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于陆 作者:不见子都【完结】(19)

2019-05-25  作者|标签:不见子都

“听见了?”宁惜骨瞧着祁越这样子,还当他不愿意,又道,“不想去的话跟你师兄说。”

“什么不想去?”祁越揉罢耳朵,听清了这句。

宁惜骨吹胡子瞪眼,敢情这小子根本没听他说话。他又伸了胳膊,祁越眼尖地瞅见那架势,顺势一躲,恰好顾寒走过来,祁越一扭身子,站到了顾寒身后。

桑落落早在边上看了半天热闹,这时候偷偷地冲祁越挤了挤眼睛,目光赞赏。

“小八,”宁惜骨倒没怎么激动了,反和蔼地笑,“皮又痒了,给为师过来。”

r_ou_疼事小,丢脸事大。祁越听宁惜骨这样说,脑中自发想起那j-i毛掸子,更是稳当地站着不动。

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笃定宁惜骨不会到顾寒身后去揪他。他这想法不错,宁惜骨确然没有去揪他,他师兄却拉着他胳膊把他拉到了身前。顾寒没用很大的力气,祁越跟遇上猫的耗子一样,当下也没敢挣。

“山下有乱事,记得天水镇那次么。若是你不愿去,可不去。”顾寒松了手,不像在征求意见。

祁越稍稍想了想天水镇,便道:“我去。”

“小兔崽子,”宁惜骨狠敲了下祁越的脑袋,“现在知道卖乖了,回来为师再跟你算账。”

祁越捂着脑袋:“我去也不行么。”

“去哪去哪,”桑落落挤了过来,看看祁越又看看宁惜骨,“我也要去。”

宁惜骨只摆手:“老实在山上呆着,三个月后选不中可莫要怪为师。”

“小师弟去得,为什么我们去不得,”桑落落不依不饶,“师父你偏心眼。小师弟去了,我也要去。”

“好罢好罢,去吧,”宁惜骨态度变得奇快,又转头问唐昭,“去么,下山去放放风。”

“……好,”唐昭看看顾寒,点了点头。

宁惜骨瞧了一圈,一眼便瞧见了在一旁站得远远的杨问水,他忽然一阵牙疼,又点了点手:“问水,你也跟着去。瞧瞧小八有没有闯什么祸,记着回来禀告为师。”

杨问水对于这任务有些无措,不过显然也很高兴能去放风,便应声。

“余下的都安生在山上,好好为比武做准备,”宁惜骨抬手吹了个口哨,又对祁越等人道,“带着这木鸟,有什么可与我传信。”

那木鸟隔了老半天,才吱吱呀呀地扇着翅膀来了,唐昭伸了手,它便收了翅膀停在他手上。祁越走近细看,那木鸟身上羽毛纹理层次分明,线条流畅,精巧逼真。不飞时候,也只是一架木头死物件。

五个人拿了剑,简单做收拾,便下了山。

十九、

那出了乱子的地方是在襄阳。襄阳与上庸相邻,万山峰恰在这道边界上,下了山过一道河,也就到了襄阳。

襄阳城中行人载道,街边生意摊摆了长长一条道,繁华热闹。却要出了襄阳城,再往前头,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上,才是宁惜骨叫祁越他们去的地方。

那地方叫做宛城,比天水镇大上许多,人烟自然也稠密许多。依山傍水,瞧着是个风景灵秀的地方。

“此处分明安宁,哪里像是有乱子的样子,”桑落落左瞅瞅右看看,忽瞧见地摊上的彩色风车,又指着与祁越道,“看那是什么?”

“什么,”祁越没注意到,顺着桑落落的比划看过去,瞧清是一支小小的风车后,立时转过脸,几步把桑落落甩在了后头。

杨问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许是要到夜里才能知晓。”

“问水说的是,白日里看不出什么,”唐昭点头道。

“问一问就晓得了,”桑落落站那卖风车的小贩前头,拿了支风车,又道,“这位老人家,这几日这里可有出什么不太平的事情吗?”

那老人本来瞧着桑落落买了他的风车,还笑呵呵的,此时听见桑落落这样问,猛地变了脸色,“没有不太平的事情。”

这反应欲盖弥彰,桑落落理所当然地把那老人说的话当做了肯定。她又指指自己的衣裳道:“我们是万山峰的弟子,听说这里有不太平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的。老人家不必害怕,妖魔鬼怪,我们都除得了。”

老人紧抿着嘴,目光闪了闪,眼看要说出来了,却又摇头:“我不能说,要是说了,下一个遭殃的就轮着我家了。你们问别人去吧。”

“有这样的事?”桑落落惊愕,“到底是因为……”

“师妹,”唐昭站过来,又与那老人家笑道,“师妹嫉恶如仇,心情迫切了些,还请老人家见谅。若有难处,说出来也无妨,定会尽力……”

老人却急眼了一样:“跟你们说别在我这里。把钱还给你,不卖了。”

“抱歉,”唐昭没想到这老人脾气这样大,又赶忙道歉。

他好言好语,那老人也没再激动,坐下拉长了脸,没有再搭理他们。

“讳疾忌医,”桑落落被唐昭拉着离了那摊子,小声嘟囔,“我还没见过这么有本事的邪祟,晚上可要看看。”

“别吓得哭嚎就成,”祁越讥笑道。

顾寒听见这边几人的动静,只看着宛城边上的一座山移不开眼神。若没记错的话,在去万山峰之前,他都是在那山上的一个道观里度过的。只不过那道观早化成破瓦砾七年了。从前没刻意去想过,到见了这山的时候,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宁惜骨的师妹把他送到万山峰后便不见了踪影,眼下又回到这里,怀念绝谈不上,至多多看几眼。道观里摆脱不了的苛待,在脑海中变得模模糊糊的。他莫名地想起,自己的家会不会也在这附近……仅仅是片刻的想法,对于顾寒来说,能算作家的只有万山峰罢了。他娘把他丢弃了,那自然不能算是他家了。

“师兄,”唐昭看见顾寒回过神来一样,又道,“现下也无法打听得究竟是何事,再过一两个时辰,便入夜了,不如晚上再出来探寻一番?”

顾寒点头:“师父说有人托信与他,多留意些,若是见了一问便知。”

几人便又往客栈走。

“小师弟,要不要哪,”桑落落拿着那风车在祁越脸前晃。

祁越板着脸,往一边闪,他退了一步。不妨一旁突然跑出个女孩,跟祁越撞了下,被祁越绊得摔在了地上。

祁越慌忙转身握住那女孩的胳膊:“你没事吧?”

女孩子歪着脸,眼睛转了转,脸颊边笑出一个梨涡,摇了摇头。

她一张小脸长得秀丽,头发却乱得很,左边一个小辫,右边一个小辫,还胡乱c-h-a了两朵粉色的小花。身上的衣裙也脏兮兮的,且领口歪斜,腰带系地乱七八糟。

祁越扶着她站起来,发觉这女孩瞧着年纪不大,跟他差不多高。“抱歉,你真的没有摔伤吧?”祁越瞧着那女孩站稳了,总觉得她不说话得不着踏实,便又道。

那女孩仍笑,不在乎地拍拍衣袖上的灰,迅速地看顾寒一眼,又对祁越摇了摇头,转身便跑开了。

祁越没好气地看桑落落,桑落落却盯着那女孩跑走的方向,蹙着眉自己咕哝:“好奇怪。”

“怎么了,师妹,”唐昭注意到桑落落的反应,出于关心问了句。

“那女孩,真是奇怪极了,”桑落落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又郁闷地道。

“奇怪?”杨问水也好奇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会不会她是什么邪怪?”

桑落落想来是郁闷到极点,她停下解释,也并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那女孩子年纪定然比我小,可她那里那么大。我才十五岁,只有这么大。”

杨问水与唐昭面面相觑,神情迷惑。“什么大?”杨问水又问了一声。

三个人煞有介事站着。顾寒看见三人的样子,以为是桑落落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便也停了下来。

“就是,这个啊,”桑落落还没想通,便对着几个师兄弟指了指自己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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