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扶苏 作者:苏亓2018【完结】(26)

2019-01-25  作者|标签:苏亓2018 np 美人受 虐文


  帝都最热闹的市井里最热闹的茶馆,说书人口沫飞扬,眉飞色舞。
  “各位听客可知,这位佳人是谁?”
  下面有人喝茶歇脚之后还要赶去办事,不耐烦的起哄:“哪来什么佳人?开国三十八功臣里边可不都是封了侯爵的贵人,你别是瞎掰拆混咱们茶水钱罢?”
  有个知点内幕的听客倒是这说书人的拥趸,冷哼了一声就来帮腔:“没见识的乡下佬你少捣蛋好多着呢,不然趁早儿的滚蛋罢啦!谁说封侯立爵的就不能是佳人了,那善安府的建业侯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么!”
  众人经他这么一点拨都恍然大悟。那说书人醒木一拍,捋须笑道:“这位听客说得不差,小人今日正是想要说一说这天下第一美人建业侯扶苏的故事,不知各位可有兴趣没有?”
  “有!有!”
  下面叫成一片。
  说书人对此反应十分满意,端起碗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水,又轻轻咳嗽一声,继而才拉开一条极洪亮圆润的嗓子开始说起故事。
  “要说这位封了侯爵的美人,各位必先要问了,那三十八功臣都是开疆扩土或善谋能断的武将文臣,何以这一位也能在凌烟阁上有一席之地?”
  “对呀?为什么?”有人忍不住跟着问出声来。其余人虽没出声,个个全都两眼盯着说书人,聚精会神直等下文。
  说书人兴致愈发高昂,声如洪钟继续说道:“那自然是因为他功在社稷,无人能比,这大晋的天下倒有一半是因他才打下来的。”
  “啊?”
  “真的吗?”
  “胡说八道!”
  “天下自然是皇帝陛下的大军铁骑打下来的,怎么倒说是那扶苏?”
  ……
  台下七嘴八舌,混乱一片。
  更有不少人早已风闻其事,也听过不少版本的市井野史,含笑不语只等着听这个外地来的说书人带来怎么样的新鲜迤逦的故事。
  “啪”一声醒木,说书人气定神闲一声高喝:“各位且听我说完再评头论尾不迟。”
  他身材高大相貌魁梧,倒不是普通说书人的样貌,此刻一声喝十分镇得住场子,周围混乱顿时一静,满院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说书人满意的一笑,开口继续他的故事:“且说这第一件有功社稷之事。各位可知,陛下迟迟不肯归都称帝是谁劝得圣意回转,才得来如今天下大定之局?”
  “自然是礼王殿下的功劳,”那先前赶着要走的“乡下人”憋了许久没出声,又没舍得走,这时候忍不住又来挑刺儿,“谁不知道礼王在朝堂上跪了一天一夜才求下一纸班师回都的诏书。”
  众人也都知这个传为美谈的诤臣谏主的故事,纷纷附和。
  “非也非也!”说书人大摇其头,一把硕大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摇得山响,“礼王跪求与诏书颁发中间隔着将近大半个月,此事怎会与他相关?”
  市井百姓哪里晓得这些朝堂的细节,听他这么说便就这么信,有人便问:“不是礼王的功劳,难不成是建业侯的本事让圣上回心转意?”
  “正是!”说书人正色道,“若非建业侯以命苦谏,你我此刻只怕还非大晋帝国之民。”
  不等人再问,他紧接着便道:“各位必要问我,为何皇帝陛下连礼王的以死相逼都不听,却唯独听了建业侯的劝?此事来龙去脉错综复杂,要从那还是晋国太子的东宫说起,且听我慢慢为各位道来……”
  礼王赵荣听家仆把如今在市井中广为流传的“建业侯传”说完,不由大皱起眉。
  如此绘声绘色的描绘,倒像是有知道内情的人提供了蓝本,再借说书人的口广而宣之。如今这帝都的升斗小民,十亭里面倒有九亭半知道了那扶苏辗转诸国救主襄天下的旧事,也晓得他在善安府里救济贫苦老弱的善举,存着钦佩尊崇之意的大有人在,跟朝堂中的谈之色变,嗤之以鼻形成了鲜明对比。
  难不成是有人有心为之?
  而用意又何在?
  “自然是为接他回帝都铺路。”霍氏一针见血的道。
  赵荣并不喜欢这个言辞犀利为人刻薄的女人。她乃吴宫王族,本是个应韬光养晦的妇人,却经常出入宫闱王公府邸,为人泼辣,以皇后之嫂,禅让旧后自居,文武百官见了,也都忌惮礼让几分。
  之所以与此人结交,全都是因为有个共同敌人之故。
  这个敌人便是扶苏。
  “王叔,”霍氏一双薄唇微微下垂,露出厌恶又痛恨的神色,“咱们好不容易才把那妖孽驱逐出陛下`身边,可千万不能让他死灰复燃,入了帝都的大门!”
  “那是当然!”赵荣毫不犹豫的道,“我即刻便去查,这是何人这么大胆,敢为那男宠招摇撞市。”
  霍氏抿嘴一笑,赵荣见那笑容颇有深意,“怎么?难不成夫人已知什么内情?”
  “猜都猜得到吧。”霍氏撇撇嘴,“这世上最想要那贱人回到帝都的人是谁?”
  “陛下?”赵荣不可思议的道,细想一想还真有可能,不由把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才不过登基称帝七个月,难道他就已等不及了?”他看了霍氏一眼,有些碍口,却还是问了出来:“最近,皇后与陛下可有……云`雨之事?”
  霍氏倒不以为意,毫不扭捏的点了点头道:“有是有,不过我入宫探望时看到皇后那样子,只怕不见得有什么起色。”
  赵荣不解道:“陛下独宠皇后是人人皆知的事,那些诸侯敬献的女子虽然为妃为嫔,却未有几人真能得雨露之恩。”
  “话是这么说,”霍氏叹了口气道,“王叔想必也心如明镜,陛下心里始终放不下的是那妖精。”
  赵荣哼声道:“他如今人不在身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你帮我转告皇后,宣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最重情义的人,只要皇后多用心,时日一长,自然会好。”
  霍氏点点头:“陛下对馨儿倒一直是很好的。若说日久生情,他们夫妻在一起同甘共苦多年,熬到如今终于太平天下。最近也圆了房,更是应该如胶似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出岔子。”
  “这话说得有理。”赵荣深以为然,“无论如何,不能让扶苏回帝都。”
  “正是!”霍氏点头,“今日来找王叔,便是要商量此事。”


第48章
  “侯爷,帝都的信使到了。”
  我换好衣服刚欲出门,府里的一名管事陈勤匆匆走来禀告。
  “快让他进来。”不等我吩咐,旁边的元喜兴高采烈的抢着说道,一面转身示意侍从掀起门帘。
  我返身回到屋内等了一阵,便见陈勤领着个一身劲装、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进门看到我赶紧单膝跪地,行礼道:“郑峪见过侯爷。”
  我忙道:“快起来吧。”又吩咐元喜,“快看茶。”
  元喜响亮的答应一声,很快就有廊下的听差端了茶来,元喜接过来亲手端到郑峪面前笑嘻嘻道:“郑二哥请喝茶。”
  郑峪脸上有些发红,也不看元喜,接了茶低头就要喝。
  “小心烫。”元喜笑着提醒他。
  郑峪的脸更红了。
  我看着这两人不由笑了。
  郑峪本职并非驿站信使,和墨玄之前的身份一样,乃是身手不俗的御前影卫。许是因为一身轻身功夫了得,专门被选了出来奔波于帝宫和建业侯府之间,为宣和我送信。
  这大半年间,几乎每隔两三天便能收到黎阳来书,我阅完回函,于是郑峪便在帝都与善安府之间日以继夜的兼程奔波。他的脚程天下无人能及,但来回一趟也总要两个昼夜,辛苦之余也十分大材小用。有时候想起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不过这样一来二去,他倒和府里的人熟了起来。尤其是元喜,不知怎的特别喜欢逗弄这个耿直忠厚的侍卫,大概因为年纪相仿的缘故,又欺负他比墨玄更害羞不善言辞的性子。
  这时见郑峪脸红着捧着茶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元喜不由分说上去把人家的茶碗拿下来,瞅着他笑道:“郑二哥,你快把信给我家侯爷。这茶水等我吹凉了再给你喝罢。”
  郑峪见他当真低头去为自己吹茶,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意外还是欣喜,只是发怔。元喜笑着推他:“信呢?快拿出来啊。”
  “哦。”郑峪回过神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金色镶边的黑绸锦囊,双手捧着举到我面前。
  “快起来吧。”我忙不迭的说。
  郑峪行事比墨玄更加一丝不苟,已见面无数次了,但仍是无论如何劝说都必对我行侯爵之礼,不肯有丝毫怠慢。
  “呆子。”一旁的元喜低声轻笑。
  我接过锦囊,使了个眼色给墨玄,他会意便跟着我走进内堂,把外面留给郑峪和元喜两人。
  “公子看完信便回函吗?”墨玄问道,“那属下到外面等吧?”
  我看了看天色,摇头道:“明日再回也不迟,也让郑峪歇一晚再走。再说约好了今天去看望小福儿他们,我看完信还是先出门好了。”
  墨玄点点头,退到门口让我一个人看信。
  锦囊里是宣的亲笔,囊底坠坠的还有些其他东西,我抖手倒在漆盘上,原来是几颗红色的小豆子。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想是帝都东宫中我们一起栽下的那珠红豆树结出了果实,他竟摘了来寄托相思。
  小小的豆子捧在手掌中,我心潮起伏,撑不住只得扶着桌边坐了下来。
  两三日一封书信,里面所书大抵闲话家常,寥寥数语,本想匆匆看过便算了,谁知道他竟又寄来这个。
  这个人该有多讨厌啊!
  我把锦书按在心口,蹙眉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好笑。比起上次他亲笔画了个白描的人儿来,非要问我怎么瘦成这样叫他担心,这次这红豆书也不算什么吧。
  “扶苏,身子可大好了?何时入都?”
  每次信的末尾都要问这一句话,急不可耐的神气跃然纸上。
  他这是故意的呢,害我本来就想他的心看了信之后更要捏碎了似的疼起来,忍耐得雪上加霜。
  缓了好一阵,才重新收拾了心情。将锦书折好,与红豆一起藏进枕边的一个雕花玉匣子。
  我起身,墨玄欲去唤元喜,我摆手道:“别叫他了。”墨玄一笑,自也会意,另叫了几个仆从跟上,随我出了院子。
  未到侯府大门,便听扰攘之声。陈勤擦着汗跑来禀告:“侯爷,门外又来了好些百姓,都说要见侯爷。”
  这是近两三个月来经常发生的事。刚开始的愕然不知所措已烟消云散,我从容道:“是道谢的人便让他们回去吧。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你带他们去门厅,让陈远问清楚缘由,按照惯例发放银两米粮。若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晚上禀告给我知道便可。”
  “是。”陈勤答应一声,脚不沾尘的办差去了。
  墨玄微微蹙眉:“看来又得从后院的门才能出去了。”
  我点头,从抄手游廊走回后院,由角门出了建业侯府。
  “公子,”墨玄不无忧心的道,“救济灾民,开办粥厂,甚至抚恤老弱贫残其实都是善安府衙该办的事,建业侯府虽然统领吴宫和府尹,但这些琐事还是应该交由那班官吏去办好些。公子的身体刚刚恢复了些元气,总是这样操劳奔走恐怕吃不消的。”
  自搬到建业侯府之后,墨玄沉默寡言的性子改了不少,像这样长篇大论的劝谏这大半年间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每次都颇让我有刮目相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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