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江山 作者:沧海惊鸿(四)【完结】(23)

2019-05-29  作者|标签:沧海惊鸿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能让一向不动声色的人失控若斯,她不是更厉害吗?

  这般想着,元幼祺对自己原本设想好的计划更添信心。

  不过,自信归自信,心里那份小小的得意还是让元幼祺口出惊人之语的同时,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隐隐的弧度——

  “你当初强行要了朕的时候,可曾想到,某一日也会贪慕朕的给予,贪慕到情难自禁?”元幼祺的身体撑在墨池的身体之上,冰森森道。

  这样的一句话,如满盆的凉水,搂头盖脑泼在了墨池的头顶,瞬间将她从灼热的迷乱和隐晦的羞涩中拉扯回了现实。

  她勉强聚拢目光,凝着于元幼祺的脸上。

  在墨池寻回清明的时候,元幼祺可不敢轻敌,慌忙收住嘴角泄露的那一丝心绪,保持住冷然的、与出口的话语相匹配的表情。这样转瞬即逝的变化,却已经被墨池准确地捕捉到。

  墨池抿着唇看着元幼祺,不言不语,以静制动。

  元幼祺扛不住她的注视,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攥着她手腕的两只手,攥得似乎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为了替自己打气鼓劲,元幼祺微张了眼睛,回瞪着墨池,故意清清冷冷道:“你对朕动了情。”

  你对朕动了情,所以,你能用夺了朕的身体的法子对朕念念不忘,朕也能用让你渴盼朕对你做过的种种来对朕念念不忘。这便是元幼祺的潜台词。

  墨池听了,微微动容。元幼祺的话,听在她的耳中,不是孩子般的赌气,不是在为自己鸣不平,抱怨着两个人之间思念的不对等。墨池的心疼了起来,不是剧烈的撞痛,而是丝丝缕缕抽丝剥茧一般的扯痛。

  用涓涓细流流而不尽来形容痛意,实在称不上是一个令人联想美好的比方,然而墨池宁愿那痛意能够一直在自己的身体里继续下去,继续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直至生命的尽头。因为在那涓涓的细流中,她重又看到了襁褓中、幼年时、少年时已经长大成人后的元幼祺。

  元幼祺一直在成长,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那颗永远指向自己的心,永永远远都不会变。

  人说“拼将一死酬知己”,墨池是不想再死去的。她只想活着,好好地活着,陪着元幼祺好好地活着,让那种对元幼祺的心疼始终提醒着自己莫辜负地活下去,将来,她与她会生同衾死同x_u_e,甚至,墨池已经生出了生生世世与君相伴的祈愿。

  盯着那张绷着冷然的好看的脸,墨池笑了,笑得很淡,却很真。

  墨池的笑容很美,元幼祺刹那间看得呆了。恍然回神的时候,方意识到自己刚刚多没出息,遂别扭地逃开墨池的笑靥。

  却被墨池蓦地环住了脖颈,上半身支起,倾向元幼祺,在元幼祺的耳边轻声道:“若我想,陛下如何?”

  元幼祺仿若被雷击中,圆了嘴不认识似的惊然侧眸看向墨池。

  墨池大大方方地由着她看,又柔声道:“陛下方才不是问我吗?”

  问得是什么,想得是什么,昭昭然都在两人的心中,此时此刻已经不必说出口了。

  墨池这样的反应,全然出乎元幼祺的意料。她以为自己说了那样含着几分羞辱几分怨怼的话头儿,以墨池的x_ing子,会真的恼了。可是,墨池不仅没恼,还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渴望。这可让元幼祺措手不及了。

  墨池见她如此,心里又觉心疼,默叹了一声,仍是环着元幼祺的脖颈,软道:“之前种种,总是我辜负你太多。每每想起,便自责得夜不成寐——”

  见元幼祺想要说什么,墨池忙掩住了她的嘴,急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不在乎我曾经的辜负,只在意眼下与将来……”

  元幼祺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墨池了然地笑了:“是了,现下与将来……”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元幼祺,嗓音轻柔却笃定不移:“将来,纵是刀山火海、险阻重重,纵是千千万万人不许我与你在一处,我也必向你而去,做你的妻,做你的皇后,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元幼祺因着她的凿凿誓言,在她的手掌中重重地吸气,显然是被她震惊到了。

  “而现下,”只听墨池又道,“陛下可愿怜惜我?”

  元幼祺怔直了眼睛。

  墨池的坦然让她始料未及,心底的那股子刚刚平息下去的冲动又惊涛骇浪般地汹涌起来——

  两个人之中,墨池又岂是唯一动情的那个?

  究竟,这个让自己痴恋了许多年的女子,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所没有发现的?

  元幼祺的心脏突突突地狂跳起来,喉间快速地滚了两滚。

  “阿蘅,”她的声音透着强自克制的激动与沙哑,“你是我的妻……”

  “是,我是你的妻。”墨池柔声回应着她。

  元幼祺的心脏又猛跳了两下:“你会是我的皇后……”

  “是,我会是你的皇后。”

  元幼祺努力地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激荡:“所以,我要给你最好的!”

  墨池略滞。

  元幼祺拉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誓然道:“我要给你最好的!”

  真正的洞.房花烛夜,真正地成为我的皇后我的妻,那才是真正的最好的。

  “可是你……我已经对你……难道你不觉得,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吗?”墨池的双眸中有盈盈闪烁。

  手掌之下,鲜活跳动的心脏,再一次把墨池的身心神魂,都烫疼了。

  “你说的,我想过,”元幼祺坦率地承认,“就在方才,我还在意着……”

  她垂下的眼眸霍地抬起,对上了墨池的眼眸,将内心里所有的真实也都传递给了墨池:“……但是此刻,那些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终于得到了你的郑重承诺,夙愿得逞,余下的不过是算不上长久的等待,过往的些许不平心意,又算什么呢?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的一句话就让小元缴械投降,还真是没出息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子金口玉言, 一言九鼎, 言出必践, 元幼祺身为天子, 对墨池说出这番话来,没有让墨池生出被天下至尊予以承诺的庄严之感, 反而让墨池的心更绵软了——

  贵为天子也罢,曾为皇子亲王也罢, 元幼祺从来都是这样的。对她, 元幼祺承诺了, 就会做到。十五年的孑然一身是承诺,空置后位是承诺, 而今要予她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亦是承诺。

  这样把践行对自己的承诺当做人生使命的人, 是不是执念得很有些呆傻气?

  墨池知道,元幼祺并不傻,她只是太痴情, 痴情得让人心疼。

  这样的痴情,这样的执念之下, 自己难道不该尽力地成全她吗?身为两个人之中的年长的那个, 难道不该在此刻旖旎遐思迸生的时刻, 先理智下来吗?

  元幼祺若想要,无论她想要什么,要到什么程度,想在哪里要,墨池都愿意给她。元幼祺现在不想要, 墨池便只想成全她心里的那个念想。

  于是,墨池强自抑住了身体本能的冲动,笑道:“如此,陛下可要亏大了!”

  此情此景,唯有c-h-a科打诨一番,方能将两人之间的那股子微妙氛围移转开去。

  元幼祺闻言,初时愣了愣,继而佯装冷哼道:“你都答应做朕的媳妇儿了,朕才不亏!”

  墨池张了张嘴,又马上闭住。她本想再调侃调侃元幼祺“陛下倒是说说,谁是谁的媳妇儿”的,生怕再勾起那方面的念头,遂只浅浅一笑,轻推元幼祺道:“还不坐起来,好生地说话?”

  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再保持这种亲热的姿势。

  元幼祺也明白两人情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都要控制不住,遑论这种引人遐思的姿势,忙在榻上撑起了身体,又拉着墨池坐在自己的身边。

  墨池紧挨着她而坐,由着她拉着自己手不松开。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任温情在彼此相触的掌心间流转,都觉得岁月静好,内心里无限安然。

  因着之前元幼祺的痴缠,墨池的发髻松散了,衣带也有些乱。她素重仪态,自是忍不得的,轻轻挣脱开元幼祺的手,墨池迈步到菱花镜前坐下,对镜理容。

  元幼祺便笑盈盈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理正衣衫,又重新梳了发。

  墨池的发质极好,一瀑青丝散在肩头,她茭白的手指蝴蝶穿花般上下翩飞。元幼祺看得错不开眼,实在舍不得那一头鸦发就这么被绾起盘上,心底一热,情不自禁地伸了手去,想要够向墨池尚散在肩头的发丝。

  墨池梳发的当儿,余光始终未曾舍得离开元幼祺,元幼祺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关注之下。她见元幼祺看着自己的头发看得失神,微微羞窘的同时,心里泛过甜意:谁会不喜欢心爱之人全神贯注的凝视呢?

  元幼祺的爪子距离墨池的头发丝仅有一寸远的时候,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镜中的墨池,果然与墨池对上了目光。

  元幼祺顿窘,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了现行。亏得她反应还算快,爪子转了个微妙的角度,落在了墨池的肩头,随即另一只爪子轻按住了墨池的另一侧肩,还勾着嘴角,对着镜中的墨池笑得人畜无害。

  她的那点子小伎俩,墨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是舍不得戳穿她罢了。

  墨池假做没注意到元幼祺的古怪,在镜中朝她笑笑,双手依旧在自己的发髻上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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