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上)【完结】(35)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谷城胜在天然港口,往来贸易,繁硕异常,然而人口不足,兵力偏少,而棋城地大,更有一个易守难攻的高危之地直直对着谷城,好比黄口垂髫抱着一盒金灿灿的金子,怎不叫人心战?
  户部侍郎顾秋垂下眼睛道:“倘若严大人尚在,他的提盐价充军资的案子纳了,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
  话音刚落都是一阵沉默,方旌抬眼瞄了眼他。
  在户部这商贾之子互通关系的地方,他却是少数凭科举考硬生生考上来的。
  这考中的试子需要再选考六部,因大家都明白户部是个富家子抱团的地方,大多都去礼部、工部、兵部,顾秋是当年那一届惟一一个来考户部的。犹记得当年城主还是户部尚书的时候,曾问他为甚么来户部,他只道是:要叫天下生者食r_ou_,死者衣帛,无饥无苦,无寒无楚。
  这段话作为赫赫有名的痴心妄想,曾被户部的公子哥儿编排嘲笑了好几年,然而自顾秋入部以来,真如他所说的,一贫如洗,一心为民。从方旌的角度看,能看到他里衣的袖子磨破了不修边幅的卷着,很是寒酸。
  方旌看着这磨损衣衫的主人,他是个中年人,面容英俊,然而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沉甸甸的愁苦,将同他一样位高权重中年人该有的志得意满磨了个干干净净,好像左脸写着“生年不满百”,右脸写着“常怀千岁忧”。
  他不但寒酸,还有些愣头愣脑,见大家都沉默下来了才反应过来似的道:“臣失言……”
  严大人是前户部左侍郎,是城主的一条臂膀,也是个一心为民的主,却被敌系派别煽动言论所害。
  户部尚书王淼比城主大人的父亲年纪小上些许,是个讨人喜欢的吉祥物,最擅长和稀泥和调节气氛,一见尴尬便道:“严大人在天有灵见着几位如此惦念他,想必也是极欣慰的。方大人,这人大约还要几时才能抓到?可有甚么大概方向?”
  方旌忙道:“快了,队里出来的都有编制,尸体也交由仵作检验,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说曹cao曹cao到,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通报声,说是验尸完毕,将证物也一并带过来了。
  说是证物,这人身上也就件衣服,哪有甚么随身的小玩意儿。
  城主大人最先看了,然后一个个传下来,方旌细细看完,抬头见三人都盯着他,他低声道:“在他袖中查到的棕色狗毛,同兵部的军犬极像。”
  几人神色都是一凛。
  城主道:“此话当真?”
  方旌忙道:“这是自然,我家中就养了两条告老的军犬,不过为防意外,我还是喊人再去检一下的好。”
  喊来了拿证物来的下属,那人却道:“禀告大人,这毛已经在检了,仵作怕大人们等急了叫我先拿过来让您们过过眼,他同您说得一样,十有八九是军犬,只是事关重大,需认真谨慎些。”
  户部尚书王淼一拈胡须笑道:“好个仵作,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让他做仵作倒是屈才了,改天让我瞧瞧是哪个伶俐人儿。”
  那人应了声道了谢,这才退下。
  城主想起甚么,喃喃道:“是,是需认真谨慎些……”
  方旌宽慰道:“殿下不必太忧心,这军犬管制虽严,但有不少富甲人家也养了几条。”
  所以也未必是兵部的人。
  上届就是兵部当政,同户部势如水火,偏偏实力相当,对上兵部实在是叫人头痛。
  这话就此揭过,城主又过问了监斩刺杀一案后棋城钉子拔得如何,方旌便展开袖子藏的图纸给他看,桃山客栈早被他探出有眼线,今日晚上故意叫手下漏出破绽引人来,除了他自己抓的一个,手下也抓到了三个。
  “除了桃山客栈,还有福山客栈,谷山客栈和谷全寺,这其中又以桃山客栈和谷全寺最大,藏的眼线最多,只是这贼人狡诈异常,一旦有变就立刻吞毒自尽,臣无能,不曾活捉。”
  城主摆摆手道:“无妨,”他用手指点了点画红叉的桃山客栈,“剩下三个地方的钉子,你待如何拔了?”
  方旌道:“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城主点了点头:“那也好,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他们四人熬着眼睛讨论了一个晚上,邹仪和青毓却结结实实睡了一个晚上,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青毓把邹仪拖起来,邹仪不情不愿的起来去吃临近晌午的早饭。
  两个人一到大堂就觉不对,桌上一群人都神色紧张,尤以女眷为最,有的甚至掩面呜咽。
  邹仪喊了两碗鱼r_ou_馄饨,待小二走去厨房时又忍不住好奇喊住了他:“发生了甚么事?”
  小二也不多话,将柜台上的一份报纸递给了邹仪,邹仪一低头,那头版上赫然写的是:香丸致死!
  作者有话要说: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古诗十九首》
  失眠到凌晨两点半……手头有一个微积分省赛一个数学建模国赛,还有三个等级考,社团的宣传片和换届也在忙,必须得精力充沛的面对每一天
  可是现在这样不行啊QAQ
  有人能告诉我咋办嘛
  对了还心悸……吓人啊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谷城,准确来说整个金蜜岛都以香闻名,香水,香囊,香炉,香粉,香丸,香饼,香膏……生活在金蜜岛中的人,除了这吃穿住行,还有一项,香。现下说香水致死,可不是要叫人心惊么。
  邹仪再往下看,原是六月初五就有过一例,只是当时说是香丸粗制滥造发了霉生了毒,大伙儿也没把它当回事。可昨天夜里又出了两例,都是死在焚香的房里的,而焚的香正是新近流行的“江南李主帐中香”。
  这“江南李主帐中香”产自福城,由户部引进,因香气清新,典雅微甜,价格低廉,是许多女子的不二之选。
  如今这一闹,许多姑娘家急急忙忙把香丢了,但想到之前自己已经吸了不少,也不知自己甚么时候会丢了x_ing命,急得直掉眼泪。
  邹仪的手指在报纸上的“户部”处轻轻一划。
  他抬头,就见青毓面无表情盯着报纸,见他抬头才扬起一个痞子似的笑,邹仪眨了眨眼睛凑过去低声道:“太巧了。”
  青毓:“是。”
  又见小二已经将馄饨送来,便道:“先吃早饭再说。”
  他们在吃饭期间,听到邻桌的一女孩子哭哭啼啼,那姑娘瞧着正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脸长得白豆腐似的生嫩,眼睛都哭肿了,坐在她身边的是她父亲,之前还按捺着耐心哄她,之后不耐烦起来:“别哭了!哭有甚么用?这么大了怎么只知道哭?快点吃完饭我带你去锦蜜堂看大夫,锦蜜堂人多着呢,咱们要是再不早些去等会儿药堂可就打烊了!”
  这小姑娘一听就哭得更狠了,她父亲挠了挠头发,放软语气道:“不见得就是香的原因,这么多人都在用,怎么就她们中毒了?只怕是年轻小姑娘自己在香里头乱加东西,不小心制出毒来罢了,你向来懂事,不加些有的没的,不必担心。”
  说着又痛骂起来:“都临近午时了,过了六个时辰怎么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民报上推测吵翻了天,官报上却是做缩头乌龟一声不吭!人命关天的大事,打算甚么时候给我们一个说法?”
  旁儿的人听了也道:“这届朝廷未免太不作为了些!先是拿我们的税钱亏了本,又是监斩被刺杀查不出人来,现在户部引进的香弄死了人也不吭声!这城主和户部沆瀣一气,是不把我们百姓的命当人命看吗?”
  所谓撩拨这种事情,必然得撩在最紧要的点上。
  这金蜜岛被封建君主欺压统治了上千年,一朝得了自由,总有种天将大饼的不真实感,更是风声鹤唳,生怕有一点儿权贵兴起的苗头,说别的还好,一说到这当官儿的Cao菅人命,个个都神色紧张的跳起来,听那语气是恨不得冲到城主府里一刀喀嚓了城主的脑袋。
  邹仪和青毓吃完这顿早中饭,揣着袖子晃荡晃荡出了门。
  邹仪是要去买传说中杀人于无形的“江南李主帐中香”。
  许多家香铺子都不卖了,他们辗转了好几块地方这才算是买到,卖的人还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们,邹仪接过那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香丸,正准备和青毓回去,却在回程瞧见了锦蜜堂。
  锦蜜堂是座药堂,传闻它已经研制出了“江南李主帐中香”的解药,一大早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求药问医,邹仪远远一看,那排队的人已经挤出了门外。
  两人提脚跟上了队伍,见锦蜜堂似乎也没想着这样的空前盛况,有些手忙脚乱,小药童刚替大夫拿好药材,又忙不迭的提了个木桶,木桶同他等高,里面装满了一些腐烂的瓜果皮核,一跑三步晃,他正抱得满头大汗兀地觉得一轻,一抬头却见是个人高马大的和尚。
  这和尚生得是浓眉大眼,五官刀凿斧刻般的深,眼珠子像琉璃似的黑得干干净净不掺一点儿杂质,太澄澈以至于显得像个假人,有种不近人情的味道。
  小药童心下一跳,有些瑟缩,但又想到这人帮了自己,以貌取人实在是不礼貌,忙道谢。
  那和尚邪气十足的笑了笑道:“小兄弟,你搬这么重的东西是要到哪儿去?我反正闲着,顺道帮帮你。”
  小药童道:“南边的胡同里,倒那儿自然会有人回收。”
  青毓跟着小药童一道走,走了几步回头对邹仪说:“老实排着,我马上回来。”
  邹仪正盯着地面出神,听罢笑道:“要去就去,别把我当孩子哄。”
  青毓到了南边的胡同,倒完垃圾欲走,却见小药童捡了根小棍,将垃圾细细分类,瓜果腐烂的分一堆,皮核的又分一堆,然后他退后几步吹了声口哨,就见一只脸极大的花猫从墙头蹿了下来。
  那野猫脏兮兮的,警惕的望了青毓一眼,然而却在见到小药童时极亲热的黏了上来,蹭了蹭腿,小药童摸了摸它的头,哄了它一阵赶它去吃那些瓜果皮核。
  他见青毓看着自己,羞赧道:“我……我也穷没甚么好给它的,正巧药堂每日都会备些新鲜瓜果招待客人,他们吃得也不甚干净,我就将残r_ou_给它吃……叫大师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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