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by 咖啡中毒(强强/青梅竹马文)【完结】(22)

2019-05-14  作者|标签:


  浓妆艳抹的脸笑的跟朵花一样"好说好说,那改天一定要带着这位爷来坐坐啊."临走还在慕逸楚身上摸了一把,浓重的脂粉味呛的他直打喷嚏.
  离开了香气冲天的地方,裴怀之对刚才的事绝口不提,他不提,慕逸楚也不问,两人一路溜溜达达的就往回走。迎面走来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身火红的胡服,衬托出玲珑的身段,再配上风情万种的笑容,在人群中无比的耀眼。女子朝他们走来,老远就打招呼“嗨,怀之。”亲热的搭上裴怀之的肩。
  甜美的声音引的周围众人纷纷看向他们,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都对裴怀之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神。裴怀之也不见外,描金的扇子抬起女子的下巴“怎么今天有功夫出来了?刚才嬷嬷还跟我抱怨怎么也不去看你。”
  女子推开扇子“你别听她的,无非就是想从你这得点银子罢了。”春波如水的眼睛扫向慕逸楚“这位是?”
  裴怀之揽着女子的肩向慕逸楚介绍“这位是凤仪楼的香月姑娘。”又向香月月介绍“这位是我兄长,刚从京城而来。”
  女子盈盈下拜“香月见过公子。”娇滴滴的声音顿时让人失了心神。
  裴怀之和香月当街**的模样让慕逸楚怒火中烧,当下拂袖离去.看着他离去,香月用胳膊捅捅裴怀之"嗳,他走了,不追?"语气中不乏戏虐的意味.
  一旁的裴怀之笑出声,又颇为无奈的说:"呵,这个人啊,行了,改天再去找你了."说着就要离开.
  香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打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这个人就是你的那个人?"
  裴怀之皱了眉头,有些疑惑的问"谁?什么那个人?"
  秀眉一挑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模样"就不耽误裴公子了,改日一定要来捧香月的场哦."扭着腰肢就离开了.
  裴怀之也没有深究香月问话的意思,几步赶上了慕逸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止晚饭的时候.苏定方大大咧咧的性格,没有注意到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大着嗓门招呼他们喝酒,这也无疑化解了这份尴尬.
  用了晚饭,裴怀之先走一步,慕逸楚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说话,樊诺上前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跟过来.两人到了花园,两人一落座,就有有手脚利索的下人送上了茶果.茶是好茶,水也是甘甜的山泉水,樊诺面前摆的是一套竹制的茶具,慕逸楚心内笑了笑,这五年来过的滋润的不是只有那一个人.一套沏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如此沏茶倒是风雅得很.喝一口,甘甜的滋味顺喉而下,到了喉尾略带微苦却不涩,这茶还真让他沏出不同滋味.
  樊诺见他一杯茶入腹,就帮他斟上第二杯"毕王殿下觉得这茶如何?"
  "不错,初尝时甘醇甜美,入喉有些微苦而不涩,细品下又有一股竹叶清香,沁人心脾,几年不见倒是风雅许多."慕逸楚这话倒是诚心的赞赏.
  樊诺笑意不减"殿下的称赞樊某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难道殿下不觉得这茶的滋味不正和殿下的心情一样吗?"
  把玩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掩饰过去"什么心情?我怎么不知道?"
  樊诺无奈的摇摇头"殿下非要樊某说破吗?殿下苦等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他离开了那个人自己会苦尽甘来,哪曾想,他已是风流成性,成了风月场的常客,还和一名**女子举止亲密,这不正是入喉的微苦吗?"
  猛然抬头,犀利的眼神直盯着面前的人"你跟踪我们?"纵使交情再深,一人之下的毕王也不能容忍有人监视他的行踪.
  "不,殿下多虑了,樊某只是去买茶叶的路上恰巧遇见而已."温和的语气解开了慕逸楚心头的疑虑.
  长叹一声"唉,五年的时光,怎么会变成这样?难怪都说人是最善变的."再看向樊诺的眼神多了些求助的意味"这五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温和的笑意从樊诺的嘴角隐去"殿下何不去问问他自己,说实话,这五年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自从他到了龟兹就有些不同,我们也很不解,而且他好像忘了什么,至于他忘了什么,还是请殿下亲自去问他吧."
  从花园离开,慕逸楚就来到裴怀之的门前,想了想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否则他就不可能安心,起手叩响了门.开门的人已经换回了汉服,一身白色长衫,头发也只有发簪固定,素雅的装扮让那股浪荡气也消失不见,仿佛那个文雅的人又回来了.
  裴怀之引着慕逸楚就往后面走,边走边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来兴师问罪呢."
  慕逸楚忙辩解"子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头问他"子墨?逸楚,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子墨?"
  这话让慕逸楚心里咯噔一下,再看他的眼神,疑惑中有些茫然,不像有假,樊诺说的忘了什么,看来就是这个了,忙改口"是怀之,我刚说错了,别管是什么,意思总没错,我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裴怀之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笑了出来,拉着慕逸楚的胳膊就往后走"行了,我知道了,来,咱们兄弟俩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
  打开后门,才发现别有洞天,裴怀之住的地方自成一个院落,前厅,寝室,厢房,中间的院子周围种了些花花草草点缀,院子当中已经摆好了桌椅,走近一看,桌上放着几壶酒和两个白玉杯.慕逸楚尝了一口,马上就问"这酒?"
  裴怀之一笑"让你发现了,这是我刚才去你房间拿的,这杯子也是,有没有觉得眼熟?"
  慕逸楚这才细细看着手中的白玉杯,雕成花瓣形状的杯体,杯壁上雕着花卉纹饰,整个杯子呈半透明状,不是自己带来的又是那个,这个裴怀之,五年不见做起小贼了.故意正了神色"咳,这位公子,不告而拿视为偷,在下要去告官."
  裴怀之忙求饶"还请毕王殿下高抬贵手,小人再也不敢了."
  慕逸楚被他这幅求饶的可怜模样逗笑了,这种情况下想问的话还是问不出口.

  第 72 章

  时隔五年,两人再次聚在一起喝酒,共同感叹飞逝流淌的时光.酒瓶乱七八糟的倒了一地,两人都喝的面红耳赤,随口扯着小时候的那些丑事,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无忧的,单纯的童年,一去不复返.笑够了就仰面看着天上的星星,闪烁的繁星就像挂在黑色的幕布上一样,煞是好看.
  裴怀之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喝干了最后一滴,随手就扔在地上"逸楚,我不行."
  还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回神的慕逸楚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紧接着问"什么"
  裴怀之侧过头来看他,微醺的脸庞泛着粉红,有些迷茫的眼神含着水汽,看的慕逸楚喉咙发干.嘴角浮现笑意,只不过这笑里透着苦涩的滋味"我不行,不光对女人不行,我也找过男人,对男人也不行."
  这下傻子都知道是什么不行了,想安慰,可这种事要怎么安慰,正当年却换上了令男人颜面扫地的隐疾,这种事没法安慰.想了想还是小心试探的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裴怀之又给自己倒满酒,满不在乎的回答"有几年了,具体多久我也记不清了,知道吗就因为这个我跟着樊诺开始学些医术,吃了无数的药,全都没用,我知道,我算是废了."
  "你就因为这个开始放纵自己"起初看到裴怀之和那个**女子举止亲昵的样子,他不承认自己当时的表现是吃醋,再听到他说也找过男人,心中就由吃醋转为愤怒,只是现在更多的还是关心和担忧.
  "日子还是要过,难道因为这件事我就痛不欲生再说了流连花丛有什么不好,也是享受人生."真的是毫不在乎的回答,嘴角还挂着淡笑,神色中没有透漏一点的悲哀,语气中也没有一点的哀伤.
  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情让慕逸楚的心一阵闷疼,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叫嚣,子墨,你看清楚,那个人他不值得的,不值得你为他这个样子的.本能驱使着他站起来,蹲跪在裴怀之的面前,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怀之,他不值得你为他这个样子的,你在这边伤感,他在宫里纳了
  一个又一个的嫔妃,不光是嫔妃还有男宠,他看不到你的伤悲,你又何苦呢"
  裴怀之觉得慕逸楚说的话他越来越听不懂了,别人纳妃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谁你说谁"
  又是这样茫然疑惑的表情,难道他连那个人也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忘了就全忘了吧,只有彻彻底底的忘了那个人,你才会接纳我.怀着这样的念头开口"没什么,我喝多了,脑子有点不清楚了."
  裴怀之笑了"得了吧,这么点酒你能喝多你还是那个千杯不醉的毕王殿下吗"说着,又倒满了一杯酒递过去.
  晶莹剔透的白玉杯里醇香的美酒正散发着独有的香气,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竹藤椅上,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粉红,嘴角轻笑,媚眼如丝,眼波中似有诉不尽的柔情,慕逸楚觉得他是真的醉了.抓住还拿着杯的手,就着这白玉杯,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男子笑的越发妩媚,慕逸楚站起身,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微翘的唇,美酒入喉,来不急咽下的顺着嘴角流下,酒香充满两人的口腔,既然醉了,就疯一回吧!
  宿醉的痛苦使裴怀之不想从床上爬起来,昨晚的那个吻之前,他都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清楚慕逸楚不是那么容易就喝醉的人,两人都是接着酒劲发疯.之后,慕逸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慌张的起身告辞,剩下他一个人,喝光了所有的酒才进房睡觉.临睡前,脑中不断重复的是慕逸楚说的话"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这个他是谁隐约觉得遗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到底遗忘的是什么,这次慕逸楚来,已经两次说了奇怪的话,还有后来欲盖弥彰的解释,都说明他在极力掩饰什么,酒劲上头也想不明白,睡觉睡觉,扯过薄被就睡了.
  睡梦总,反复出现一个人,这个人他认识,是慕逸晨,两人从小就好,只是后来大了,慢慢就疏远了.梦里的慕逸晨高兴的笑着,叫着"墨墨,墨墨,快过来啊."
  然后看到一个偏瘦的身影跑了过去"让你别跑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
  裴怀之呆了,这声音明明就是自己的,正欲上前看个究竟,面前的场景变了,是龟兹,是这都护府,两人的抵死纠缠.面前的场景一幕幕的变幻,发生过的事在他眼前重演,直到看着当年的裴子墨端起了拿杯毒酒,他遗失掉的那部分记忆就全部回来了.因为伤的太痛,而刻意的遗忘,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忘掉,只是自欺欺人,时隔五年再听到那人的消息,还是会想起从前。慕逸楚说那个人纳了新的嫔妃,竟然还纳了男宠,五年间的变化可真大,看来是时候回去了.
  五年的时间,慕逸晨的后宫不光有贵妃,还陆续封了昭容,昭嫒,才人,贵人,嫔,皇宫的西边的荣华宫里住着四位男子,宫里的人只说奇怪,这四位又不是绝美的男子,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纳他们入宫,只有蓝明明白,不光这四个人,包括那些新纳的女人们,都或多或少的长的像一个人.
  永安宫翻新,工匠们无意中看到一个盒子,上面贴了皇家的封条,忙把它交给总管蓝明.盒子的外观很朴素,只是一个木质的长型方盒,连一点雕花都没有,如果不是上面特殊的封条,任谁都不会多看它一眼,也正是因为这个封条,才让它的身价陡然倍增,不为别的上面印有慕凡修的私印.
  慕逸晨拿到这个盒子也愣住了,记忆中慕凡修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个盒子,上面贴着皇家的封条,盖着玉玺,竟然还少见的盖了他的私印,这一切都说明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无比的重要.
  小心的撕开封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圣旨.为什么圣旨为放在盒子里藏在永安宫什么样的圣旨会贴上封条盖上私印,脑中立刻出现两个字"遗诏".
  蓝明小心的询问"陛下,您看这圣旨要打开吗"
  慕逸晨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明黄的圣旨,如果这是一份遗诏,如果这里面写了任何不利于他的话,那么,见到这个盒子的所有人,包括蓝明,一律杀无赦.微阖了眼,握紧拳头,定了定心神"打开."
  当了这么多年的奴才,跟了慕逸晨这么久,他心里想的什么蓝明会不知道当打开盒子的时候,蓝明心里也在猜测,这是一份遗诏,以慕逸晨的性格,如果这份遗诏里出现了任何不利于他的东西,那么见过这个盒子的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难逃一死,特别是看到了慕逸晨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说让"打开"的时候,手就不可抑止的微微颤抖.
  蓝明的内心在挣扎,可主子下了令,不从不行,慕逸晨坐在一旁也不催他,打开的时间显的格外漫长.圣旨打开了,蓝明连忙粗略的扫了两眼,长舒一口气,这条小命还能在蹦达几年.
  这确实是一份遗诏,前面写的是向天地,想列祖列宗禀报在位以来的功绩和所犯的错误,还有一些未能尽的心愿,最后一句:瑞亲王皇五子子慕逸晨,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最后的时间是:开仁
  五十一年十月十三日卯
  最后一个音节从蓝明的嘴里吐出,原本还端坐的帝王一下就瘫倒在椅子上,这份遗诏,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开仁五十一,就是慕凡修退位的前一年,那一年他就拟好了遗诏,也选定了皇位的人选,结果,自己还导演了逼宫那么一出戏.本来可以正大光明的继承皇位,结果却变成了兵戎相见,还落个皇位得来不正的名头,自己心里也揪着这个结,就因为这个结,害死了那个陪着走过人生的人,这是何苦呢?
  苦笑出声,最后变成仰天大笑,笑声中夹杂着隐隐的哭声.蓝明识相的退出去,关上门,屏退所有人,自己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第 73 章

  破天荒的慕逸晨连着三天没有上朝,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有大臣打听,蓝明也是只字不说,只有在慕逸然问到的时候才说"皇上想裴相了."
  想,怎么不想,五年了,相位空悬,敢言立相者斩,五年了,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男子,以为自己能忘记,可那个人还是在心底挥不去.
  慕逸晨把自己关在永安宫内,每日于酒为伴,只想麻痹自己,门外传来了蓝明的声音"陛下,太医来报,文贵人有喜了."
  "文贵人是那个"蓝明的打扰让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就是住在文新殿的哪位贵人."
  想起来了,就是她笑起来向子墨,这些年,没有让一个嫔妃怀孕,心里总觉得她们不配,而那日就被这个笑容迷了心神才说了一声"留".既然怀了就留着吧"知道了,交给你去办吧."
  慕逸晨想,她们不配,那谁配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那个人可以怀孕,后位非他莫属,他们的孩子早就满院子跑了,会有几个孩子绝不会是一个,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是他生的就好.想他,真的很想他.
  想见他的念头在黑暗孤寂的夜晚更加的强烈,不让蓝明跟着,一个人走在寂静的皇宫中.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身上的酒气,只是头却疼起来.脚步踉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向尘封了五年的宫殿.推开门,看到屋里亮着灯,心中一喜,快步入内"墨墨,你回来了."
  摇曳的灯火,映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慕逸晨一把抱住"墨墨,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声音中带着激动的颤抖.被抱住的人没了动作,直到放在床上才小声的说"陛……陛下."
  撕扯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在雪白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不对,换一个,以前不是这么叫的."
  "小……小晨."
  听到这个满意的称呼,毫不吝啬的送上一个深吻,直到身下人喘不过气才放开.肖想了五年的身体,迫不及待的挤了进去,舒服的感觉不禁让他哼出声,直到□后还紧紧的抱着不放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裴洛灵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慕逸晨推门进来,眼睛中带着欣喜的光,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别人.温暖的怀抱拥了过来,耳边听他一直叫着"墨墨",心中一丝苦涩,果然是被当成了这个人.鼻息间能问道一股浓重的酒气,心里就明白了,这里离紫宸殿并不远,看样子他是要去紫宸殿,酒醉后分不清方向才误打误撞的走了进来.
  小晨,这是那个人的专属称呼,再看到他温暖的笑容,虽然喝了酒,但在情事上还是温柔照顾,只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输了,输的彻底,输给了一个死人,哥哥,你赢了,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他的心里依然只有你,看来活着的人真的永远都争不过已经死了的人.
  躺了一会,裴洛灵小心的掰开慕逸晨的手臂,捡起地上的衣服替他穿好,把一切都伪装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己的衣服是不能穿了,进门时的撕扯中已经扯烂,换了衣服,又帮睡着的人盖好被子,就退了出去.
  清晨醒来,慕逸晨隐约记得昨夜的事,那个人回来了.急忙跳下床.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眼睛所看到的摆设都跟紫宸殿不同,难道昨夜只是一场梦蓝明在门外问"陛下,可是起身了"
  "起了,进来吧."
  洗漱完就问蓝明"这是哪"
  "回陛下,这是云华殿."
  "云华殿这住的谁"慕逸晨完全想不起来这里住的是谁.
  "住的是丽嫔,裴洛灵."蓝明回答的小心翼翼,五年前因为巫蛊之事把她降为嫔,五年期间,没有再提起她任何的消息,五年之后,不知道帝王对她还存着怎样的想法,也不敢贸然回答.
  "裴洛灵."慕逸晨仔细嚼着这个名字,五年前她做的那些事历历在目,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强迫自己不去想,才让她苟活了这五年,怎么今天会躺在她这里难道又是下药这个下贱的女人什么做不出来,大婚不久的那个事情又出现在脑中,恨得他牙痒."去,把她叫进来."
  在她进来前,慕逸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以免一看到她的那瞬间就把她斩立决.
  很快,蓝明带着裴洛灵就进来了,莺莺细语"臣妾参见陛下."
  "哼,免了."冰冷的语气中仔细听能听到克制的怒火.
  五年不见,原本就苗条的身姿现在更加消瘦了,感觉大一点的风都能把她刮跑,也正是因为瘦,脸更小了,下巴尖了,眼睛也大了些,跟那个人更像了,慕逸晨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就好像那个人重新站在他面前一样,心里对为什么会在这也明白了几分,不过,还是想听听这个女人的说法"昨夜
  朕为什么会在这"
  "回陛下,昨夜陛下喝醉了,就走到了云华殿,臣妾伺候陛下睡下就出去了."知道他肯定要问,答案昨夜就想好了.
  慕逸晨一挑眉"哦朕进来后就睡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不相信她的话,但也不确定昨夜做过什么.
  "是,陛下什么都没说,就睡着了,臣妾帮陛下盖上被子就退出房了."语气坚定打定主意要这么回答.
  慕逸晨想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异样的情绪,结果,没有.这会也穿戴整齐了,站起身"摆驾回永安宫."
  慕逸晨走后,裴洛灵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这次她想赌一回,赌怀孕,母以子贵,后宫中的女人,那个不是凭着子嗣翻身的,听说有个文贵人有喜,一定要赶在她之前产下龙子,否则更难有立足之地,所以才打定注意不告诉慕逸晨,哪怕这是欺君之罪,只要怀上子嗣,就有希望离开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上天眷顾亦或者是她命不该绝,两个月后,太医来报,裴洛灵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慕逸晨暴怒,果然这个女人在骗他,帝王的威严被一个女人挑衅,这是这位高傲的君主所不能忍受的,当即带了蓝明赶往云华殿.
  慕逸晨踹门而入的时候,裴洛灵正抚摸着还算平坦的小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笑是甜蜜的,是幸福的,还又初为人母的喜悦.这笑看在慕逸晨的眼里是巨大的讽刺,讽刺他这个帝王竟然被一个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怒火已经完全粉碎了心智,上前抓着女人的头发拖出了房间,全然不顾身后人哭喊求饶的声音,更不顾忌她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
  一把扔在院子当中,拔剑就刺,柔弱的女子双手握住锋利的剑刃,顿时,鲜血顺着泛银光的剑刃流了下来,裴洛灵苦苦求饶"陛下,逸晨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更不应该做下那些错事,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还能活在这世上是你的恩典,我感激不尽.我所做的那些死一万次都足够,可,我做的那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真的喜欢,我喜欢的不比他少.逸晨哥,我求你,就看在姑母的面子上,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让我在这宫殿里也有个伴,我保证不做任何非分之想,求你了,求你了."早已泣不成声,不管的重复求饶.
  慕逸晨冷笑道"就凭你也想生下我的子嗣你不配,我不想我孩子的母亲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狠狠的把剑从哪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中抽了出来,裴洛灵再也坚持不住尖叫着倒在地上,手掌的肉外翻着,怕是伤到了筋骨,看的蓝明心里都不禁一抽.
  眼看着利剑就要刺了下来,裴洛灵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大喊"陛下,求你了,看在我兄长的份上,这是他的亲外甥啊,他也不希望他的外甥还没出生就死在腹中,更不希望看到,你变成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这是最后的底牌了,不成就是死.
  下刺的宝剑停顿住了,这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他的外甥,是他在这世上的血亲,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哪怕这个女人该被千刀万剐,一想起那是他的外甥,就真的下不去手了.狠狠的扔掉宝剑"让太医瞧瞧,丽嫔封为丽昭容,,一切吃穿用度按昭容品级,其他一律按制."
  裴洛灵送了一口气,彻底躺倒在地上,手缓缓的护住肚子,孩子,娘护住你了.他还是念旧的,哥,你真的赢了,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但是不能不要你的外甥,哥,对不起,现在还要再拿你出来当挡箭牌,哥,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浑身的衣服早已湿透,再也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第 74 章

  太医来给裴洛灵诊了脉,手上的伤口也包扎了,又开了几幅调养身子的补药,庆幸的是,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这对裴洛灵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等她伤好,慕逸晨就下旨,让她搬到皇宫偏南的林秀殿,别人都说,皇上心疼丽昭嫒,让她搬到南边的宫殿居住,那边阳光充足,花都比别的地方开的好,裴洛灵知道,紫宸殿周围,只有云华殿是给嫔妃住的,其他殿都做它用,现在是要把周围的宫殿全部清空,不让人居住,以防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裴洛灵在心底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伤的那么深,现在人已经死了,做再多他也看不到了,何必呢?
  皇宫中,两位嫔妃都怀有身孕,宫人们更加的小心翼翼的伺候,裴洛灵的身体也日渐圆润起来,气色也好了很多.慕逸晨在那之后就没有再去看过她,当然,不只是她,包括那位文贵人,也没有再见到过皇上.慕逸晨对怀孕的嫔妃也到大方,赏赐之类的东西隔三差五的就送入两人的宫殿,特别是裴洛灵.虽说是恨她,但现在毕竟她怀了龙子,态度也就稍微缓和下来了,她姓裴,也是那个人的妹妹,曾经的皇后,赏赐的物品总是比文贵人要多一倍,总不至于弄的太难看.其他人都说,这是又得宠了,估计离皇后的位置也不远了,奉承巴结的人又多了起来.先入宫的四位贵妃,多少知道些五年前的事,她除掉德妃的手段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发寒,这次,裴洛灵又得宠,她们一直选择沉默,言多必失.
  其他人都不清楚五年前的事,看着裴洛灵得宠了,纷纷上门来巴结,送上各种礼物,对于这些她都一一笑纳,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文贵人会比她早生产,如果生下的是男孩,那就是慕逸晨的长子,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这个男孩将会是太子的唯一人选,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就在她还在为如何才能让文贵人的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偏巧传来消息,文贵人生背疽了.这一下可把太医急坏了,背疽并不难治,难得就是她怀有身孕,药房都要斟酌这开,开好后还要几人一起在核对,饮食也交待御膳房单独给做一份,一连几天没有好转的迹象,文贵人也是整日以泪洗面.周围的人有同情的,好不容易怀上了龙子还摊上这么个病,也有幸灾乐祸的,怀上龙子也并不代表一定能平安的生下来,在后宫中,那个怀孕的嫔妃不是要提心吊胆的过十个月.慕逸晨只在蓝明来报的时候说了声"知道了",又让送去口信,让好好养病,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就连文新殿的门都没进.众人看是这种情况,冷嘲热讽的更厉害了,而文贵人天性懦弱,对别人的讽刺不敢出声,就是一个人躲着偷偷的哭.
  中午,御膳房送来午膳,旁边伺候的宫人摆好膳食,扶着裴洛灵落座.眼睛扫到今天的午膳里有一道烧鹅,顿住了筷子,就问旁边的宫人"文贵人的背疽好了吗"
  "回娘娘,听说是吃的药不断就是不见好."
  红唇轻轻弯起,带着恬淡的笑,轻声细语的对宫人下令"去,把这烧鹅给文贵人送去,看着她吃完,如果她不吃,你们就喂她吃."
  这几个宫人是封昭容后新配的,不知道五年的事,也不知道裴洛灵是曾经的皇后,只以为她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又得宠而已,听她这么一说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背疽不能吃发物,这烧鹅吃下去,就要了文贵人的命了,更何况她还怀有龙子.几个人都不敢动,,有胆大点的问裴洛灵"娘娘,背疽不能
  吃发物."语气也是极其小心的提醒.
  放下筷子,丝帕轻轻擦拭红唇"我知道,所以才让你们送,还是说你们想代替她"
  话说道这份上,还听不懂就该诶乱棍打死了,两个宫人,装起烧鹅就去了文新殿.见了文贵人"娘娘,丽昭容给您加个菜."说着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文贵人在看到烧鹅的那一刹那,脸就白了,忙摇头,护着肚子,步步后退,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旁边有上来阻止的人马上就被跟随的侍卫架走了.
  柔弱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也心疼,可主子交代下来的是死命令,不办不行,放软了语气对文贵人说:"娘娘,您还是自己吃吧,奴婢也是奉了主子的死命令来的,别让奴婢为难,您也能少受点苦."
  女人一直摇着头,小声的啜泣着,突然,猛的站起来就往外面跑,一边大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宫人心内一惊,不好,如果这事闹到皇上那,谁都吃不了兜着走,心一横,也不顾她有孕的身体,一把拉了回来,抓起烧鹅就往她嘴里塞.求生的**使这个女子奋起抵抗,柔弱的身体爆发出无尽的力量,两个宫人压制不住,就对门外喊"进来两个人帮忙."
  随从的侍卫进来压住文贵人的腿和挣扎的手,两个宫人把烧鹅往她嘴里塞,塞不进去就用筷子捅进去.怀孕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不一刻就感觉到挣扎的身体渐渐放松,文贵人两眼发直的躺在地上,一盘烧鹅吃完,刚才挣扎的太厉害里,两腿间流出了殷虹的血液,再看她就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太医赶来的时候,可怜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慕逸晨知道是谁干的,不过他无心追究,本来就是觉得那个女人的笑容像那个人,也只是像而已,细看起来还是有差别,女人的眼中多了些对名分,地位的渴望,而裴子墨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对于子嗣,他并不强求,有了就生下来,没有也就算了,还是那句话,她们都不配.现在死了也就死了吧,葬了便是,让蓝明去提醒裴洛灵,在这后宫里,还并不是她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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