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作者:关山遥(上)【完结】(27)

2019-05-14  作者|标签:关山遥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沈知秋见他动作,一时心惊r_ou_跳,边挥剑抵挡着敌人,边问道:“韩……公子,你没事吧?”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韩璧一时很怀疑自己在沈知秋心中的形象。

  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他对沈知秋吩咐道:“把扇子给我!”

  沈知秋一向是身体动作比脑子走得快,韩璧这么一说完,沈知秋便将手腕转了一圈,顺着剑势往下压,影踏剑竟是穿过两名红衣人之间,剑尖精准地碰到了地上的白玉骨扇,又只见影踏剑轻轻一挑,那扇子便挑高而起,向后一飞。

  韩璧也算是与他默契非常,抬手就接住了那把骨扇,继而加入到战局之中。

  韩璧手中的这把白玉骨扇,看着精致脆弱,实质坚韧无比,至于韩璧本人,他亦算是自幼习武,虽是反应不及,只能一味躲避,但也算得上是自保有余,两人里应外合,相互支援,遂与红衣人形成抗衡之势。

  只是两人皆知,红衣人并没对他们真下死手,他们的目标应是活捉韩璧。

  白宴仍在一旁,冷眼旁观。

  沈知秋看得出韩璧真气不继,连忙说道:“站我身后去!”

  韩璧并非自不量力的人,只是此刻腹背受敌,遂没好气地道:“你身后不一样有人吗?”

  “站我旁边!”

  “旁边人更多。”

  “……”

  “够了,你把我放下来,不要举我!”

  沈知秋便把韩璧放了下来,仍是牢牢把人看顾在身旁。

  这实在是因为韩璧金尊玉贵般的形象早已深植在沈知秋心底,沈知秋总觉得他不如自己那么耐摔耐打,一旦韩璧在此险境之中不慎受伤,即便只是为了他的安危,两人只能束手就擒。

  两人就此坚持了一段时间,韩璧已是竭力,沈知秋亦渐觉力有不逮,对面红衣人却是源源不绝,本就人多势众,而且好不容易打倒一个,便又有一个从暗处赶来。最关键的是,他们全都好似不畏疼痛,即使身中数剑,仍能像没事人一样挥爪还击,十分离奇。

  敌人来势汹汹,死战不退,沈知秋纵使得了墨奕真传,以一敌六,也不由得捉襟见肘。

  该如何是好……

  “小心!”

  韩璧话未落音,沈知秋便知自己身后有人偷袭,然而眼看着前方仍有敌人,韩璧危在旦夕,他索x_ing不管身后,只是长剑一挥,剑气如虹,硬生生把三个红衣人劈倒在地。

  然而下一刻,他身后的铁爪便猛然地扣住了他的右肩。

  铁爪乃精钢所制,五指处配以利刃,那红衣人如此一击,可谓是入r_ou_三分,深可见骨,几乎是要把他肩膀整个贯穿了。

  只是几乎。

  因为铁爪不过入r_ou_三分,那红衣人的手便被沈知秋用剑从手肘处连根断去了。

  若是让韩璧来复述方才那一幕,他必然要道一句惊心动魄。

  那铁爪刚贴上沈知秋的右肩,便被他以余光看见,霎时影踏剑从右手被他抛至左手,继而铁爪堪堪入r_ou_三分,沈知秋便忍着疼痛,回身以左手挥剑,把那红衣人的手生生砍断!

  但即便如此,那铁爪仍是扣在沈知秋的右肩上,叫他血流如注,他虽是一身黑衣,看不出血的颜色,但是那股血腥味,韩璧闻得清清楚楚。

  沈知秋咬牙道:“帮我……帮我拿掉!”

  他说话断断续续,韩璧却明白他的意思,趁沈知秋以左手持剑勉力支撑之时,上前动手解开那铁爪上的手扣,片刻间就把那个断手从铁爪上卸了下来。

  至于铁爪,却叫韩璧犹豫了。

  若是贸贸然拔了出来,此处又没伤药可用……

  韩璧问他:“你信我吗?”

  沈知秋没精力说话,只是又向前挥出一剑,剑声如裂帛,果敢而又取决,像是他的回答。

  我信你。

  “会没事的。”

  说罢,韩璧把自己的手套入铁爪,五指向外一张,指上的利刃便霎时顺着韩璧的动作从沈知秋的皮r_ou_里头原路退回,锋刃完全离开的一刹那,鲜血喷薄而出,沈知秋却是痛得没法发出声音。

  韩璧却分明看见了,沈知秋嘴唇微动,大概是在安慰他道:“我没事。”

  此刻在韩璧的眼里,其实沈知秋比这群红衣人更奇怪。

  红衣人是扶鸾教徒,为了白宴拼命在所难免,前仆后继地送死更是理所应当。

  沈知秋跟他有什么关系,需要对他这样拼死护着吗?都伤成这样了,还有空担心他感受,这人到底脑子有什么毛病?

  韩璧把手中染了沈知秋鲜血的铁爪掷了出去,对准的竟是那个被断手的红衣人,他失血过多,动作迟缓,又没了趁手武器,被沈知秋一脚踢到墙边,继而韩璧掷出的铁爪呼啸而至,一下便把他钉到了墙上,彻底没了气。

  此时沈知秋右肩受伤,韩璧勉力支持,已是很坏的局面。

  韩璧正要说话,局面却一下子变得更坏了。

  因为白宴出手了。

  他坐在秋千之上,以足点地,借着秋千摇晃的摆力,一跃而出,继而踏过数个红衣人的肩头,白宴长袖翻飞,向着韩璧的方向便是一掌!

  韩璧这才知道,原来白宴最擅的不是用剑,而是用掌,他如今的身法与速度,比起用剑之时,可谓是快上了一倍不止。

  他不擅用剑,沈知秋才能出其不意,仅用一把扇子就打落了他的武器。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韩璧思绪如电光火石,身体却避无可避。

  然而这一掌却落在了沈知秋的背上。

  “你……!”

  白宴乘人之危,猛然出掌偷袭,沈知秋无法阻拦,只得回身揽住韩璧,替他生生受了这一掌。

  韩璧不知这一掌有多重,只是幽暗之中,只见沈知秋浑身一震,嘴角溢出血来,韩璧便知他绝对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下一刻,沈知秋已是倒进了他的怀里。

  白宴打完一掌,竟仍未收势,另一掌又推波逐云而来,这回却是实打实地向着沈知秋的后心。

  韩璧连忙喝道:“我跟你走!”

  话音刚落,白宴便掌势一偏,一阵罡风擦着韩璧的衣袖劈到了一旁的地上,顷刻间一阵石裂之声,分明是坚硬的岩地,却硬生生被他一掌打出一个不小的土坑来,触目惊心。

  第一掌只是虚招,第二掌才是实实在在要他的命。

  白宴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道:“韩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先是让手下与沈知秋对阵,说是对阵,实为消耗,见沈知秋已是失血过多,身边还有韩璧此等牵挂,便悍然出手,一掌便将沈知秋打至内伤,不能再战。

  那崩天裂地的第二掌,则是震慑韩璧,要他别再废话。

  韩璧揽着已经无力再战的沈知秋,缓缓道:“教主大人,我虽从没听说过扶鸾教,但既然贵教如此大费周章招揽于我,我怎么忍心断然拒绝呢?”

  他这么一说,便是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韩璧还是毕生首遇。白宴武功高强,智计周密,此为进亦难;他们四面受敌,沈知秋更是身受重伤,此为退亦难。

  沈知秋周身生疼,只得倚在韩璧的肩头上,好不容易咽了喉间的血丝,凑在韩璧耳边,竭力道:“我还能再战……”

  韩璧怕他添乱,只得对他轻声说道:“你还想活着就乖乖闭嘴,剩下的让我来处理。”

  沈知秋皱眉道:“我……我无妨,但是你……”

  韩璧只得一个手刀将他打昏过去。

  你无妨?你知道你吐的血都快把我肩膀浸得跟你肩膀一个样了吗?

  这人跟他可谓是无亲无故,不过几面之交,却肯为他孤身涉险,还甘愿替他生受白宴一掌,简直不可理喻,完全超出了韩璧的思考范畴。

  他很想问问沈知秋,你何必如此待我?

  只可惜如今沈知秋已被他劈晕过去,不能回答他任何问题。

  韩璧把他拥在怀里,只觉肩头沉甸甸的,托负着沈知秋的人,还有他的命。

  “你们要我加入,可以。”韩璧思前想后,却是与白宴打起了商量来,“但若要动我的人,就万万不可以。”

  韩璧知道,自己对白宴来说定然极为有用,他绝不会轻易伤自己x_ing命,但沈知秋却不然,若此刻他不迂回斡旋,沈知秋这条命就必然在此交代了。

  白宴:“韩公子若不心存敌意,我等自会与你们和睦相处。”

  韩璧冷笑道:“但愿如此。”

  红衣人便逐一退下,洞中刀光剑影一时之间无影无踪,仿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象。

  韩璧把着沈知秋的脉搏,只觉他脉象不浮不沉,似山峦巍然,大体上仍是稳而和缓,便知他应无x_ing命之危,一时也不由得感叹他生命力顽强,但毕竟方才他先是肩膀受伤,又吐了许多血,韩璧虽是为他点x_u_e止血过了,又不免担心他内脏受损,不能再拖,只得对着白宴道:“他伤势不轻,您若有办法,还请帮忙。”

  白宴:“难得韩公子对下属关怀备切。”

  韩璧半真半假道:“他……跟随我多年,此刻又为我卖命,我自然也要为他着想一二。”

  白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不如这样,你带着你的侍从,到我扶鸾教休养一段日子,我教圣药颇多,神奇之处数不胜数,定能令你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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