去哪儿?”
  青毓沉默了一瞬:“去找东山。”
  邹仪抬眼扫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只默不作声将手伸过去,捏了捏他的手心。
  青毓想的最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东山只是被五花大绑,和一应人等一齐被丢在了厅堂,他皮糙r_ou_厚,替细皮嫩r_ou_的吴巍挨了几脚,也并不觉得疼。
  吴巍显然是吓坏了,惟一的理智是夹紧双腿不要尿裤子,然而两腿抖如筛糠,却适得其反的加重了尿意,他正两厢煎熬全神贯注,倒是忘了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东山也是被吓得不轻,涕泗横流,然而哭了半响也没有师兄不耐烦的吼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师兄不在身边,只得靠自己。
  幸而他虽然胆子小,但因为有个不靠谱的师父和吊儿郎当的师兄,遇险的经验丰富,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凑到吴巍耳边说:“吴公子……”
  还没说完就被眼尖的看守给发现了,毫不客气的碾了他一脚,东山吃痛,跪着蜷缩起身,露出自己r_ou_最多的屁股,心想着这下打我就不怕了,可看守已经将脚收回去,白浪费了他一番心意。
  他们禁止被绑的鱼r_ou_们交头接耳,因此东山也不敢扯嗓子,只得小心翼翼的喊:“吴公子,吴公子……”
  吴巍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眨巴了下眼睛小声答道:“佛爷。”
  东山斜觑了眼看守,见他正对着一个瘦猴子拳打脚踢,他一面心痛,一面瞄准了这个空当开口:“我有个计划,你仔细听我说——”
  截断他话声的是一声惨叫。
  一干人将目光投过去,见有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吧,披头散发脸已经看不大清了——被划得像血葫芦似的,倒在地上像倒在滚烫的铁板上惨叫。
  被绑的人堆里立马也爆发出了尖叫声,还有一股腥臊尿味在空气里弥漫。
  吴巍吓傻了,尖叫挤在嗓子里都没力气蹦出来,他也闻到了尿s_ao味,忙将腿夹得更紧了,过了好一会儿直把腿绷得险些抽筋,他才发现那尿味不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他一清醒过来就止不住的要嚎,才刚嚎出了一声,泪眼朦胧一抬头就和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程严对了个正着,那老头y-in毒的眼神吓得他又把哭声给噎了回去,程严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反正是笑了一声,目光CaoCao掠过厅堂被五花大绑的人们,高声道:“谁知道庄子密道的,我饶他不死!我只给每个人五次机会,谁要是再嘴硬说不知道,休怪程某不客气!”
  刚才那个被划成血葫芦的就是戴昶的近侍。
  “你疯了!我第一次来,我怎么会知道?!”
  话音刚落就绝望得险些跳起来的是一个同吴巍一样的纨绔,纨绔里头也分三六九等,他嚣张惯了连吴巍都曾挨过他好几次揍,显然无法接受自己是砧板鱼r_ou_的事实,程严飞快的笑了一笑,命人将他提到眼前:“侯公子,你有五次机会。”
  侯公子瞪得眼睛都要脱眶:“你疯了!你要杀了我?!你要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杀这么多人瞒得住吗?!”
  “四次。”
  “程严!你快放了我!我可以不告诉我爹,我们既往不咎!我爹知道了整个杜国也都会知道的,你想身败名裂而死吗?!”
  “三次。”
  “程严……不,程老、程伯,你醒醒!你德高望重,大可颐养天年,做这个事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啊程伯伯!”
  “两次。”
  “我真的不知道……我第一次来,我怎么可能知道我——”
  “一次。”
  侯公子显然没料到,他浑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是r_ou_眼可见的灰败,豆大汗珠自鬓角流下,程严使了个眼色,在一旁举着尖刀的家丁就一刀劈下。
  侯公子凄厉的惨叫起来,同刚才那个下人一样在地上嘶吼着打滚。
  被绑着的人群里发生了s_ao动,但都不敢大声的喊大声的哭,那几个胆子小的也只能低头咬住自己的衣领,险些将领子都给咬烂了。
  这是杀j-i儆猴。
  之前捅的第一个是下人,这厅堂中的客人们心中还存了几分侥幸,现下见侯公子被捅,那一丝侥幸也无了。
  程严满意的点了点头,招了招手,对跪在他面前一刻也不停磕头的下人说:“你来。”
  那下人吓得舌头抽筋,眼见程严不耐烦忙捋直了舌头,张口就来了个地名。
  程严略一沉思,喊了两个人去一探究竟,又抓了另一下人上前来。
  东山自幼习武,他发现那些家丁怕也是第一次杀人,手艺和心理都不过关,一般一刀就完,最多不过三刀,且砍得毫无章法,因而那名下人和侯公子瞧着可怖,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不过拖久了就不一定了。
  他看了眼他们的位置,下人靠前,客人靠后,他们还有一点时间。东山凑到吴巍耳边,对吴巍说:“吴公子,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吴巍愣了好一会才问:“甚么忙?”
  东山道:“靠到我身上来,替我打掩护,我要将这绳子磨断。”
  吴巍似是吃了一惊,就见东山努了努嘴,顺着方向看去东山指的是一根椅子腿。
  他心动了片刻,然而紧接着之前去探密道的两人回来了,那下人不过是为了片刻喘息口不择言,现下事情败露,程严变本加厉的讨了回来,先命人将那人的身子给摁在地上,抻直了脖颈,亲自上阵一刀切进了喉咙,并不深,但那血却一股一股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吴巍看着,想起了幼年看到厨房杀j-i的场景。
  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细的脖子,一样热的血,一样无力的挣扎……他尖叫了一声,然后赶忙用衣服堵住了嘴,眼睛无力的瞪大了,用尽吃n_ai的力气摇了摇头,直到他的衣领被涎水浸透,他才松口对东山吐出一个字:“不。”
  东山看吴巍泪流满面犹不觉的样子显然是靠不住了,便打算一人行动,只是一人行动两面漏风太明显了些,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将背往椅子腿上一靠,那椅子不堪重负当即向前滑去,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这声音引起了看守的注意,看守踹了他一脚:“老实点!”又见那胖子皮厚得好似铜墙铁壁,打他也不大痛,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拔出新配的刀,范玖却适时的c-h-a话进来,虽然他自己像个不倒翁一样左右扑腾可笑至极,但他这么多年的位置到底摆在那儿,那下人心里本就有些发怵,听了范玖的劝便收回刀,忿忿不平的又踹了东山两脚:“你再敢动一下我要你好看!”
  那脚正踹在他腹部,五脏六腑都在那儿都没根骨头挡挡,他皮再厚也受不住这样踹,挨了第一脚后立马蜷缩起来,第二脚就踢在他小腿上,这可好多了,他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肚子正准备朝范玖道谢,却见范玖不动声色的凑过来,贴着他道:“老朽之前听到了佛爷提议,忠泰不肯,我却想试试,佛爷可愿意?”
  东山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点了点头,两人寻了椅子腿,一人固定,一人磨绳子结。两人依偎在一起,倒也瞧不出背后的动作。
  却说青毓他们一路上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找着灯火通明的厅堂,他让邹仪和戴昶躲好,自己翻身上房檐去一探究竟。
  不同于东山和吴巍,他一眼就瞧出了程严那老贼的用意:同他想的一样,这庄子本姓宋,虽说为宋家纨绔所建,但显然它的用处不单单是吃喝玩乐、大宴宾客,还做许多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而宋懿因程肃知晓了一系列证据才杀的他,难道他就没有怀疑这俩兄弟是否相互通气么?
  不可能。
  宋懿必然留了后手,再结合庄子历史,这庄子必定有一条隐蔽无比的密道,能在关键时刻让他们得以脱身。
  程严先审问的下人都是戴昶和宋懿身边的人,就是想着这些人知晓的内情会比旁人多些,以此找到密道。
  他将客人放在身后也并非是忌惮权威或顾念旧情,都到这一步了还会怕甚么?他留着东山的命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钩子,看他这位师兄会不会上当,连带着将戴昶也一起扯出来,到时候他抓着了正主想要撬开他的嘴还怕没办法?
  青毓这么想着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幸好他足够冷静,就在他从房檐上起身的同时程严身边的一名家丁猛地抬头,险些两人撞了个正着,青毓一边将冷汗往衣服上擦,一边面无表情地想:这人同那些空有力气的家丁莽夫不同,怕是程严特地请来护他小命的。
  他回到了藏身之所,邹仪和戴昶面色发白但神情还不算太坏,听到有动静都绷紧了肌r_ou_,直至见到是他才放松,青毓越是紧张得下一刻就要咆哮出声,越是要笑,大抵是弓满即收的一种,他当即冲邹仪坏笑着眨了眨眼:“东山那胖小子竟缩在角落里睡着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邹仪在他的眉眼间逡巡片刻,又扫了眼他攥着的拳头,也跟着笑道:“难怪说傻人有傻福,看来古人说得不错。”
  戴昶没想到这一层,只觉东山心未免太大了些,又细细问了厅堂里的情况,青毓一五一十答了,见戴昶眉头紧锁,当即开口问:“宋公子之前可同你说过甚么不同寻常的话,或是有甚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戴昶愣了一愣:“他这段时日不同寻常处太多……”
  青毓却是不笑了,他不笑的时候抿着唇,有股子让人睁不开眼的锐利:“再仔细想一想,不论多小的情节都不要放过,心有所思行必有所露,他一定露出过端倪。”
  戴昶听了他的话,心头一阵烦躁,然而此时要紧关头,他不得不把那阵烦躁压下,回忆他同宋懿在一起的一点一滴,他一面想着一面手忍不住发抖。
  邹仪没有戴昶那样的全神贯注,又因他了解青毓,知道这人虽然时常嘴上挂油壶,但要紧关头绝不会出差错,这样斩钉截铁必有内情,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对着青毓做了个口型,青毓有些受不住,将手在他嘴上虚虚的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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