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重飞]以情作注 作者:往事皆矣【完结】(20)

2019-06-08  作者|标签:往事皆矣 强强 边缘恋歌

  重楼默然,他凝看远处,反问道:“那你心知肚明,又为何还放任至此?”

  “人族这短短数载的命,於你我是弹指一挥间。顾念诸多,也不过平添了场枉然,这不值!”

  “你担心我。”

  飞蓬笃定的话音打了重楼个措手不及。

  可这却是声无需反应的告知,不仅是未给他反驳余地,甚至飞蓬是接着说了下去:“不过你何时犯起这种小看我的错了?”

  “人族啊,是因这样向生而生、向死而生的样子才显现出那尤为独特的魅力。我见他们,心生的欢喜便同他们看待那些美丽的花般。”

  他喜爱,又如何能不怜爱。

  重楼啧了声,他发觉方才的那些许胸闷,对比起飞蓬此刻的神情语气引起的窒息感,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言语间的模样太像个‘神’。

  与沽名钓誉无干,与自诩有能无干,仅是靠近了无情天道的‘神祗’。

  下一瞬,这‘神祗’摆了下手,似是没了追问念头的转身入门。

  那暗色的衣摆随着步伐蹭过半开门扉,像是轻为染上了点烟火的同时,也落在了星眸中那片倒映着的深海里。

  “...推算下时间,你该是画作已毕。无敛收,是说今日许我得见?”

  飞蓬那微顿的欲言又止固然是令重楼介怀,后续的语句却叫他立时失了这份余裕。

  重楼脸色一变,什么杂念通通的都被抛在了脑后。

  前段日子他是依靠着自身淬炼至深的空间术蒙混过关,今日却不同,太过在意飞蓬去处下画作根本没注意收起来!

  简直是堪比魔界遇难的巨大危机感笼罩在了重楼的头顶。

  他自然是不肯坐以待毙的,当即便三步作二的抢步过去,在飞蓬难以置信的指摘小气中同其边是拌嘴边是竞走起来。

  虽有那日之事在前,可却像再无旁人知晓般。

  不知怎么,神魔骤然是大受欢迎。许多不知何处冒出的爱慕者是层出不穷,连着冰人也是无知者无畏的紧接涌现,丝毫不循常理。

  就造就了如此独特一幕的发生。

  飞蓬出门再遇年迈的人族老者,除了闲谈两句,更多是被劝诫或甚意图为他牵引红线。而若途遇男子则多或扼腕叹息或默然远离或挤眉弄眼,欲知个中详细。

  就是街上漫步,也时常撞见哪家的姑娘、带话丫鬟上前,或娇羞相邀或解恨唾弃或默然垂泪。是堪称花样百出,应有尽有。

  于是多次正色拒绝无果后,飞蓬便考虑起了向重楼看齐。

  不过在他下定决心前,就於某次被外来客误会成负心汉后,忽然意识到以这种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已见过了镇中大半的待嫁女子。

  ——......

  比起深陷战况的飞蓬,重楼简直是落了个无事一身轻。

  这说来,并不奇怪。

  相较交涉广泛、又算好说话的飞蓬,重楼同旁人则少有情分,更谈不上给予脸面。不欢而散的多了,自然便也几乎从这场风波中悄然退出。

  而说是几乎,概因有些姑娘还真是好这口。但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面对这难度比飞蓬不知小了几个层次的情况,重楼稍以手段,就轻易脱了身。

  甚至於,他还能格外无事的拿着要不要陪其上街,好免为其去番麻烦这事来作弄飞蓬。

  ——不过,看他满脸困扰的来邀自己出门是挺有趣的,但也差不多该将这场闹剧结束了吧。

  转眼间便晃悠着过了冬至。

  小雪时,神魔同当地人的关系尚且疏远,自然没人告知节气是需要过的。到了冬至,他们自然是什么准备也未有。

  察感到此事的人不乏盛情相邀的,然神魔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拒绝。

  盛情难却虽不是说着好看的,但在重楼态度明确,面对的又是一群小萝卜头;飞蓬甚至面不改色的搬出了他需回去,好监督重楼把他说过的做饭一事落实下也只能败退。

  不过,说完这话的飞蓬转身便撞见了重楼,就真是个意外了。

  当夜繁星满天。

  一神一魔坐在屋顶上,取了酒,就着底下同他们全然不相干的欢声笑语默然对酌。

  此情此景如返神魔之井。

  他为魔尊,他为神将,仅此便令彼此之间仅剩遥相对立。便是凑巧坐下对酌一二,也仅剩相顾无言。

  一如此刻,亦别於此刻。

  谁人可料而今。

  彷若彼时,却再无那等疏远距离。更甚,就连曾深於埋葬的半寸心思亦有时机死灰复燃。

  重楼眸光微烁,唇角挑起点深意合以杯中酒是一饮而尽。举杯示意下方,道:“既是一贯拒绝不得好意,你今日怎不再去同他们厮混,倒与我在此独酌。”

  飞蓬垂眸看着那方寸的水波荡漾,近似於尽敛人气的模样出尘而冷寂。不知思索着什么,他没有抬头,但也未有无视重楼的搭话。

  只平静道:“不合适。平日便也罢了,但像这种时候再掺和过多的话,於我於他们都不是件好事。”

  “维持住当下就已经够了,重楼。”

  真意被一语道破,重楼低哼了声,再不迂回:“你便是顾虑太多,才显得束手束脚!若有你剑刃的一半锐利无情、势不可挡,也绝然要比你现在活的痛快得多!”

  明明自身也知这不合适,未有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到了此刻,却对他人一劝再劝起来,这真是...

  飞蓬失笑着掩下叹息,搁下了仅轻沾过唇便未再受用的酒水。他拢衣起身,遥看着远处灯火,声轻却无疑:“此地是沿路风景,你我是匆匆过客。这不一样。”

  闻言,重楼是笑了。

  笑飞蓬纵然战力出群,心思缜密,却偏要对己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罔顾若无物。

  他掩着怜爱地摩挲杯身,兀自独酌,一杯又一杯。

  那酒盏眨眼空,也眨眼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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