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江山 作者:沧海惊鸿(二)【完结】(6)

2019-05-29  作者|标签:沧海惊鸿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若换做第二个人,敢这样欺瞒自己,魏帝早已经暴跳如雷。但端王不同。

  这不仅仅是因为端王的辈分,还因为端王一向行事公允,更是当年宗族之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魏帝登基者。这份恩情魏帝没法忘记。

  魏帝强压下了心中强烈的不悦之感,冷峻的神色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想到与丁皇后的种种恩爱往事,以及元承胤的种种不争气情状,魏帝便觉得胸口涨闷,头顶上“突突”狂跳,那种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的感觉再次侵袭了他。

  “陛下?陛下!”端王担忧地唤道。

  魏帝徐徐呼气,方觉得那股子晕眩感远离了些,疲声道:“朕没事……”

  他又向端王道:“叔祖方才所言,朕听明白了。可朕不明白,既然当初叔祖将此事压下不提,如今为什么又提起来了呢?”

  端王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问,答道:“因为如今不同往日啊!太子与丁家毫无干系,而丁家对太子的算计却分毫不减。臣担心太子被害,或是被陷害落入圈套,才不得不将旧事重提,请陛下明断的!”

  他这次说的太子,是元幼祺。

  “丁家,陷害老九?”魏帝皱眉道,“叔祖是说,丁奉?”

  端王却摇了摇头,“据臣所知,丁奉没这个心思。陛下忘了当年害死丁皇后的,可能是何人了?”

  魏帝一凛,目光瞟向摊在书案上的那份密折。

  密折中虽未明确指出,但几乎可以断定,当年对丁皇后下手的,主使者恐怕就是丁同辉了。

  “他敢害朕的儿子!敢害太子!”魏帝猛地一拍书案,暴喝道。

  端王花白的胡子惊得一翘,倒还淡定,幽幽道:“陛下难道没发觉,前太子之事,恭王没少在朝堂上鼓动吗?”

  魏帝呆怔。

  他旋即明白了端王话中的深意——

  元承柏是个好斗狠的,动脑的能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封了讽刺味十足的“恭王”之后,都意识不到。

  之前,魏帝嫌弃过元承柏,在元承柏对元承胤落井下石之后也鄙视、憎恶过元承柏,但他实在没想到,在元承柏的身后,竟然也有人指点。

  魏帝顿觉自己被当成个傻子一般耍了,一腔怒火直撞顶门,瞪圆了一双眼睛,恨不得立刻着人逮来丁令妃和元承柏。

  端王见状,忙劝道:“陛下且请息怒,此事急不得。”

  魏帝明白他说得对,毕竟一个是后宫三品妃,一个是堂堂亲王,当真要处置,就是大动筋骨的事。

  “叔祖,此事亦缓不得。他们当年能对皇后下手,又敢暗算承胤,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暗算老九!”魏帝道。

  “陛下的爱子之情,臣省得。”端王道。

  魏帝忽的念头一转,瞥了瞥一派从容的端王,心中不由得暗自生疑。

  他素x_ing多疑,很难不想到一件事:若说当初,怕揭开丁皇后被害之事,会动.乱朝局,难道那么多年都没有机会禀告自己?还是,叔祖对宝祥格外青眼呢?若果真如此,同样都是朕的儿子,承胤又差到哪里去?

  他因着丁皇后昔年被害之事,对于元承胤又不禁生出了些许慈父心肠来。

  “叔祖觉得,老九如何?”魏帝突道。

  这问题问得很是泛泛。魏帝存的心思,就是要勾套出端王的真实心思。

  端王闻言,笑了笑,捻着花白的胡须,道:“陛下可曾记得,当年陛下在潜邸中,曾问过臣的一句话?”

  魏帝一怔。

  端王自顾自说道:“那日,陛下在臣的府中多饮了几杯,陛下当时问臣:‘叔祖觉得,孙儿与太子哥哥相比如何?’”

  魏帝惊住,他还真就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

  他不禁后怕起来,心道果然是酒后吐真言吗?这要是当初叔祖将这话头递到父皇,或者任何一个大哥一系的人的耳中,自己焉有命在?

  端王见魏帝呈惊诧状,不以为意,犹淡笑道:“陛下怕是不记得臣当时是怎样回答了的吧?”

  魏帝僵械地摇了摇头。

  端王续道:“臣当时回答说:‘阿慎,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魏帝屏息。

  “陛下现在问老九如何,臣还是这句话。”端王平静道。

  老九比任何一个皇子都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魏帝听懂了这句话,更懂了端王为何如此在意元幼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见久违的勤奋日更小红花,这个月继续努力!你们多支持,坐着菌才有更新的动力啊~

新文《忆染青春》存稿中,轻松向,老情人的旧情复燃,求收藏各种求~

  ☆、第六十七章

  元幼祺这几日都没再去过燕来宫。魏帝每次问起, 她也只是借故推脱。

  因着西羌战事情势的变化迅疾, 魏帝近来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那处, 亦没多理会她。

  元幼祺遂得了些许放松, 暗自庆幸终于暂且不必日日面对着顾蘅了。

  她每日照旧早起去上朝,早朝罢就在勤政殿中听魏帝训导, 习学如何处置政事。其时间或长或短,然后便去凤仪宫中向母妃问安。陪着韦贤妃用过午膳之后, 她便告辞回转东宫, 处置日常事务, 或是干脆闭门读书。

  至于读的究竟是什么,只有元幼祺和太子侧妃风柔心里清楚。

  若非那凤鸣楼昔年的记载册子里的内容让人心烦意乱, 元幼祺还真是挺喜欢这样忙碌而又按部就班的日子的。

  风柔当真践了约, 她利用凤鸣楼主的特权,背着彭十一,更背着韦贤妃偷取出了那些积攒在凤鸣楼暗室中的, 记录了几十年间长安中掌故的册子。

  风柔很清楚,元幼祺既然横下心思要做这件事, 就必定是背着韦贤妃的。这让风柔的心底里更觉难安, 她不止是畏惧韦贤妃的责怪, 更愧疚于自己对韦贤妃的欺瞒行径。

  所以,当韦贤妃悄命人传信于她的时候,风柔在心里几乎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贤妃娘娘绝不会害殿下。她既然特特地派人来知会自己如此这般拖住殿下,这件事就必然可能会对殿下造成伤害。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自己都该遵照贤妃娘娘的意思全力而为。

  风柔笃定,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元幼祺这两日在东宫中,几乎整日绷着脸,没什么笑模样。

  下面的诸仆从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见太子如此情状,便知道这位的心情不大好,做事的时候也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触了霉头。

  晨曦初现,东宫卧房之中,元幼祺悠悠醒转。

  她缓缓睁开眼睛,昏睡的脑袋也渐渐地清醒起来,透骨的柔媚幽香亦随着她五感的恢复而飘入她的鼻端。

  元幼祺不适地蹙了蹙眉,方意识到怀中还抱着一个。

  那是属于风柔的气息,元幼祺还是不适应。

  自那日两人坦诚“交易”,尤其风柔随后便履行承诺偷取来了凤鸣楼中积年的记载之后,元幼祺也不肯做只得便宜的小人,她也就遂了风柔的心愿,每日夜里两人同榻的时候,她都抱着风柔入睡。

  虽然这样的亲昵接触,让元幼祺每晚都没法安眠,非得等到风柔舒服地睡过去了,她才能疲倦地也睡去;但只要风柔不做进一步的期望与举动,元幼祺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或者说可以忍受的。

  与元幼祺的别扭忍耐全然相反的,风柔这几日睡得极好,也极酣熟,非得元幼祺醒来半晌之后才会醒来。

  恰如此刻,风柔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瞬,便看到了元幼祺早已经坐起身,背对着自己。

  帐帘被掀起了一半,熹微的晨光溜进来几许,元幼祺便借着那几缕晨光,盯着窗外的光景怔怔出神。

  风柔突的心尖儿上一阵钝痛,元幼祺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是那般的落寞而疏离。

  风柔知道,这几日因着看了那些凤鸣楼积年的记载,元幼祺知道了一些被深深掩藏的东西。这些秘事对她而言,冲击太大,何况,她日日去上朝,去见皇帝,去给韦贤妃问安,还要保持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何其难也!

  风柔觉得心疼了,她张了张口,方要轻声唤出一句“殿下”,惊然顿住——

  今日是什么日子!

  还有,贤妃娘娘的吩咐……

  元幼祺犹看着窗外的天光出神,突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动,继而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传入耳中。

  她一惊,忙回头去看。

  却见风柔已经醒转了来,半俯在床榻上,右手按在小腹上,神情痛苦。

  “怎么了?”元幼祺担心地问道。

  风柔无力地摇了摇头,暗运内力,逼出了一身的冷汗,痛苦道:“臣妾无妨……殿下不必……不必担心……”

  元幼祺急道:“你都这样了,还说无妨!”

  她说着,扶着风柔的肩膀,道:“肚痛吗?”

  风柔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嗯”,继而嘴一张,竟然干呕了起来。

  元幼祺见状,惊道:“是不是昨日吃坏了肚子了?”

  风柔状似无力应答,呕了几下也没呕出什么结果来,倒像是把浑身上下最后一点儿气力用尽了。

  元幼祺只得由着她斜倚在自己身前。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6/72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