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昼+番外 作者:MODERCANTA【完结】(20)

2019-05-22  作者|标签:MODERCANTA 穿越 冤家路窄

  这就是主角,作者的宠儿。

  这样的人去搅弄江湖,倾覆天下,自己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 ……

  子谈一直看着楚湫。

  看了一会,也跟着他的视线将目光移向台中,长久地停留在楚英的身上。

  他什么也没说,突然转过身去,走开了。

  …… ……

  楚湫回过神的时候,楚英已经按照书中所写的那样以极为潇洒的姿态获得了胜利。耳边是人群热烈的喝彩声,震的楚湫耳膜有点疼。

  楚英终于还是一战成名。

  楚湫远远地望向高台,他模模糊糊看见三门家主都站了起来,为这个获胜的年轻人鼓掌。云若望和楚成临身边都站着本门子弟,只有子行庭身边,空荡荡的。

  没有子谈。

  作者的话:

  和你们预警一下,子谈就是个没有三观的老狗比

  24

  子谈推门进房的时候,已经入夜了。房里是暗的,只点着一盏小小的灯。

  灯下坐着他的母亲。

  云若玳对着一面铜镜,正细细地画着眉,她的神色是极为专注的,面上敷着厚厚一层白粉,有些晕开,仿佛脸皮化了,正要往下滴。

  子谈静静看了一会,进屋将门关好,垂首谦恭地唤了一声:“母亲。”

  云若玳顿住了,她放下手中的笔,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脸,张开鲜红的唇说:“你烦到我了,害的眉毛没有画好。”

  继而又自言自语着重复了一遍:“眉毛没有画好。”

  云若玳抚了一下面容,抬手用长长指甲钩弄着拔下发髻里的一根银簪。然后她站起来,握住簪子向子谈走去,每走一步,她的步伐就更快一些,脸色也更狰狞一些,到后来,甚至像是要向子谈扑过去了,要去咬噬他的血r_ou_。

  她终于高高举起簪子,向她的儿子狠狠刺过去,一如过去两年她所做的那般:“你害得我眉毛坏了!你实在该死!什么货色……你也敢!”

  子谈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使力,簪子就脱了手坠落在地上。

  “母亲,夜深了,请好好歇息。”

  云若玳怔怔地看了看手,有几根指甲已经折断了。她仿佛瞬间软化下来了,点了点头:“好,是该歇息,歇息。”

  于是子谈垂首行了一礼,转过身便打算离去了。

  走了没两步,突然地有一根白绫从后面套到他脖子上,然后扯着他往后退去。

  子谈一下子被拉着倒在地上,云若玳的头发已经乱的一塌糊涂,神色里满是狰狞与癫狂,她双手死死拉扯着白绫,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Cao。

  “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云若玳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你晓不晓得,那个小畜生,要把我们都生吞了!往后这家里哪里还有我们的地位?”

  子谈闭着眼,没有挣扎。他像是感受不到空气正从气管里流失,感受不到窒息的痛苦,反而一副细细欣赏与品味的模样,坦然的很。

  云若玳继续絮絮说着:“你听话……听话有甚么用?……窝囊废!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窝囊废。没出息。

  又是这两个词,总是这两个词,他都听的有些倦了。

  此刻从窗户照进来,勾勒出这对母子的姿态,子谈是正躺在他母亲的怀里的。云若玳从来没有抱过他,如今躺了一躺,觉得其实所谓母亲的怀抱,也没有多大意思。

  子谈睁开了眼。

  他抬起手轻轻捏断了脖子间的绷带,慢慢坐起来,抚了抚脖间的青痕,然后回身冲他母亲笑了一笑:

  “母亲,您自己想死,请不要拖着我下水了。禹章还想好好活着。”

  声音是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森冷。

  …… ……

  云若玳死了。

  晨间送水的丫鬟发现的,开门进去就看见眼前直直挂了两条腿,在那里荡来荡去。

  作为云家家主的妹妹,她嫁来时荣光无限,死时凄惨寥落。兄长云若望云若闻甚至没有来吊唁。

  族中女子嫁为人妇而自戕,于母家是很没有脸面的事情。更何况,死在凌渊会的时候,真是十分晦气。

  尸体被晾了有些时候才收殓了,只有她的那个没用儿子替她守灵。

  是的,没用儿子。

  短短两年前,这个没有儿子的称呼还是“独子”“娇养”“尊贵无匹”,可见风向与人心变得是多么快。

  邺都的夜依旧是十分的热闹,这个春天对于子行庭是很快活的,凌渊会以外,他的幺子也要办周岁酒了。一切,都是那么喜气洋洋。

  子谈穿着孝衣,跪在他母亲的棺椁前,他的脸色格外惨白。有两排的下人也穿着孝衣,如泥塑木偶一般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

  寂静的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遥远的前院丝竹鼓乐之声。

  y-in风阵阵,火烛飘摇。

  听着听着,子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他突然很想杀人。

  准确的说,他一直都想杀人。不知从什么时候,某个点,某个时刻,暴虐的种子就在他心底萌发,生长,缠绕进所有的血脉。

  然而他一直在忍。

  以前,也没有觉得是在忍,因为已经很习惯了。后来……

  为了锄秋,至少也要再忍一些。

  他为什么忍,就是想做个正常人。

  成为正常人,就可以去接触阳光下的世界,因为楚湫在阳光里。

  可惜从阳光里再退回黑暗,他发现有些忍不下去了。为什么要他遇见锄秋呢,否则,也许他可以这样一辈子地忍下去。把血脉里所有的暴虐都抚平,然后坦然沉进地狱里去。

  棺椁里尸体的轻微臭味飘散过来,子谈的眼睛里慢慢泛上血色。

  忍……

  忍什么?

  境地只会一步一步一步地坏下去,楚湫只会离他越来越远的。

  想到这里,子谈慢慢站了起来,他掌心用真气燃起一团火,然后覆在棺椁上,火舌贴着木质边缘很快蔓延起来,照得子谈的脸微微发光,也倒映出他血红色的深不见底的瞳仁。

  周围的下人惊叫着四散逃去,破碎的孝衣碎片散了一地。

  不会让他知道的。

  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你永远只会看见你所常看见的那个干净清白的子禹章。

  …… ……

  在后院走水的消息传到子行庭耳边之前,子谈已经走进正院。

  周岁酒席办了一整个通宵,如今才刚刚散去,天边已微微露出些熹微的晨光。

  巧的很,子行庭正吩咐n_ai娘把幺子抱回房去。他看见子谈走进来,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子谈已经解了一身孝衣,露出他原本穿的白衣裳,身处酒席间,看起来还是很突兀。子谈没说什么,径直走到n_ai娘面前,抱过那个婴儿,后者睡得正沉。

  他伸手很怜惜地抚摸了一下婴儿的脸颊。

  子行庭站在对面,冷声道:“你想做什么!快把他放下来!”

  子谈笑着应一下:“是。”

  他伸出手,将婴儿高高举到半空中,

  然后狠狠地掼在地上。

  …… ……

  弑父弑母,手刃血亲。

  究竟还是什么都做尽了。

  他觉得很痛快。

  他不要的东西,亲手去毁了。他要的东西,他自己亲手去拿。

  去抢。

  佛语说,向里向外,逢着便杀。

  还杀的不够啊。

  作者的话:

  白切黑,大概有这么黑(比手指)

  25

  那一年春天,子谈没有回山。

  楚湫照样是站在以往的那棵树下,等子谈从山下的石阶慢慢走上来。直到三门的子弟都散尽了,直到日头从头顶偏移到西方的暮霭里,直到星星点点的灯火都在夜幕里亮起来。

  他还是没有等到。

  楚湫一个人坐在树下的土坡上,垂首望着地面,看上去有些寥落。

  “哟,你还等着啊?”头顶传来带着惊奇的声音。

  楚湫抬起头,睁了睁有些疲倦的眼睛,看清了那人是云康。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胖,不,也许还要更胖一些。

  “是啊……”楚湫迟钝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我在等禹章……”

  云康睨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们感情倒是好……”接着,他又继续说道:“我姑姑过世了,禹章要守灵呢,你不晓得?”

  楚湫闻言有些怔住,长久的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一会,云康不由觉得有些厌烦,撇了撇嘴:“啊呀,和你说话真费劲,告诉你,子禹章不会回来了。”

  说罢,他便继续扭着肥硕的身子走远了,脸色里有些懊悔,似乎觉得实在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

  楚湫把云康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在嘴里咀嚼了好几遍,才慢慢回过味来是什么意思。

  子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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