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 作者:十九术君/平生好剑【完结】(47)

2019-05-27  作者|标签:十九术君 平生好剑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穿书

  陈希风虽然已经知道江湖传闻把他和陶仲商传成了什么样,但听见任不平这么问还是有点吃不消,他讪讪一笑,道:“我和陶仲商……我们……其实……”他有心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解释,我和陶�c-h-a��并无暧昧,我们清清白白,其实两不相干?似乎这么说没错,但真这么说又大错特错。

  任不平看陈希风欲言又止,不知道误会了什么,俊秀面庞上�c-h-a��为难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道:“男、男子之间的情爱我并不了解,但想来与男女情爱相类,男女情爱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也就是两心相悦?既然陈兄你与陶仲商彼此欢喜,那世人言语由他便是,虽然我之前也不太理解,总觉得有违自然阴阳之道,但我后来想明白了,情爱之事说到底只是两人之间的事,只要你们两人觉得好,那我瞎操什么心。”

  陈希风听得一脸古怪,任不平这是怕他顾及世俗眼光抛弃陶�c-h-a��???哈哈哈哈哈这人怎么这么可爱?陈希风努力憋住笑,说:“多谢任少侠体谅,不过并非我害怕旁人指点不理陶仲商,是陶大爷不肯理我呀。”

  任不平愣了一下,看起来竟有点难过,他说:“我师兄是个蠢材,认下杀师、谋划弑父都敢做,却不敢喜欢陈兄这样好的人。”

  这次换陈希风愣住,他突然笑不出来了,他无法解释清楚自己和陶仲商的关系,也不必再解释,任少侠就说得很好。

  陈希风便道:“是了,任兄你说得对,我这样好的人,只好再吃点亏忍一忍他。”

第66章

  秋日当空朗照,江上晨雾消散。任不平和陈希风告别完毕就下山租船,但实在不巧,岷江东岸边现在泊的都是渔舟,渔船是渔民吃饭的家伙什,路程不远还有人愿意租借,渔夫们一听任不平要去的地方水程遥远,都纷纷摇头不肯卖船。

  任不平正犹豫要不要坐船去嘉定州城里买马改换陆路,江面上忽然远远飘来一艘客船,此时顺风顺水,不消多时那客舟停靠岸边,一名锦衣青年跳下船,将一名头戴纱笠的女子扶下了船。

  独孤斐刚刚与船家结清船资,就听身后有人唤了一声:“独孤兄?”独孤斐闻声回头,见任不平背着包袱一身轻便箭衣,斯文有礼地回了一个笑,道:“任少侠,许久不见了。”

  两人并不熟悉,非敌非友,只是见过几面,没有交情可叙,只互相客套几句。

  独孤斐道:“任少侠在这里,是为了我师妹和陶仲商的比武?”

  任不平看独孤斐身边有女眷,不想让人家姑娘等太久,便简短道:“本来是这样打算,不过忽然有别的事要做,比武看不成了。”

  独孤斐已经听说陆兼约战拂剑门,以为任不平要赶回平江府,会意道:“原来如此。”任不平租了独孤斐来时的那艘船,两人告别,任不平登船而去。

  拨月戴着大纱笠披着件藕荷色的斗篷,仍站出了袅袅婷婷的风姿,她看任不平离去,拉着独孤斐随便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

  独孤斐只觉满手冰凉,他双手拢住拨月纤巧柔软的手掌轻轻摩挲,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还是穿的少了。”独孤斐掌心火热温暖,拨月双手被捂热了一点,她隔着纱帘看着眼前低着头的英俊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晃神,片刻后才说:“我穿的够多啦,再穿可要走不动路了,你怎么不答我的话?”

  独孤斐怎么揉搓拨月双手的热度都有限,他不太满意地为拨月紧了紧披风,才答道:“那一位是拂剑门的任不平,算是陶仲商的师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拨月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两人要去凌云寺投宿,就不在江边多留,独孤斐牵着拨月去登栖鸾峰。

  凌云寺寥落已久,陈希风送走任不平后,和聂朱言在寺中逛了一圈,见寺内处处杂草丛生、大殿朱漆剥落、前朝古迹残破,两人忍不住感慨一番,捐了些香火钱。待逛地乏了,二人慢慢踱回客舍,正瞧见知客僧领着两个人,进了他们那间房后面的屋子。

  陈希风只瞧见那两人的背影,看起来该是一男一女,不由奇道:“凌云寺这么冷清,也有香客来?”

  聂朱言说:“凌云寺这么冷清,你我也来了。”

  两人边说便走到陈希风那个那间屋子,陈希风伸手推开木门,回头道:“不能这么比,我们不是来拜佛的。”

  聂朱言跟在陈希风身后进了屋子,径自坐到屋内唯一一张桌子前,拎起水壶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陈希风,说:“公子怎么知道,别人是不是来拜佛的?”

  陈希风接过水杯,坐到聂朱言对面,不解地道:“此时此日此地,不是为了拜佛,那也是为了梁小姐和陶�c-h-a��的比武来?可这一场也不算如何了得,近有华山掌门对阵清波洞主,远有陆兼约战拂剑门掌门,为什么要来瞧这一场?”

  聂朱言把手一摊,说:“各人谋算各人事,谁知道别人怎么想的?”

  陈希风也知道这个理,他自己还不是不去瞧那些比试,眼巴巴赶来嘉定州看梁小茵和陶�c-h-a��?虽然还是好奇后面屋子住的是什么客人,但也不好冒昧去打扰,反正只要对方是为陶�c-h-a��和梁小茵而来,后天就有想见的机会,陈希风便把这事暂且抛开,和聂朱言另起话头闲聊一阵,聂朱言回自己房里休息。

  至夜,寅时初刻,万籁俱寂。拨月蜷在被褥中熟睡,她如云青丝铺在枕上,身躯虽呼吸轻轻起伏。忽然,木格窗上“笃笃笃”响了三声,闭目美人立刻睁眼,披衣绾发,循声推窗而出,一道人影从窗外飞快掠过,拨月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在月色中疾驰,黑影闪入了寺中韦陀殿。

  月光透过窗格照在护法神韦陀座下,聂朱言看着拨月宗主踏入殿中,美人容色倾城,长发松松一绾,衣衫被夜风鼓起,好似观音造像,又如踏月神女。

  聂朱言小心回避拨月的双眼,正正经经对美人一礼,道:“夜航楼聂朱言见过宗主。”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封素面信函,恭恭敬敬地双手托起,道:“夜航楼查到所有关于令郎的讯息都�c-h-a��此,交易已毕,请宗主交还信物。”

  拨月接过素面信函,并不急着拆开阅览,她抬手抽出绾发的铜签,向前一递,对聂朱言说:“小兄弟,你拿去吧。”

  聂朱言伸手去取铜签,拨月却忽然收手撤回铜签,聂朱言一愣目光下意识追随铜签望到拨月宗主,口中问:“宗主这是何——”他对上了拨月的双眼,拨月宗主波光潋滟的双眼含情脉脉地注视聂朱言,聂朱言也怔怔地回望。

  拨月用铜签挑起这少年人的下巴,温柔而忧郁地问:“聂朱言,你知道信函中写了些什么吗?”

  聂朱言呆呆答道:“知道。”

  拨月又问:“那你知道信函中的消息的可信吗?”

  聂朱言木木回答:“可信,是我亲自,去查的。”

  拨月笑着赞道:“好,乖孩子。”她沉默了片刻,用铜签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终于问:“那我的孩子还活着吗?”

  聂朱言“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回答:“陶�c-h-a��活着。”

  拨月宗主瞬间变了脸色。

  山高月小,一江秋水绕山而去,大佛沐浴在月光下如覆银帔。一只手忽然�c-h-a��水面攀住山岩,紧接着一个头颅也浮出水面,陶仲商急促地呼吸了片刻,双手抓住岩石整个人脱出水面,一直爬到大佛的脚趾上,开始闭目打坐调息。

  陶仲商到嘉定州之后,便夜夜在大佛脚下的江水中练习逆流劈斩试图参悟刀意,但所得一直有限。今夜月好风清,他忽然生出想法,干脆屏息完全浸入江水中运行功法。

  入水之后,视觉嗅觉都在水中失去作用,只能听到耳边沉闷水声与感知江水冲刷全身。陶仲商一边坐定控制自己不被水流冲走,一边运行功法感知水流或急或缓的冲刷,耳边竟渐渐听不到水声,浑身真气随着水流波动奇异地在筋脉中运行起来,直到口中换气的苇管被冲走,他才从这种奇妙的情况中回神,出水呼吸。

  月光如纱似水,笼在陶�c-h-a��英俊的面庞上,打坐调息完毕,陶仲商睁开眼拧了拧湿淋淋的衣服,拿出一个莹润的白玉小瓶,神情犹豫地对着月光看了一阵,终于打开瓶口封蜡,将里面的丸药倒出服下。

第67章

  聂朱言在做梦,梦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他,那双眼波光潋滟、曼睇动人,在某一瞬让他觉得陌生,但更多时候觉得熟悉,他觉得陌生时那双眼就会有细微得变化,或是眼形变得狭长,或是气质更加冷傲,但不变的时那双眼看他时总是温柔爱怜、殷殷关切。

  聂朱言知道自己在梦里,却无法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双美丽的眼睛,他动了动唇想要叫出一个称呼,但一支冰凉细长的铜签忽然抵住他的唇,雍容悦耳的女声轻轻一笑,夸赞道:“好,乖孩子。”

  聂朱言看见了拨月华美无双的面容。

  门板“笃笃笃”响了几声,陈希风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在门外响起:“小先生,时候差不多了,你醒了吗?”聂朱言睁开眼,片刻后向门外回道:“醒了,公子先去用饭吧,我片刻就到。”门外响起脚步声,陈希风走远了。

  熹微晨光自薄薄窗纸透进,聂朱言坐在床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前夜见过拨月,他已经连续两夜做同一个梦,妙欲诀在惑人心神上当真邪门厉害,聂朱言很清楚自己对那位蛇蝎美人并无爱意,但受拨月邪功影响,他现在念及拨月便会不受控制地把拨月与聂双混淆,不由自主地对拨月产生眷恋之情,幸好拨月对他施展邪功只为拷问,再过一二日这影响应该就能彻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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