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上)【完结】(51)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邹仪道:“我当然知道,真亏你能把客卧说成这幅模样,东山可还在那儿睡着呢。”
  青毓听罢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个人笑了会儿,都轻轻喘气,邹仪忽觉一阵力道,青毓将他面孔转过来脸对着脸,那光头和尚的眼睛亮晶晶的。
  青毓道:“想来我即便是叫你不要多想,你也会想,不如摊开来把话说清楚得好。你之前一直拒我来主卧,是怕我做甚么对不对?”
  话音刚落就觉邹仪面孔一僵,他皱了皱眉,青毓便伸出两根指头将他眉间褶皱抚平。
  青毓低声道:“我这样英俊潇洒的人,倘若是寻常男子就是那偷心贼,因而不得已才去做了和尚斩断凡尘。实不相瞒,我做和尚的时候,还有不少姑娘偷偷给我塞手绢呢,你以为我是八辈子没见过r_ou_的毛头小子?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做。”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
  不过那后半句他十分狡诈的咽下了肚,邹仪静了片刻,似是有所触动,放松的叹了口气:“能不能要点脸,甚么时候都不忘夸自己。你也不要多想,我只是……一时半会儿不知做甚么反应,过几日就好了。”
  青毓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牙痒的拧了把他的脸蛋:“之前看着气势汹汹的,怎么现在脸皮跟黄花闺女似的薄。”
  邹仪扒掉多愁善感的少女脸皮,毫不留情的打掉了他的手:“滚!”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歇下,这心意相通,案情又了,心里头没有挂念的事睡得极好,连青毓都比往日睡得沉了许多。
  他们是被邹腊肠的狂吠声惊醒的。
  那就像是一个可怕的信号,紧接着是一道突破云际的惊雷落下,然后是一阵天摇地动,颠的晚饭都要吐出来。在一片黑暗中两人还听到有那乒呤乓啷声,油灯咕噜噜滚到脚下,茶壶则摔了个死无全尸。
  邹仪只觉一股坠力身体止不住的往下滑,青毓一把扳过他的肩膀将他牢牢摁在床上,自己用脚死死勾住床尾栏杆,待缓过一阵猛地跳下床,一面趿了鞋一面回头对邹仪飞速道:“我先出去看看,你小心些不要轻举妄动。”
  邹仪虽听他这么说,还是迅速披了外衫,他甫一下地就觉出海水的无孔不入来,只因这舱深得很,听不见外头的海浪声,他匆忙跑到连廊,见东山面色惨白的被青毓拉起来。
  东山晕船因而昏睡沉沉,今夜他们三人居然都睡死过去!
  外头突然降下一道振聋发聩的惊雷,青毓扯着嗓子同他喊:“左舷进水严重,这船估计是保不住了!你快去暗舱!”
  “你呢?!”
  “我抢些细软,能抢多少是多少!快去!你快和邹腊肠一起去!”
  说着将那瑟瑟发抖的傻狗往他怀里一丢就要转身,邹仪却忽的上前一步,不管不顾的拉住他的手就往暗舱方向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七月一号放暑假的我,还有兼职吗= =我暑假放三个月,想去做兼职的呢_(:з」∠)_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青毓不曾料到他有这样大的力气,险些摔了个趔趄,甫一站定还不曾开口又是一个巨浪打来,那只不算大的船只剧烈摇晃起来,几人都滚到在地上,青毓眼疾手快的躺到地上给邹仪担了人r_ou_垫子。
  那腥咸的海水立刻浸透了他的后背,有股子动物腐烂尸体的味道。虽是夏季,却冒着寒气,他默不作声受了,紧紧搂着邹仪,一面偏头去看东山。
  东山晕船症状被邹仪治了一治不像初次那般严重,机敏的抱住了粗壮柱子,邹腊肠则被东山塞在胸前,瑟瑟发抖的咬他衣襟。
  他两只腿死死交叉着柱子,待浪潮稍缓立马一把推开邹仪:“听我的话,立马去暗舱,那里有备用船只,再晚这船全是水咱谁也跑不了了!”
  外头的雷一道一道的下,一道比一道的响,邹仪忍不住皱起眉在他耳边吼道:“这个时候就别管了,你跟我一起走!”
  青毓张了张嘴想说甚么,这时候东山也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师兄,快走!”
  青毓最终还是和他们一道走了。
  左舷已经浸满了海水,船只严重的倾斜起来,一边跑,一边还要对付这时不时的巨浪。他们要穿过甲板去暗舱那儿。甫一到了甲板浑身就是一阵生疼,那芸豆大的雨珠子往身上打,雨大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头顶上是一片沉得要随时坠下来的乌云,脚下是一片浪比人高的怒海,青毓率先找到了暗舱的位置,却在严重倾斜的甲板上被滑回来好几次,好不容易跑到了暗舱,咚咚咚跑下去忙解了铁索。
  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海的水,把那两人一狗安放好,自己最后跳下了船。
  这备用船只小的很,不过小虽小,却也是结实异常,邹仪紧紧攀着船角,迷迷糊糊地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幸好当日买的船有备用船只。
  之后他还想了甚么他却是记不清了,只记得邹腊肠一团乱毛还使劲往自己胸口钻,活像胸口贴了块s-hi漉漉的冰,东山也死死攀着船只的另一角,那亵衣破了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波浪似的抖动,惟一站着的活物是青毓,在大声嘶吼。
  海上的暴风雨几乎肆虐了整个晚上,邹仪到后来已经意识模糊,只下意识的死死攀着船角,怀里搂着个毛茸茸的活物,待到黎明破晓风平浪静之时已然是精疲力竭,驶到岸上便倒头昏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却是被一阵香味给勾醒的。
  邹仪眨了眨眼睛,抬了抬手指,只觉浑身肌r_ou_无一不酸,骨头缝里都像灌了醋,然而他又用力动了动,只是酸,并不疼。他心里忙舒了一口气,想来是没受甚么伤。
  邹仪咬了咬牙支起身来,瞧见了那香味的庐山真面目,是一小煤炭炉子,炉子上的小铜锅里正咕噜噜煮着白稀粥,并一些些黄汪汪的红薯块儿。
  在炉子旁扇火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下巴细尖细尖的,脸颊上r_ou_也不多,因而颧骨突出、那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有种不同于她年纪的黑,然而再细细望一望,那黑里窝了团火,却是极温柔的。
  她正一心一意扇着火,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似是吓了一大跳,将蒲扇都掉在地上,过了小片刻才回过神,给邹仪盛了一碗,轻声说了一句。邹仪刚醒,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听清,忙问怎么了,姑娘脸红了红,这才放响了声音问:“这粥淡口,公子要不要加些糖?”
  邹仪心想这姑娘虽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却挺心细,道谢说不用,她才把粥碗递过来,轻声道:“小心烫。”
  邹仪一道喝粥,一道同她讲话,然而这小姑娘似是极害羞,只说是自己出海采珍珠的时候捡到的他们,至于这是甚么地方,有怎样的风土人情她却是干巴巴的,半天只挤出一两个词来,就这样还挤得满面通红。
  邹仪见她实在是不善言辞,便不再询问,喝完了粥便将碗递过去,自己又重新躺回去睡了一觉。
  他从那有限的话语里已经估摸出个大概。那小姑娘唤作兰娘,是一小渔村的海女,出海时正见被冲刷上岸的小船,青毓浑身s-hi透,焦头烂额的摆弄邹仪和东山。她便将人领回了家。
  邹仪已逡巡过周围,他们三人躺在一个大通铺上,身下正垫着干爽Cao席,地上放着几只板凳扁担,还团了渔网钩子,床边的窗户漏着半条缝,能瞥见吊着许多论尺长的鱼干,咸味飘了进来。
  看来这是放置杂物的储物间,临时腾出来给他们住的。
  那一碗软糯糯、热腾腾的红薯粥在肚皮里起了作用,五脏内腑都暖和起来。这暖饱困乏,人之常情,邹仪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眼去瞧身边人的脸。
  青毓仰面躺着,睡得正熟,旁儿的东山呼噜声震天也都没有吵醒他,想来他一人要照料两人一狗累惨了。青毓这人醒着时因眼睛深邃笑容痞x_ing,总带了股邪气,而睡着了那眼睛上就蒙了一层乌黑油亮的睫毛,反带了点出乎意料的天真。
  邹仪细细描摹了一遍青毓的侧脸,和尚的脸上长了层细密绒毛,沐浴着日光,不知怎地叫他突然想起了刚出生不久的小j-i仔,一个个圆滚滚的长了层金黄色的小短毛,捧在手心里是棉花似的一团,却比棉花暖和许多也鲜活许多,还热乎乎的。
  邹仪心里头突然痒得一塌糊涂,他闭了闭眼,轻轻凑过去啄了一口。
  一退开一睁眼就见青毓直勾勾望着他。
  邹仪抽了抽嘴角,止不住的面上泛热,然而青毓目光灼灼自己若是就这么躲了未免显得胆怯,于是他硬着头皮迎着青毓目光,忽然笑了一声,摸上了青毓的大脑袋。
  青毓:“……”
  他感受着邹仪的抚摸,摸得他寒毛竖起,勉强扯出个笑来:“你摸甚么?”
  邹仪笑嘻嘻道:“你这脑袋生得真是好看。”
  青毓干巴巴受了句夸奖,正对上邹仪那带着狡黠的桃花眼,心里头霎时堵了口气,想着要扳回一城,于是道:“满谦,你可真坏,怎能趁我睡着的时候占我便宜。”
  邹仪当下翻了白眼:“你不是早醒了,就等着抓我个现行,我这不是合你的心意么。”
  青毓却倏忽笑了笑:“我没有装睡。”
  “哦?”
  “我是被你亲醒的。”
  邹仪愣了愣,终于忍不住脸红起来,青毓心下快乐,一把抱住了他,将自己脑下的枕头抽掉,硬是凑到邹仪的枕头上靠着,两个脑袋的距离不过两三寸。
  他亲了亲他的耳朵:“累不累?累就再睡一觉。”
  邹仪有些受不住的推开他:“我不累,倒是你,一觉醒来要不要吃些东西填肚子,我去向他们讨碗粥喝。”
  青毓笑道:“不必,我睡前吃了两个大烧饼,饱得很,倒是有些困乏,你陪我睡一觉。”
  说着将身上的薄被一扯,把邹仪从头盖到脚只除了个脑袋,然后伸出两个长手臂将他搂在怀里,另有一只长腿架在邹仪腿上,可谓将人包了个严严实实。
  邹仪觉得有些热,然而青毓似乎是累惨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他眨了眨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动,发了会儿呆自己也睡着了。
  大通铺里此刻唯一醒着的只有一人,东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当儿醒来,不敢打搅只好装睡,现下见他们睡着了又怕自己翻身吵醒,只好睁着眼发呆,忽听一声浅浅的哈欠,他低头一看,邹腊肠从地上探出脑袋来,一人一狗对视片刻,东山轻轻的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邹腊肠似是听懂了,忙一缩脖子,把自己团成个毛球睡回笼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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