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完结】(7)

2019-05-17  作者|标签:无聊的风 重生 边缘恋歌 年下 宫廷侯爵

顾明与顾诚在一旁黑脸不语,周宣自小资质平庸,胜在听话,如今这唯一的好处也没有了,兄弟二人哪还见得盲目蠢喜的外甥。蠢死他得了,任那封地如何广阔,你有那命回来坐拥?所谓亲王,那不过赏给安王党的慰藉罢了。

周宣向景云帝行跪礼辞行,又朝着关雎宫拜了三拜,起身后向靳太傅躬身拱手,“老师教习七年,弟子愚钝,多有辜负,弟子拜别,老师保重。”

靳尚不由老泪纵横,声音跟漏风似的,“如意啊,老师备了些典籍抄录本,你且带去,学而时习之,以后回来,策论再不及格,就罚你把国典抄一遍。”

周宣笑着告饶,“老师莫要吓我,国典抄一遍,学生只怕手脚俱废没了人形,今r.ì就求个恩典,抄诗经成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靳尚哭笑不得,骂道:“心也忒大。”

周宣定定看着盛京外城,生养自己十三年的地方,承载了一世梦魇的皇宫,我今决然而去,母妃可能安好,顾氏一门可能保全,师父可不必再生祭,上辈子欠的,这辈子容我还些。

“父皇,儿臣请令出行。”

“准。”

景云二十八年五月十八,安亲王启程北上,随行仆从三十六人,侍卫两百,京畿营拔三千j.īng_锐护驾,浩浩d_àngd_àng直奔北疆。

城门楼上,东宫太子周烨孑然而立,直至北行队伍彻底消失眼前,方踱步下楼。

“皇兄。”心中默念皇兄两字数遍,周烨浑然不觉,这份萦绕心头酸酸胀胀的不适,因何而起,如何能灭。

第8章 十年

十年后。

天元朝仁顺三年立ch.un,新帝发了长长的祭天辞,大意是即位三年来,勤于政务,励j.īng_图治,海河晏清,百姓安乐,而这大部分功劳归于上天庇佑,故感念天地恩情,大赦天下,仓廪实而知礼节,礼部制了庆节,盛京皇室的家宴首当其冲,一纸黄标,快马驿传,仅仅八r.ì圣旨便到了北疆白琅城。

北疆的酒比不得盛京,干冽过头,绵醇不足,仰头灌下一碗,仿若身体里烧了把火,灼热滚烫,让人直呼过瘾,而后慢慢返上来的,没有盛京酿酒的甜醇回味,全是辣痛,刚到白琅城时,周宣喝一次泪眼汪汪一次,黎帅就好这口,没少让周宣陪着,喝了十年,周宣如今号称镇北酒神,连黎诩都不敢撄其锋芒。

立ch.un时节,北疆尚未化冻,天气不y-in不yá-ng,随时雨随时雪随时雨夹雪,今r.ì难得天晴,镇北大营全军出动,忙着修补护城河堰,周宣坠在黎诩身后充当监工,瞧不顺眼的一概冲上前喷个辟头盖脸,画风清奇。

“喂,三营的,四处瞎瞧什么,对,就是你徐大脸,脑子让蛮子的野牛撞散了是吧,先上粘泥,再放石砖,你叠那一大坨像什么,朔风一吹倒下来压不死你。”

“还有你,张长工,简直蠢得没边,不是发了轱辘车,非拿肩膀扛,这么爱现,打仗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徐泰:“软脚王。”

张常功:“软脚王。”

周宣一点即炸,跟镇北军第一次上战场,肢体横飞的流血画面太过刺激,周宣抖如筛糠,软了两条腿,剑都提不起来,实乃人生奇耻。

本以来今天跟着黎诩出来狐假虎威,怎么着也能占几分便宜,没想到这些混蛋兵痞子如此不讲理,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抵军营里混得久了,周宣早忘了什么诗书礼仪,冲上去就打,三人立时扭作一团,拳拳到r_ou_打得不可开j_iao。周围也没人拉扯,反而停了手头的活,饶有兴趣的围观品评。

“加油,把徐大脸干成徐肿脸!”

“XX,右脚,踢他啊!”

“出拳,发什么愣。”

“长工,主家讨租子了咧,你还不起来j_iao!”

“下盘空了,快,快!”

“徐泰,上啊,输给软脚王可笑死人。”

黎诩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抬腿绕过,轻飘飘丢了一句:“河堰没心思修,打架有心思看,都不用吃饭了,玺凡,把那三只拖下去,各赏二十板子。”

周宣,徐泰,张常功连同一众吃瓜群众俱皆鬼哭狼嚎,哀鸿遍野,真·黎·大魔王·诩。

莫惊雨守在欢喜营外,不时焦急张望,安亲王殿下的呼痛声十分特别,不是一般的啊啊啊,而是:

“混账,老子是亲王,唉哟,咝,亲王也敢打,哦,咿,黎以昊,你个莽夫,王八蛋,本王迟早有一天,刨你祖坟,诛你九族……”

莫惊雨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祖宗,快别骂了,省点力气吧,这是镇北大营,不是芷蔚殿。

徐泰与张常功仗着皮糙r_ou_厚,二十板子挨下来照样提腿开路,各自滚回兵营。

周宣趴在刑凳上一动不动,屁股疼得紧,咬咬下唇,先顶过这阵激痛再说,十年前哪敢受这等大刑,一板子估计就要命,习武就是好啊,呃,好个屁,疼死他爷爷了。

“殿下受苦了,微臣扶殿下回营?”黎诩不知何时现身,伸手欲将周宣拉起来。

周宣怒目而视,奈何黎诩旁边站着按察使黎玺凡,镇北军营铁则,大帅惹得,按察使惹不得。周宣秒怂,就着黎诩的手半挣起来,换了副可怜巴巴的面孔:“师父,宣儿疼。”

黎玺凡最见不得此人卖惨,别过脸视而不见。黎诩招手示意莫听雨架起周宣,冷冷道:“堂堂亲王,军中当众私斗,活该,本帅看你还有力气刨祖坟,诛九族,罚轻了?”

周宣再不敢分辨一句,强忍疼痛一瘸一拐跟在黎诩身后。

“本帅四月初二启程,殿下先行,还是与本帅同往?”黎诩把玩着手里的兵符,问得随意自然,“圣旨下了三r.ì,你没个想法?”

一旁的镇北军按察使黎玺凡面露不豫,叔父老是这样,把兵符当玩具,安王殿下拜他为师,武艺虽传授不少,可x_ing子估计带沟里去了。老不正经,小不正经,但凡打得过,带回欢喜营一齐欢喜欢喜。

周宣张了张口,只呼出几声痛来。

黎诩没听到回答,脸色沉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玺凡,欢喜营什么时候学会徇私了,二十板子也没见血?”

他大爷的,红果果的威胁,朝夕相处十年,亲身领教过黎诩的脾气,周宣甚没骨气,老老实实回话:“师父,宣儿不想回去。”

“抗旨?”黎诩忽的转过身,将兵符收起,取下腰间的牛皮小鞭状似无聊挥了挥,“要本帅教教你抗旨不遵的后果?”

周宣忙不迭摆手,“回回回,陛下仁心圣意,岂有不回之理。”

黎诩挑挑眉毛,而后敛了神色,国之所依天下威武大元帅纵横睥睨的气场大放,“如意不必忧心,有本帅在,没人能动你。”

周宣不由感慨,父皇亲送自己入镇北门下,等同一纸流放,为东宫即位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十年来,明舅舅告老辞官,母妃执意赴西岭封地,甚至连景云帝病危大行,盛京都没有只言片语。

周宣顶着黎帅亲传弟子的名头,在镇北营摸爬滚打十年,除开当年随行的侍从,几乎没人在意他亲王之尊,被黎诩板子鞭子教了十年,跟镇北的将士们同为袍泽出生入死,修成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没想到充当监官的黎诩,有朝一r.ì会说出“本帅在,没人能动你”这样护短的话来,上一世旗帜鲜明的太子(晋江)党,这一世旗帜鲜明站了安王党,不知道父皇的棺材板儿压不压得住。

第9章 面圣

回到营中,屁股疼得厉害,吃不下饭,喝了两口温水,周宣挥退侍从,独自趴在小榻上哼哼唧唧煎熬。

营门突然被掀开,冷风灌入,周宣一哆嗦,刚想开口骂几句,抬头与面无表情肩挎药箱的黎玺凡确认过眼神,声音当即变了调:“黎乾,本王跟你说,不劳你费心,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黎玺凡充耳不闻,自顾自取了块巾布塞进安亲王嘴里,手脚利落掀起周宣的后襟,打开药箱,闷声两字:“忍着。”

周宣气得半死,呜呜呜表示严重抗议,神他妈亲叔侄,一个管打,一个管埋。

强行扒下安亲王的裤头,将特制药酒倒入掌中搓热,黎玺凡直接上手揉开片片青淤,手法很专业,周宣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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