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策臣轨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完结】(25)

2019-05-15  作者|标签:竹下寺中一老翁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这谁知道啊,不过啊,朝中有风传,说这苏大人,他有断袖之癖。所以才父子失和,年近而立还是孤家寡人。”

  “不过本朝男风盛行,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名门公子,偷偷养几个娈童宾客倒也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当了真,那可就有悖伦常了,你说是不?”

  “我告诉你啊,顾大人。你可千万要离钟衡臣远些,他可是个口蜜腹剑背信弃义的小人。仗着自己家世好,在两党里左右逢源,既是苏太傅的门生,平日里还常和史渊混在一处。你别看平日里他对大人您那么尊敬,私底下在背后话说的可难听了,当然,我们同科的人都不太瞧得起他,什么玩意儿。”

  “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啊,我们都听说,现在史皇后生的太子啊,以后八成是要废的。据说太子顽劣不堪,陛下很是不满。”

  

  ......

  远处有人家在放爆竹,噼里啪啦的很是喜庆,顾秉眯起眼睛听着,心下暗暗揣测,宫里这个时候怕是有热闹的家宴,灯火辉煌的太极殿里,坐着逞娇斗媚的妃嫔媵嫱、龙血凤髓的皇子公主、佩紧带紫的王公贵戚。你敬酒,我举杯,你歌功,我颂德,歌舞昇平,一团和气中,谁又看得到其间的尔虞我诈,暗潮汹涌?里面坐着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谁的凌云之路上不是鲜血淋漓?寰宇天下,最污秽最险恶之地,莫过于朝堂官场,天子后宫,连迎新送往,都不能平安喜乐美满团圆,顾秉都为他们可怜。

  不过,他们中会有个极其好看的青年,谈笑自若地周旋在明刀暗箭中,即使心里再不屑无趣,也会戴着最合适的面具,扮演最温柔的情人,最慈爱的父亲,最忠厚的君主。

  顾秉淡淡笑了。

  

  昏昏沉沉地睡倒在石榻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顾秉费力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也没看到旁人的影子。顾秉轻咳了几声,正月寒冬吹了一夜的风,这风寒,怕是免不了了。

  有嗤笑的声音,顾秉抬头,就愣住了。

  忘尘叟坐在屋顶上,依然穿着那件邋里邋遢的灰布衣裳,腰上拴着剑,手里握着酒壶。顾秉想起两年前所托之事,心中大喜,起身行礼:“后生见过忘尘叟。愿老人家福寿如意,万事吉祥。”

  忘尘叟眉毛一挑:“恩,乖,压岁钱。”话音刚落,手里便甩出一个锦袋。

  顾秉险险接住,按照礼仪,并不急着打开。

  “是周琦的消息么?”

  忘尘叟冷笑:“顾大人觉得老夫无聊至极?”

  顾秉捏住锦袋,心中不免忐忑,但仍正色道:“在下答应过先生之事,一定全力做到。”

  忘尘叟跳下来,看他:“老夫此行路过燕地。”

  顾秉不动声色:“哦?”

  忘尘叟背着手踱了两步:“不瞒你说,此番老夫想为一人伸冤。”

  顾秉皱眉:“若真有冤情,下官为之昭雪乃是分内之事。这不算给先生的报酬吧?”

  忘尘叟大笑:“顾大人虽在官场,但也还有几分江湖气。报酬便算了,若是此次顾大人能够主持公道,我便当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若有吩咐,万死不辞。”

  顾秉有些受宠若惊:“先生抬爱了,顾秉求之不得。”

  忘尘叟看他:“四年前有个案子,顾大人没有经手,恐怕是不知道的。”

  顾秉摇头:“在下曾经翻阅过大理寺近二十年的卷宗,就算没有经手,想必还是有印象的。”

  忘尘叟看他:“那还请顾大人查清原魏州刺史梁波父子的科考舞弊案吧,十天之后,老夫再来拜访。”

  说罢,脚尖一点,顾秉还来不及道别,人便消失不见了。

  

  无奈笑笑,打开锦袋,熟悉的笔迹。

  “周琦已死,毋须挂念。山高水长,望君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米饭算是奢侈品...穷人都是吃小米啊高粱啊还有一些其他粗粮...

蕹菜 就是空心菜...菠薐菜就是菠菜 唐贞观时期传入...本文虽然架空但是基本和唐制平行 所以小顾他们那个时候 菠菜应该是舶来品中的奢侈物了...汗...

第八章:衡门独掩还无语

  轩辕放下杯子,看着苏贵妃。

  “哦,你要抚养晋儿?晋儿生母尚在,还不需要养母吧。”

  苏贵妃蛾眉轻敛:“臣妾年纪渐渐大了,却一直无所出。养儿防老,臣妾也怕晚景凄凉。”

  轩辕柔声道:“有朕呢,何来的晚景凄凉,朕会活的长长久久,大过年的,别说那些丧气话了。”

  苏贵妃抬头,轩辕笑眼弯弯,叹了口气:“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呢?”

  轩辕一眼扫到躲在柱子后面的轩辕冕,起身:“难道林昭仪就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承欢膝下了?”

  苏贵妃看见轩辕向着太子走过去,冷了一张粉面。

  相比于其他陪在母妃身边笑闹的皇子公主,着太子朝服的轩辕冕看起来实在是有些y-in沉而不讨人喜欢。

  注意到父皇走过来,轩辕冕的第一反应竟是倒退几步。轩辕昭旻挑眉看他,“太子,一个人躲在这儿做什么?”

  轩辕冕开口便是:“玩儿。”

  轩辕“哦”了一声,想起顾秉之前的话,放缓了口气:“为什么不和姐姐弟弟一起玩?”

  太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孤为什么要和他们一道玩?”

  轩辕看着这张酷似自己的小脸,硬是感觉不到半天舐犊之情,摇摇头走开,心道顾秉到底妇人之仁,太子分明是顽劣不堪无可救药。

  他利落转身的时候,没有看见身后那双隐含期盼的眼睛。

  大年初一清早,轩辕一个人从太极殿醒来,问安义:“岁钱都发下去了?”

  安义道:“回主子的话,各皇子嫔妃太妃太府寺那儿都发下去了。”见轩辕沉吟,便又问道:“陛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轩辕笑了笑:“让他们给顾秉也送一份吧,禄米五十石,绢十匹,再赏如意一对。”

  安义点头记下,就听轩辕又问:“顾秉呢?召他进宫。”

  过了会,安义回来:“陛下,顾大人一早就往秦大人那儿去了,现在两位大人都在吏部呢。”

  

  秦泱步入花厅的时候,顾秉正凝神细听,秦泱也听了听,解释道:“是犬子和几个子侄在族中私塾里温书。”

  顾秉忙起身见礼,赞道:“虎父无犬子,想来小秦公子将来也必定经明行修,出类拔萃。”

  秦泱嘴上道哪里哪里,笑得却极为得意。

  二人坐定,用了茶,顾秉正色道:“说来正巧,下官最近遇到件蹊跷的案子,看起来不算大事,但可能和蓟北有些牵连。”

  秦泱皱眉:“若是方便的话,勉之不妨说来听听。”

  顾秉点头:“秦兄知道梁波么?”

  秦泱愣了愣:“恩,他出事的时候,我刚调入吏部,故而略微知道一些。梁波原先是都畿道刺史,管辖洛京周边,之后才调庶魏州。此人,我虽然不太熟悉,但原先的官声倒是极好的。永嘉十年先帝最后一届乡试,梁波的儿子,似乎是叫做梁猷中了解元,之后的会试,似乎是榜眼。”

  顾秉想了想,c-h-a嘴道:“考场严密异常,梁波只是一个外藩刺史,如何能得到考题?他若得不到考题,梁猷又如何舞弊?”

  秦泱沉思:“那年,我依稀记得,苏太傅是主考官,副考官是翰林供奉曹无意,梁猷那份卷子我看了,其实写的倒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人证物证俱在,当时三司会审也就那么判了。第二年,圣上登基,清查旧案,也没勘出此案有什么冤情。”

  顾秉喝了口茶,苦苦思虑:“两位考官一是苏太傅,一是阁老派的翰林,先帝应对党争,向来采用制衡之术,这并没什么奇怪的。秦兄,你觉得二位考官沆瀣一气判定卷子并非梁猷所写,诬告的可能x_ing有多大?”

  秦泱补充:“而且,考官们都位高权重,何必要去为难一个外放的刺史?”

  顾秉抬头看房梁:“若梁波之事和党争并无瓜葛,那恐怕就是他在蓟北有仇家。而这个仇家要么权势熏天,要么就是和朝中大员有勾结。”

  顾秉起身:“偏偏蓟北的事情,便是苏景明向我告发的。两者之间,必有关联。我想去吏部一趟。”

  秦泱苦笑着跟上:“原先答应犬子陪他用午膳的,勉之如此勤力,我等汗颜无地啊。”

  顾秉有些不好意思:“秦兄只要把我带去便好,文书我自己查阅就行。”

  

  安义找到顾秉的时候,顾秉正一个人埋首卷宗之中,忙的不亦乐乎。

  “顾大人。”安义招呼他。

  顾秉见到安义,还是如同往昔一般行礼:“公公。”

  安义有些心疼他:“顾大人,你说新年头月的,什么东西不能让下面人来,非要亲自来查么?”

  顾秉摇头:“都是绝密的东西,让下面人看到总是不好。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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