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by 咖啡中毒(强强/青梅竹马文)【完结】(29)

2019-05-14  作者|标签:


  裴怀之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他在回宫前在毕王府提前煮好的,打开,对德妃说:“无力就对了,一会你还会说不出话,来,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德妃的声音已经沙哑,这让她惊慌不已,更让她惊慌的是裴怀之手上的瓶子,不断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这个?”裴怀之摇晃了下手中的瓶子“娘娘应该听说过,这是上好的红花,给娘娘您是一点都不浪费。”
  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怀之走过来,捏着嘴灌下去。不一会就感觉肚子抽的疼,动不了,只能咬牙忍着,感受着身下流出温热的血液。
  裴怀之坐在她身边,手指滑过脸颊,怜惜的说:“这几根针封住了你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最后一根主管你的生死,要怪就怪你没嫁个好人家,别怕,裴洛灵和她的孩子会在下面跟你做伴,不会孤单的。”
  最后一根银针扎进了德妃的穴位,可怜的女人连挣扎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临死还瞪大了眼睛瞪着裴怀之,眼里满是怨恨。裴怀之伸手合上她的眼,拔下针,收拾好药箱,留下满室的鲜红,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
  宫女惊恐的喊声。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裴怀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冬天真的来了,还真有点冷了。

  第 93 章

  回到紫宸殿,慕逸晨一直坐在那等他,裴怀之没说什么,把药箱往桌上一扔就回屋躺着了.慕逸晨随后就跟了进来,脱了衣服,上床抱着他,手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背,就像母亲哄孩子安睡的动作般轻柔.这次裴怀之不躲了,安静的窝在慕逸晨的怀里,两个人都没有睡,也知道对方也没有睡,就是这样相拥在一起互相取暖.裴怀之开口问"你不问我德妃怎么样了"
  慕逸晨闭着眼,用唇探摸着裴怀之的唇,印上一个吻"不问,你没回京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放了你,随你和逸楚去任何地方,我会让人保护你,照顾你.但是你回来了,说实话,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不管你是裴子墨还是裴怀之又或者都不是,这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你回来了,我就不打算放手,也绝不放手.裴怀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你化成灰你也要在这皇宫里陪我,等我死了咱们一起躺在棺材里."
  温柔又霸道的说出这一切,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感动不已,裴怀之听了却没有半点反映.不信,对慕逸晨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相信,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得到任何信任了,伤至深恨至切,如果说先前还有一丝犹豫的话,也都在慕逸楚受伤的时候消失殆尽了,所有的感情,全部随风消散在扬州的
  夜里.慕逸晨的身体突然一僵,就在刚才,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很轻很轻地搂着他的腰,自他进宫以来,这是第一次主动搂着他,激动的想马上把这人狠狠的疼爱一番,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也就没有以后了.稳住激动的心情,只在裴怀之的额头印上一个吻"赶路累了,就睡吧."
  裴怀之还没睡着就听到蓝明在门口小心的请示"陛下."跟着慕逸晨帮他掖好被子就出去了,想想这会应该是的德妃那事来禀报了,不知道他听完后会是什么反映.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贵妃和他腹中的龙子,死状还颇为凄惨,怎么说都是重罪.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慕逸晨回来,周公却如约而至,慢慢就睡着了.
  慕逸晨站在德妃的寝宫,满屋子都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混合着些臭味,曾经鲜活的尸体已经凉透,死状确实凄惨.身下满是鲜血,时间久了颜色有些加深,已经成型的胎儿从榻上掉到地下,肚脐上还连着尝尝的脐带,脐带的那段隐藏在一群里,混合着暗红的血液.德妃还保持着死前挣扎的样子,弯
  曲的手指,想拼命嘶喊的张着嘴,唯独眼睛是闭着的,估计是那人走的时候合上的.门口跪着的小宫女吓的浑身瑟瑟发抖,眼泪鼻涕不停的往下流,断断续续的说了她进屋看到的一切,和从屋里走出的裴怀之.慕逸晨走到门口,太阳照在身上也抵不过偶尔吹过的一丝冷风,冬天是真的来了啊!回到
  紫宸殿,床上的人早已熟睡,翻身上床,把他轻轻的拥入怀中,睡吧,真的很累了.
  裴怀之睁开眼就看到了这张睡颜,睡着的他敛去了白日时的威仪,留下一丝宁静安详.手指忍不住的去勾画着他硬朗的五官,俊朗的容貌,硬派的作风,对待有忤逆之心的叛党还不手软,该温柔的时候,又温柔如水,对待嫔妃也是露水均沾,从没有特别宠爱那个,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后宫的嫔妃们爱慕至极.
  冷不丁的抓住了在脸上一直游走的手指,放在唇边一吻,裴怀之想抽出来,无奈握的太紧,被抓个现行的人脸上带上一丝羞愧"你什么时候醒的"
  淡淡的一笑"刚醒,就在你画过我眉毛的时候醒的."轻柔的语调,宠溺的目光,像要把裴怀之囚禁在自己温柔的牢笼里一样.
  两人鼻尖相贴,可以感觉到对方每一次啊的呼吸,纠缠得不分彼此,却又故意让相距甚微的唇维持在这种极度**的距离,裴怀之吐字缓缓"你不问我关于德妃的事"
  这会,慕逸晨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一张一合的薄唇上面,几乎就要贴上,甚至还几次擦到自己唇,可就是碰不到,同样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说:"不问,死了就死了,随便编个理由葬了就是了,难道每个人死我都要问,那我还不得累死."这是一场定力的比拼,两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对方,就看谁先撑不住.
  可以感觉得到一直在自己身上那些敏感点撩拨着的手,再看到那人眼中流转着的狡黠的光芒,裴怀之笑了,那就奉陪到底好了."人是我杀的,我不喜欢有这些女人围在你身边,你总说喜欢我,可看着这些女人,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知道你舍不得,那就只好我亲自动手了,我要的只是全心全意的爱."
  语末,无意识的触碰了下慕逸晨的嘴角,手也移到了他的腰间,轻轻揉捏着他的敏感点,果然,呼吸不似刚才那么从容了.
  面前的人笑得妖媚,妖娆得令人销魂蚀骨,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随着他一下下的撩拨,在渐渐升温,身下那处自是不必说,早已叫嚣着抬头,漆黑的眼睛直视着荡漾着诱人光泽的眸子,彼此凝视,深深的,唇边还扬着淡淡浅笑"随你高兴就好."六个字包容了他所做的一切,也默许了他今后
  将要做的一切,这样的态度,以前从没人有过,今后也不会再有.
  两人的衣襟早就在不经意间大开,两人都在忍又都有些忍不住,就看谁先认输.终于,在裴怀之的舌犹如蛇吐信子般从嘴里露出舔过嘴角的时候,慕逸晨再也忍不住,用力按着他的头,咬似的吻了上去.追逐与被追逐,勾住裴怀之逃跑的舌不让他再逃,纠缠在一起.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了,不停的亲吻,爱抚,贯穿,一次次的索取,纠缠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的睡去.
  第二天的早朝,一国之君向大家印证了一个道理,并不是只有女人才是小心眼,男人计较起来不输给女人.毕王慕逸楚撤去一些官职,未尽之差事转交梁王慕逸然,这下就真成了一个闲散王爷了.裴怀之知道这事是隔了几天,蓝明无意中说漏嘴的,看着两人和好如初,他就高兴,裴怀之几乎没怎么
  费力就问出来了,自知失言的他央求着别让慕逸晨知道,嘴上答应着,找了个空就溜去了毕王府.
  这个时候慕逸楚应该在书房画画,不用人招呼轻车熟路的就到了书房,书房的窗户打开着透风,能看到窗台上放的那盆水仙,绿油油的给万物皆枯的冬天添了些色彩.慕逸楚也看到了他,连日来的思念就如这盆水仙一样,全部冒了出来,从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会这样的辗转难安,微笑着说"站外面干嘛还不进来,仔细别受了风."
  当思念的人一踏进来,所有的那些矜持礼教全部抛在脑后,满心满眼的只想占有眼前的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王府的书房毕竟不如上书房,没有可供人躺卧的软榻,慕逸楚一把把桌上的东西都扔到地下,抱起裴怀之就压在桌子上,亲吻,抚摸,进入都是那样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占有,迫不及待的想被填满.一次次的□带来极大的欢愉,是从脚底到头顶的快感,被压在桌子上的裴怀之,眼角泛出诱人的红晕,咬着唇,控制着不发出撞击时难耐的沙哑**,这样的表情直勾的慕逸楚体内的野兽本质难以忍耐,猛烈的□撞击起来.
  一轮过后,两人都有些急喘,白玉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慕逸楚的东西还在体内,涨涨的被填满.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会思念,会惦记,只要见到他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扬,会想要跟他亲吻,跟他做这种事,可是说爱,心里又觉得空了一块.胸口传来的痛感,让他不禁皱了眉头,慕逸楚的手撑在两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点点柔光"这个时候只许想我."
  裴怀之笑了,伸手勾住他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压得慕逸楚坐在椅子上,感觉到他的**在体内微微抬头,四处点火的手更加卖力,柔软腰部随着**摆动,微张的唇随着撞击发出美妙的声音,眼睛还忙里偷闲的向窗外扫去,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嘴角露出炫耀似的微笑.
  慕逸晨回来就不见裴怀之,刚开始蓝明还瞒着不说,挨了几脚后就从实招了,能去哪不用想肯定就是毕王府.果然,一进来就看到两人抵死**的样子,那样的风情万种,那样的妩媚妖娆,竟然是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握紧了拳头,体内的猛兽叫嚣着要冲出来,想把面前的两人分开,这样的风情只
  能自己一人欣赏.刚向前两步就停住了,耳边响着前几日裴怀之说的话"我只想要一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爱,你给的起吗"
  后宫中那些嫔妃在一天,自己就一天没资格要求那个人的忠诚,在气炸了之前,转身离开.
  慕逸楚捏这下巴把不专心的人转了过来,在耳边极具挑逗的说"你故意的!"
  裴怀之照着他的唇吻下去"你也是故意的."

  第 94 章

  回到皇宫的慕逸晨大发雷霆,身边所有人和物件都不能幸免,人在皇宫中,思绪早就飞到了毕王府,
  一想到两人刚才的样子,再想到两人之后可能这样,那样,就忍不住的想杀人,迟早要被这妒火活活烧死.
  裴怀之在宫门落锁前回来了,走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酒气,慕逸晨刚想张口抱怨几句,人就软绵绵的贴上来了,罢了,跟个醉鬼没法计较.鼻息间闻到的除了酒气,还有淡淡的香味,这个味道他认得,慕逸楚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怒从中烧,想把这人就这么扔下,可一看到他酒醉后憨憨的笑,怎么也怒不起来了.让人备下热水,里面放了大量的香料,就把裴怀之扔了进去,用力的擦洗着,要把属于别人的味道清洗干净.
  整个过程,裴怀之都是迷迷糊糊的,只是偶尔对慕逸晨因为太用力而引起的疼痛,哼哼两声表示抗议.慕逸晨就更气了,边洗边嘟囔"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早别人身上哼哼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疼记住了,看你下次还敢出去鬼混."
  裴怀之还是哼着,手一边把引起自己疼痛的祸源往外推,越推慕逸晨就越用力,最后也不推了,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他这一睡,慕逸晨的手底下就停了,看着被擦出来的一道道红印,心里是揪的疼,撩起水,冲刷这些印记.还好还好,裴怀之的身上没有慕逸楚留下的那些星星点点,否则他真会忍不住
  当下就杀到毕王府,把他碎尸万段.两人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裴怀之自动就往慕逸晨的怀里靠了过来,寻求温暖.慕逸晨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容易满足,只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抚平心中的伤痛,抱着他就好.
  第二天慕逸晨去上朝,专门把蓝明留下,美其名曰:你这连个可指使的宦官都没有,端茶倒水还得自己动手,就让他跟着伺候着,伺候不好随你处罚.说的多好啊,伺候,还不是怕他再去慕逸楚那,就找个人来监视吗?算了,随他折腾吧,有人在一边伺候的感觉也不坏.
  慕逸晨现在一下朝就往紫宸殿走,永安宫和上书房就彻底闲置了,大臣们也都知道该到哪去找皇上议事,只是对于裴怀之的态度远不如裴子墨.说是门第之间也好,狗眼看人低也好,反正这些大臣对于裴怀之就是看不顺眼.当年裴子墨跟慕逸晨在一起的时候,朝中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说归说
  但对于裴子墨还是恭敬有加,也不少人觉得两人本该就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对于裴怀之的态度就不这么宽容了,毕竟他只是一个男宠,还是慕逸楚的男宠,兄弟俩争一个男宠成何体统?就算是后来裴怀之进了太医院,他的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他男宠的出身,医术再高有什么用说到底不还是用屁股伺候人的,什么佞臣,小倌之类的词就都出来了.
  很不巧,这日几个大臣在一旁议论,齐恒仪正从旁边经过,听到他们议论的主角是裴怀之,脚步就慢了下来,再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实在忍不住就上去狠狠的抽了那几个人一巴掌,这下,故事的配角就又多了这个年轻有为的大行台尚书令齐恒仪.下朝后,慕逸然就拽着齐恒仪到毕王府,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几个人都笑趴下了,剩齐恒仪一个,是怒也不是,恼也不是,站在那最后也气的笑了出来.
  好一阵止住了笑,几个人肚子都笑疼了,慕逸然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问慕逸楚"你打算怎么办?不带他走吗"
  慕逸楚在一旁收拾着什么东西,一样样的都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没想好怎么办,看他了,如果他想跟我走,我们就不会回来,别看他那个样子,他放不下."话说完了,东西也收拾好了,递给慕逸然"给,帮我送进宫去,给怀之,逸晨这会见到我估计会让我血溅当场."
  慕逸然翻来覆去的看这些东西,好奇的每样都拿出来看看闻闻"没那么严重吧要不让齐恒仪去送,李贺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慕逸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如果你看到李贺跟别人上床,你说你会不会当场砍了那个人?"
  别人都还没说话,齐恒仪先找个借口溜了,生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慕逸然咽了下吐沫,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的问"你们不会是……"
  慕逸楚把目瞪口呆的人往外推"就是你想的那样,快去送吧,送完了好回家吃饭,路上小心,见到逸晨你知道该怎么说."
  马车上的慕逸然抱着盒子都快哭出来了,他不想见到慕逸晨一点也不想,难怪这几天上朝一直阴沉着脸,看谁都不顺眼,还以为是裴怀之没给他好脸色看,现在才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倒好,两个人逍遥快活了,连累着其他无辜的人替他们一起受罪,这都什么世道啊,这要是让慕逸晨知道了齐恒仪也被算了进去,那他未来的日子已经可以遇见了.
  下了车,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告诉车夫"你现在回王府,让将军来宫门口等我,如果我进去超过两个时辰还没出来,就让他进宫来找我."说他没出息也好,反正心里着实是害怕了,让李贺来壮壮胆也是好的,慕逸楚干的那事还真是……
  蓝明引着慕逸然到书房,裴怀之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见到忙起身,招呼蓝明上茶.慕逸然把盒子递给他"给,逸楚给你的."
  听到慕逸楚的名字就会从心底笑出来,打开,一个个拿出来闻了闻,果然是上好的香料,用来做熏香正合适."谢了啊,逸然.对了正好他不在,一会你就留在这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不了,李贺还在宫门口等我呢,怀之,你爱逸楚吗"慕逸然的心中始终被这个问题所困扰,不明白裴怀之跟慕逸楚上床到底算什么?爱还是纯粹的发泄?爱?裴怀之摇摇头"不,不爱,我喜欢他,非常喜欢."
  "那你爱逸晨吗"如果裴怀之敢说爱,他就在这当场打醒他.
  裴怀之也摇摇头"不爱,只有恨,入骨的恨."提起慕逸晨眼中就会涌起杀意.
  慕逸然在心底摇摇头,一声长叹,没有爱哪来的恨恨之入骨即爱之入骨.对慕逸楚,有的就只有喜欢,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但是永远也达不到爱.辞了裴怀之就往外走,还没到宫门口就看到一身戎装的李贺不住朝里面张望,脚下加快了些,上前握住那人的手,冻的冰凉,忍不住责怪道:"怎么不上
  马车里面等外面这么冷,站在外面做什么"
  "不冷,我在里面坐不住,就怕你被留下,走吧,回家吧,我让他们把饭都热着呢."笑的淡然,慕逸楚还是从这笑容里看到了他如释重负的轻松,牵起他的手"走,咱们回家."回两人的家,温暖的,温馨的,安宁的,能抚平一切烦躁不安的地方.回头看看这金碧辉煌的皇宫,这个地方永远都不是家.
  慕逸晨回来就见到裴怀之坐在摇椅上,一身白色的棉袍,身上用各种彩线绣团花朵朵,领口和袖口都缀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膝盖上方个五福捧寿的小手炉,正惬意地晃着摇椅,安静地翻看着书,看上去白白融融的一团,就特别想上去抱着他.裴怀之知道是他回来了,手下的书翻过一页,眼睛都没抬一下"回来啦,那让蓝明传膳吧."
  换做别人,慕逸晨早就要罚他了,也就是他,这个样子反倒喜欢的紧,双臂搂上了他的身体,下颌抵在对方的肩上,嘴唇贴着耳朵,没说一个字都是若有似无的挑逗"不急,让我先抱会,看的什么书这么专心."
  这样的骚扰让他怎么能安心看书书一合,就贴到了慕逸晨的脸上"上面有字,自己看."
  慕逸晨把贴在自己脸上的书拿下来翻了几页,是一本做熏香的书,立刻又抱住裴怀之蹭了几下"是给我做的吗我喜欢所有清淡的香,不,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翻翻,又没说要做,你激动个什么"很适时的给慕逸晨泼了一盆冷水.
  "我好伤心呐"话是这么说着,却探查不到一点伤心的意思,伸手拉起摇椅上的人"走了,去用膳."

  第 95 章

  未来的日子,裴怀之闲下来就会看看这些制作熏香的书,原料慕逸楚也送来,尽管几年没做过,基本的步骤还是没有忘,联系了几次虽说比不上以前的水准,还是比宫里的要好很多.香囊是宫里的绣坊绣好的,明黄的底上绣五爪金龙,再缀上长长的穗子,怎么看都比那个旧的好上万分.裴怀之也很
  喜欢这个图案,威猛大气,拿在手上就舍不得放下.看他喜欢的紧,慕逸晨就说"喜欢就留下,再让绣坊送来一个就好了."
  裴怀之把做好的熏香装进香囊,又帮慕逸晨挂在腰间"我可不敢用,这金龙可是皇家**之物,我要是留下了,就真成大逆不道,蓄意谋反了,行了,上朝去吧."
  慕逸晨抱住裴怀之,在唇上轻轻一吻"我说了算,谁敢多嘴说什么."
  裴怀之把人往外推"行了快走吧,别误了时辰,你要真有心,就去自个绣一个给我."一国之君挑了下眉毛,自个绣好像挺难.
  下了朝,慕逸晨专程去了一趟绣坊,从没想过一国之君会亲自来绣坊,绣坊的管事嬷嬷吓的不清.慕逸晨四处看了看,随手拿了几个娘囊,就问起来绣这些东西的步骤之类的,管事嬷嬷战战兢兢的讲了起来,步骤是简略的不能再简略了,听完她的介绍,慕逸晨觉得好像也不难,既然那个人想要就
  绣一个又有何妨问道:"你们这谁的绣工最好"
  管事嬷嬷领出一个年轻姑娘,这姑娘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白皙无瑕的肌肤,一双总是春风含笑的眼睛带着天生的灵动风韵,点缀上樱桃小口,再配上一双双水葱般的纤纤玉手,这样的容貌在那都是出类拔萃的."回皇上,柳芸姑娘是绣坊里绣工最好的."
  慕逸晨看了两眼,又看了看这个柳芸姑娘绣的东西,别说,还真是好,只是有一点,这要让紫宸殿里那只小野猫看到了,还不抓花了他的脸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就别再给自己找事了."我记得绣坊应该有男绣工的."
  管事嬷嬷立刻拉出一个小宦官"回陛下,有的,他叫钟文,他的绣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慕逸晨打量着这个钟文,中等的身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相貌,点点头"行,就他了,明日早朝后到上书房来."
  慕逸晨一走这绣坊里就炸开了锅,管事嬷嬷拉着柳芸的手无不惋惜的说:"哎,本以为你要是去了,没准后来能当个娘娘什么的,也是咱绣坊的光彩,没成想皇上竟点了钟文去."
  柳芸却不以为然"嬷嬷,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后宫里那些嫔妃那个有好下场了?都死了几个了,说起来都是一笔带过,到底是怎么死的,咱心里都有数,去当嫔妃,哼,还真是嫌自己命长了.再说了,这皇上喜好男色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说着,眼睛就在钟文身上打量"小文啊,以后你要发达了,可别忘了拉咱们姐妹一把."其他的人跟着就哄堂大笑,各个上去打趣他.
  钟文人老实,嘴笨,不怎么会说,急的满头大汗,这副模样,让其他的绣娘们又是一阵好笑.
  第二天,钟文从绣坊出来,身后的绣娘们都用看好戏的眼光看着他,他自己也是极其的不安.就算走的再慢,绣坊到上书房的距离也有限,还是站在了上书房的门口.蓝明见到他急忙拉着他就往里走,还不住的抱怨"你怎么才来啊,皇上都等你半天了."站在门口很郑重的交代"一会你负责教皇上,一定要有耐心,不许急躁,而且,不许对外说出去,都记住了吗"
  钟文点点头,蓝明这才通报"陛下,钟文来了."听到里面说"进来",这才推开门,末了又强调了一遍"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见到他,慕逸晨也有些局促,一国之君为了一句戏言在这偷着学绣香囊,这叫什么事啊.抱怨归抱怨,该学还得学,以前亏欠他太多,现在总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补偿他,只要他要,他就给,绝不含糊.
  教帝王绣花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得从最开始的穿针引线教起,也得亏了钟文有这等的耐性.终于听到耳边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了."行了礼准备回绣坊,耳边又听见"一会跟蓝明走,去给那些嫔妃也教教,以后,你每日在这里一个时辰,在后宫一个时辰,有人问起就说是教娘娘们绣工,听明白了吗"这是个好掩饰,他可不想让人在背后笑他,堂堂帝王跟人学绣花.
  要说蓝明真是忠心耿耿的好奴才,随时出现在裴怀之的左右,要水绝不递茶,凡事不用主子开口,他都办的稳稳妥妥的,这也让裴怀之很郁闷.慕逸楚不能进宫,他在蓝明的严密看守下也出不去,整天憋在紫宸殿里无所事事,去哪还都带着尾巴,慕逸晨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每天到了用膳时候才来,
  用完就走,到就寝时才又回来,日日如此,问他什么都不说.无心的人对那人的观察在乎就会少了很多,如果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每日环着他的手上满是针眼.
  整日的无所事事,裴怀之实在坐不住了,抬脚就出了紫宸殿,想也没想就往上书房走,他倒要看看,慕逸晨这几天究竟在忙什么.推门而入,上书房里空无一人,也对,这个时间应该在路上了.上书房里的摆设没怎么变化,转到后面,看到窗下的那长软榻,心里就阵阵发恶心,也不知道都躺过多少人.
  门被推开了,裴怀之忙躲在后面不敢出来,透过雕花木栏屏风的空隙往外看.慕逸晨先走进来,后面跟个宦官模样的人,看相貌嘛,真是太普通了,普通到看过转眼就会忘的地步,心里还说,什么时候慕逸晨看上这种相貌的人了.
  前面的人也完全不知道后面还藏的有人,一个教的耐心,一个学的认真,除了偶尔的指点,再无其他声音.慕逸晨学的还是很快的,虽然时间不是很长,绣的东西已经能看出个大概的模样了,以前只是在布上练习,前几日就正式绣在了香囊上,已经快绣完了,如果绣的快,今天估计就能绣完了,真想
  看看那人见到这香囊时的样子,一定是会嫌弃的吧,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经弯起了笑意.
  对这样的慕逸晨钟文已经习惯了,开始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现在都慢慢的放下了,皇上也是人,不管喜欢的是男还是女也都是喜欢的人,也会想为喜欢的人做些什么,也听到他无意中说起,绣香囊是为了那人的一句戏言.就这样把这句戏言放在了心上,并且努力的想完成它,曾经听说书的说过,什么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什么唐明皇为了杨贵妃千里送荔枝,不管是多么伟大的君王,都会愿意为了喜欢的那个人做任何事.关于皇上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心里隐约的对他喜欢的这个人有了几分好奇之心,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牢牢的抓住帝王的心,让他甘愿放下君王的身段绣一个小小的香囊.
  裴怀之站的脚酸,看的眼睛累,再看慕逸晨,坐在那一动也不动,背对他,又有屏风挡着,完全看不清她们到底在干什么,自己反而累的不行,这后面就只有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就是软塌,先撑不住的反而是裴怀之,坐在软榻上,睡着了.
  醒来就看到慕逸晨放大的一张笑脸,吓的一惊,差点从榻上掉下去,慕逸晨手一伸就把人拉进怀里"怎么,不放心我来捉奸"
  裴怀之挣扎了两下挣不脱,只好任由他抱着"捉奸?你想的也太美好了吧,捉奸的前提是要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你爱跟谁就跟谁,何来捉奸一说"
  尽管这答案慕逸晨早就知道,亲耳听见他说出来,心里还是被狠狠的割了一刀,疼的笑不出来.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抱紧,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语气说"还真是绝情呢,我还以为这几日你已经爱上我了呢,最少也是个喜欢.怀之,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会流血,也会
  疼,下次,即使你心里真这么想也不要说出来让我知道,我很脆弱的."
  裴怀之真想把慕逸晨的胸膛刨开看看,你的心是肉长的,别人的就不是别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就能经得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现在你知道疼了,别人疼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不让说偏要说,活活疼死才好.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慕逸晨的心又是一阵的疼,他真的想摇醒他,冲他大喊"慕逸楚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他下手,他那一刀是意外意外.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呢?那天在毕王府我知道你是有意,有意要我看到,我看到了,心疼了,都要疼死了,你满意了?最后我还是选择走开,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上去砍了慕逸楚,那样你又要伤心了.我不在乎你心里还装着他,只要给我留一块站脚的地方就行了,你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时候,能稍微注意到我,这就够了."
  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如果说了,只怕连这片刻的安宁也没有了.拿出绣好的香囊"给你,前几日你说要我绣我就去学着绣了,肯定没有绣坊里绣的好,我尽力了,要是想笑也等我背过身去再笑."骄傲的帝王语气里满是讨好,身段放的低的不能再低了.
  裴怀之接过香囊,没笑,很认真的在看,然后很认真的问"这是……什么动物"
  慕逸晨抓着他的手细心的讲解,这是龙,哪里是龙头,哪里是龙尾,哪里是龙爪.他讲的认真,裴怀之也听的认真,期间一直没笑,憋着不笑的滋味太难受了.正巧,有大臣求见,裴怀之就借口要退出去,临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张榻上"把这个扔出去吧,一想到这上面躺过那么多人,我就恶心,
  你要是嫌没地方休息,就把紫宸殿那个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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