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相金骨 作者:青霜照夜【完结】(72)

2019-05-24  作者|标签:青霜照夜

  “人间女子,确实行动有节,进退有度,比失礼于他人婚礼上的醉汉强得多。”李声闻抿了口酒,不紧不慢道。

  “你!”

  李声闻笑道:“今日是我与泾川君新婚,若是见了刀兵血光,恐怕不吉。所以我不与郎君计较。”

  他话音未落,便有几星金红的火焰随水波流淌到渭水小龙面前,落在他的酒盏上,将那金盏烧得通红熔化。渭水小龙本来气急败坏就要起身,见到此景立刻噤若寒蝉,坐了回去。

  那火星极其微小,只有云梦君和渭水小龙看到,其他宾客只当他临阵脱逃,大声耻笑起来。

  “他不胜酒力,这匏酒我替他喝了。”敖君逸夺过李声闻手中的酒器,仰头喝干,“合卺酒喝过了。我们这就入洞房了,这五日之内,你们是留是走,饮酒吃r_ou_,都请自便。”

  年长的龙王们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不愧是少年人啊,竟然一去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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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君逸念的是黄滔的却扇诗、卢储的催妆诗,年代可能比较晚=-=就……凑活下吧

第145章

  一进洞房,入目是雕着龙凤的花烛的灯影,是影影绰绰的云霓一样的绡帐,挂在水精墙壁上的盘常同心结。龙涎香的香烟正从黄金狻猊口中升起,在绡帐外盘旋。

  敖君逸在这香烟中突然局促起来,他垂着头转向李声闻:“我们这就是夫妻了。”

  “嗯。”李声闻笑着应道,“良辰吉日,不来小酌一盏么?”

  在桌案上,摆着寓意吉祥的栗子红枣,和一套水精酒具,透过透明的酒壶,可见壶中满是琥珀色的烧春烈酒,足以醉人。敖君逸干笑道:“二哥这是把十六郎珍藏的陈年烧春都骗到手了么?”

  李声闻轻轻甩脱他的手,执起酒壶斟满一盏,递到他手上:“今日风光晴好,高朋满座,应当饮一盏。”

  敖君逸不满道:“难道不是为我的新妇饮一盏?我刚喝下两匏酒,马上就要醉了,只能再喝一盏。”

  “醉了又何妨?”李声闻见他不接酒盏,便自己含入口中,来吻他的嘴唇。

  敖君逸失笑道:“盛情难却,这一盏该饮。”他揽过李声闻,反客为主,直到这口酒不知被谁喝下,才哑着嗓子说,“合卺酒,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李声闻本是想让他饮酒,厮磨间却反而被迫咽下七八分,呛咳起来。十六郎的烧春是窖藏数年的百子春烧沸而成,入口如刀,一壶便醉,敖君逸从来不敢多喝。他抚了抚李声闻的后背,抱怨道:“二哥这是什么心思,洞房花烛夜给我摆这样的烈酒,是想让我一觉睡过五日么?”

  他说着说着,愣了一下:“你不会也是这样想的罢?”

  李声闻低声道:“果然只要说到闺房之事,君逸就十分机敏。”

  敖君逸气极反笑:“好啊,你果然存着这样的心思,想灌醉我。”他边说边打横抱起李声闻,把他丢上床榻,“好在我防着醉酒,没有多喝。”

  摆在桌上的烧春实在x_ing烈,恐怕比合卺用的那壶还要醉人。李声闻才咽下半口酒,颊上便浮起飞红,他恹恹地斜倚在枕上,对敖君逸招招手:“愿赌服输,悉听尊便。”

  敖君逸口干舌燥,按捺着扑上床榻的冲动,俯身从床头暗格里取出只锦盒:“不急,你先戴上这个。”

  李声闻垂着眼帘问道:“这是何物?”

  敖君逸咽咽口水,将锦匣打开。匣中是一双圆镯,由整块如血的赤珊瑚琢成,殷红欲滴。敖君逸亲手把它们套到李声闻的双腕上:“这就是我说的,用珊瑚雕的跳脱。”

  李声闻忍俊不禁:“龙君是从哪里学了讨女子欢心的手段?”

  “你不喜欢么?”敖君逸握住他的手,一下下啄吻着珊瑚镯之侧新雪般的肌肤,“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他边说边伸出另一只手,顺着李声闻的腰肢向下走去,后者躲闪了一下,却因为不胜酒力没能逃开。敖君逸摸到他腰下系的玉佩,挑起那佩饰,有意无意地碰触玉佩遮住的位置,继续念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何以结中心,素缕双连针。”他放开玉佩,摸索着其上的同心结,将其解下,收束衣衫的玉带随之松脱。李声闻按住他作乱的手,刚要开口,敖君逸却收回手,转而去触碰他发间金簪,“何以结相于,金箔画搔头。”

  他一字一句地念完这句诗,扬手抽去发簪,摘掉他的玉冠,李声闻的发髻随之散开,长发披落于肩上。但敖君逸并不满足于此,他又将手伸入李声闻的衣裾,解开他的衣裳:“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李声闻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明明是新婚夜,君逸却要吟诵这首苦情诗,是说今夜之后便要抛弃我么?”

  “不,”敖君逸啄吻着他的眉角,“是叫你不要抛弃我。你记着这珊瑚跳脱、金簪玉佩不是女子饰物,是我与你死生契阔的信物。尤其这珊瑚镯,还有妙用。”

  “若是以后我要你的x_ing命,你也会给么?”李声闻问道。

  “会。”敖君逸拉下床帐,“我有的,都给你。”

  等到殿内的红烛烧尽,敖君逸才平静下来。他依稀记得蚌珠开合三次,应当已经过了三日。李声闻夸下海口说任君予夺五日,但现在就已经连眼都睁不开了。

  “声闻?”敖君逸试着唤他,但后者只是蹙起眉,梦呓道:“饶了我罢……”

  见他实在无力支撑,敖君逸才不情不愿地把他欠的两日记到下一次,生龙活虎地下床叫冰鱼送热水进来。冰鱼吞吞吐吐道:“龙君,还有一事,我刚刚不敢叫您,但是既然您起来了……”

  敖君逸心情大好,没和她计较:“什么事?”

  “渭水小龙和二太子打起来了,就在前殿。”

  敖君逸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二哥没吃亏罢?”

  “刚刚宜生贵主也往那边去了,二太子没有受伤。”冰鱼道,“听说是渭水小龙酒后非礼十六郎,惹二太子发怒。”

  敖君逸挠了挠后脑:“你们快些把热水烧好送来,我给他洗净……咳,马上就来。”

  他回到床边,掀起被子,李声闻面朝他的方向睡着,脸上泪痕未干。那副镯子间生出珊瑚锁链,将他双手缚在一处,看起来凄惨极了。敖君逸轻车熟路地拨弄好机括,锁链便立刻收入镯子之中,看起来又只是一对极其华美的跳脱了。

  敖君逸后知后觉地红起脸来,暗道还要向东海的能工巧匠多订些这样的玩意。这镯子之中暗藏锁扣,只有他能拨动,拨开了就是一副镣铐,关上就是饰物。他毕生的聪明才智,都放在了这副珊瑚镯上。

  珊瑚质脆,轻微碰撞便会碎裂,或许是因为知道珊瑚的特x_ing,李声闻也不敢用力挣开,硬是被这小玩意困住了。

  心猿意马地给他净身更衣,换了被褥,敖君逸才磨磨蹭蹭地换上常服,去处理渭水小龙了。

第146章

  正如冰鱼所说,二太子完全没有吃亏。可能是因为宜生闻讯而来,把渭水小龙按在地上揍了很久的原因,等敖君逸赶到九曲回廊时,渭水小龙已经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了,连牙都掉了半颗。

  通常弟妹打架下手过重时,敖则凊都会出言相劝,说的无非是些“渭水龙宫因我泾川之主年幼,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带兵犯我,你们莫要打死人给他们把柄”。但今日他索x_ing劝也不劝了,脸色y-in沉地袖手旁观。

  而安十六郎正站在他身前,紧张得像只护雏母j-i。他已经成年,身材都和敖则凊差不多高,几乎把他挡个严实,好像险些被人非礼的不是他是敖则凊似的。

  他依旧穿着榴花红的衣裳,腰间垂下的鱼尾状丝绦被人撕下半幅。那半幅鲛绡正被渭水小龙握在手里,坐实了冰鱼所言。

  敖君逸高声道:“哟,婚礼已过三日,我还以为各位龙君都回家去了,没想到还有人在此蹭吃蹭喝不肯离去啊。”他装腔作势地走近来,吸了口气,“原来是渭水小太子,难怪,郎君不得阿耶器重,整天无所事事,所以才能在泾川逗留多日。”

  渭水小龙气急败坏道:“为了一个伶人,泾川龙宫竟敢伤我,此事绝不会就这么完了。”

  “是不能就这么完了。”宜生边说边补了一拳,给他脸上又添了片姹紫嫣红,“泾渭虽然会汇合一处,但我们并非世交,渭水小龙鬼鬼祟祟潜入我泾川龙宫,所谓何事?若是渭水龙宫给不出解释,你就留在这给我练剑罢。”

  敖则凊道:“十六郎并非伶人,而是寄宿在龙宫的我的宾客。希望小太子克己守礼,不要轻慢他。”

  渭水小龙啐道:“什么宾客!谁不知道你敖则凊x_ing好龙阳,娶了龙族第一美女,却叫人家独守空闺,以致于洞庭龙女出走独居。你谁边这白面小郎君,不就是你的宠儿?你们站在一处,倒活像两个美娇娘,进了闺房是不是就像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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