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作者:关山遥(上)【完结】(11)

2019-05-14  作者|标签:关山遥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沈知秋这才发现,外头已是月明如水的景致了,遂只留下了纸条作告辞之用,便离开了韩府。

  沈知秋赶回墨奕时,已是月上中天。

  三更半夜,院子里寂静无声,落花可闻,他虽有新消息和满心感悟要和萧少陵分享,但毕竟已是深夜,无论如何不敢打扰师兄的睡眠,便只好回房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沈知秋才觉不妥:萧少陵一贯睡得早起得更早,如今早膳都用过了,还没能看见萧少陵练剑的身影,实在稀奇,遂拉了路边的小师弟问道:“大师兄呢?”

  小师弟知道沈知秋严肃端方,因此向来是比较怕他的,便立刻一五一十地答道:“大师兄他在禁闭房里。”

  沈知秋不过是外出了一天,顿感世界都变了:“为何?”

  小师弟嗫喏道:“只听说是掌门关的,其余的我可不知。”说罢,他便扔下茫然的沈知秋,一溜烟地跑了。

  【小剧场】

  韩璧离开房间以后。

  韩璧:“等他醒了,把他送走便是,让他不必再来告辞。”

  半步问:“若是他还要找您呢?”

  韩璧:“就说我已经在东卧歇息了。”

  半步领了命,过了半晌才想到:睡在哪里都说得这么清楚,难道就不怕沈知秋闯进门去吗?罢了罢了,少主一贯聪明,我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只要照办便是。

  夜里。

  半步:“少主,您怎么还醒着?”还穿着整齐,活像是要出门一般。

  韩璧:“睡不着。”

  半步:“对了,沈知秋什么都没问,已经走了。”

  韩璧:“你出去吧。”

  半步刚出房门,房中的灯便被吹灭了,他不禁挠了挠后脑勺:“怎么说睡就睡了?方才不是睡不着吗?真是看不懂。”

第9章 冲突

  禁闭房是墨奕里的禁地之一,位于墨奕峰的西侧,专门用于惩罚墨奕中违反门规的弟子,以及破坏公物的萧少陵。

  钥匙只由守门的聋老头负责看管,聋老头的聋向来是厚此薄彼的,当他不想听见你说话的时候,你喉咙叫破了他都当作听不到;当他想听见你说话的时候,你在八百里外说他的坏话,他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到底聋老头的武功有多高,向来是墨奕内部的一个谜,众人只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少陵作为禁闭房最常光顾的客人,在这位聋老头手上吃过不少亏,却迄今没敢报复。

  听到这个传言,萧少陵曾当众以掌碎石:“我怎么可能怕他?你们要知道,我这一巴掌下去,他可能会死。”话刚落音,便有人痛心疾首地叫喊着“师兄且慢这是掌门让人新琢的石碑”。

  那一次,萧少陵被关了三天。

  沈知秋得知这回萧少陵又被关了,一开始确实有些吃惊,直到听了一些小师弟们私下传扬的小道消息,说是萧少陵放狗咬了聋老头,这才被关了禁闭,遂终于放下心来,一个人老老实实地练完了剑,吃过了饭,才悠悠地往墨奕峰的西边行去。

  禁闭房虽然被称为房,但实际上却是墨奕西边的一座孤峰,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则是通行的小路,一方天地遗世独立,叫人c-h-a翅难飞;孤峰之上,立着一座五层的砖塔,每一层便是一处禁闭,聋老头则是守在一层,铁面无私地把着关。

  沈知秋踏过堆雪的小路,小路尽头便是塔,塔下坐着一个打盹的老人,那就是聋老头。

  聋老头虽已是鹤发白首,精神却很好,沈知秋刚走到他前头,他就倏地醒过来了,笑道:“来了?”沈知秋一贯很守规矩,聋老头对他自然是和颜悦色的。

  沈知秋熟门熟路地说道:“来给师兄送饭。”

  一般来说,正在关禁闭的人不准与其他人说话交流,因此聋老头一般代收饭菜以后便会赶走探视的人,但今日却一反常态,聋老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塔门,道:“自己去送吧,进门第一层。”

  见聋老头态度和蔼可亲,沈知秋心下判断那传闻果然是子虚乌有之事,不由得一笑置之。

  结果下一刻,沈知秋谢过聋老头,正想提着饭盒进门,余光一瞥塔门上新张贴的标语:

  “萧少陵与狗慎入。”

  ……传闻也许是真的。沈知秋忧心地想。

  忧心忡忡的沈知秋就此入了塔。与几乎一段时间便要以塔为家的萧少陵不同,实际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入禁闭之地,遂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觉里头各种藏书琳琅满目,跟外头的藏书阁看上去也并无不同。

  低头一看,萧少陵正躺在一地的书里呼呼大睡。

  沈知秋:“……师兄,醒醒?”

  萧少陵翻了个身。

  沈知秋想了想,拔剑,剑锋出鞘之声尤为清越。

  萧少陵闻声而动,一个鲤鱼打挺而起,半梦半醒道:“谁要打架?还有谁?!”说罢才眯着眼睛认出了沈知秋来,“师弟,你怎么来了?”

  沈知秋把手上的饭盒塞到他手里:“来送饭。”

  两人便就此席地而坐。

  沈知秋好奇道:“师兄,你是真的放狗咬了聋师叔吗?”

  萧少陵嘴里塞着个半个馒头,嘟囔着道:“狗是放了,但没咬到啊。”语气中甚是可惜。

  沈知秋:“既然没咬到,你为何又被关禁闭了?”

  萧少陵:“是掌门师叔说,不准我去赤沛闹事,就干脆把我关起来了。”

  沈知秋心念一动:“赤沛?”

  萧少陵这才想起来,昨日沈知秋去了韩璧家里,自然是不知道他离开以后,墨奕又发生了何事,遂解释道:“昨*你走以后,便来了个赤沛的人,叫什么任……任松年的,口口声声指赤沛冤枉了他,要来墨奕讨个公道。”

  沈知秋奇道:“赤沛之事,又与我墨奕何干?”

  萧少陵自然称是:“本来确实无关,但是此事牵涉到了我,便无关也变有关了。”

  据任松年所说,他本是赤沛的一个普通弟子,武功平平,地位也平平。

  自从那京郊隐士陆折柳到了赤沛做客师以后,简直是混得如鱼得水。陆折柳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各路功夫都有涉猎,还不时能拿出极精妙的法门传授于人,久而久之人人趋之若鹜,争相请他指点。

  任松年一开始倒也不觉有异,直到陆折柳自称“我的剑法均是妙手偶得”、“气功法门均是上天赐悟”,完全是一派天才模样,让任松年顿生疑窦,他又口直心快,竟私下跑去问了陆折柳一句:“先生上回教过的灌神针,我好似曾在哪里见过……”

  陆折柳轻描淡写道:“以针为武器,真气灌输而发的招式,我此生只见自己用过,你若是有所怀疑,不妨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任松年头脑一热:“我祖籍淮南,虽不是什么大派,但确实擅长针技……”

  陆折柳笑道:“淮南任家?我可从没听过。”

  任松年见他矢口不认,也是无法了。

  本来此事只是私下的谈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不知为何,几天后赤沛便传遍了任松年嫉妒陆折柳的传闻,还越演越烈,到最后人人皆说,任松年为了将灌神针之法据为己有,曾对当年还在隐居的陆折柳百般迫害,逼得陆折柳不得不来赤沛寻求庇护。

  任松年在赤沛本就地位尴尬,如此一来,更是如油煎火燎,本想写信回任家求助,但他人微言轻,根本不被家族重视,此路又是不通;无奈之下,任松年决定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任松年离开赤沛那天,被按例检查他是否仍有私藏赤沛之物之时,竟然从他行李之中搜出了《灌神针》及《赤阳心经》第六重共两部武功典籍,可谓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灌神针是陆折柳所创的招式暂且不提,这赤阳心经却是赤沛弟子均学的基础心法,一至五重均对外开放,从第六重起,则只教授核心弟子,是赤沛不传之秘。

  就此,任松年偷盗赤沛心法、诬陷陆折柳之事便定了下来。

  沈知秋问:“此事原委我是清楚了,可是这跟师兄你又有什么关系?”

  萧少陵叹气道:“你且继续听下去。”

  原来,任松年一被押下,便又被人从他的贴身之物里搜出了一封书信,外封上赫然写着“萧少陵 启”,联系到近日江湖上有关于萧少陵偷取赤沛内功据为己有的传闻,赤沛众人可谓是出离愤怒,纷纷指责任松年是墨奕内j-ian,替萧少陵到赤沛做贼来了。

  任松年自然不认,可是物证齐全,不认也是无法,不由得悲从心来。

  幸好,赤沛掌门见兹事体大,并不许门下弟子前往墨奕闹事,遂只是让人把任松年看管了起来,便就此事商量章程去了。

  任松年被关以后,自觉叛徒与内j-ian之名他哪个都担不起,正是急躁如热锅上的蚂蚁,岂料看守之人忽然腹痛,他就趁机跑了出来,途中又遇到了他赤沛学武时的好友。

  在好友的帮忙之下,一路有惊无险地逃到了墨奕。

  沈知秋听到这里,觉得细微处有些古怪,却怎么也抓不住来由,遂问道:“那任松年到了墨奕,便是为了找你帮忙?”

  萧少陵点头:“他求我为他证个清白。”不耐烦地挠了挠头,“我本想着此事还不简单,谁说我偷了赤沛的武功,我就跟他打过一场,打到他再也不敢说话为止!可是掌门师叔却无论如何也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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