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坐跪到地上，嘴里重复道歉：“对不起甘孜哥，对不起多吉阿叔，可是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拉姆啊……”
看他这样，白阳叹了口气，蹲下身轻拍他的肩膀：“那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以为我可以隐藏得住，可以祝拉姆和甘孜哥幸福……可是看到她穿着婚纱向我走来，而我是伴郎……甘孜哥对不起，真的。”
白阳沉默了几秒，转而问拉姆：“那拉姆呢？对次仁是什么感情，别再隐藏了，一起告诉我吧。”
“喜欢啊……很喜欢。”拉姆看上去也很痛苦，她与次仁都在喜欢和背叛中徘徊。
白阳要求他俩：“能不能再说一次？”
他们两个丝毫没有犹豫的异口同声道：
“喜欢。”
“喜欢啊。”
喜欢。
白阳心底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场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宾客们紧张的将呼吸声克制到最小。
“唉，”白阳把次仁扶起，次仁想说什么，白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如果是我娶了拉姆，我保证一辈子都会好好对待这个姑娘。次仁，你能不能做到？”
次仁怔了怔，赶紧回答：“能！我能做到！”
“那你还是我的次仁阿弟！”白阳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戒指你留着，你自己交给拉姆吧。”
此时拉姆的父亲再次冲了上来，依旧对着次仁拳打脚踢：“臭小子你看了你说了什么啊！婚礼全被你搞砸了！”
白阳这次也不阻扰了，走到了拉姆身边：“我离开老家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里你跟次仁互相喜欢也很正常，不需要因为二十多年前的娃娃亲就放弃次仁跟我结婚。”
拉姆眼圈红红的：“因为大家都觉得瞎子格桑说的话不会有错。”
“好像格桑是说你会嫁入我们家，没说嫁给我吧？”白阳将领带弄松，“一开始大家就误会了，或许你们才是格桑说的命中注定。”
“甘孜哥……”
酒席间喧闹了起来，没一会儿，穷达也挥舞着拳头冲上舞台，嘴里嚷嚷“次仁大笨蛋，把拉姆姐姐还给甘孜哥哥！”。白阳想到之前穷达的举动，其实人小鬼大的他早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了，才会总是欺负次仁吧。不过现在的他可不会再管之后的事了，次仁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并且，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解开了他的心结——现在的他，只想去找学长。
白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名片夹里找到庄财的手机号，拨通。
等等，他是不是听到了手机铃声？
白阳慌乱地在人群中寻找，终于，他看到了坐在某张桌子上的庄财。
学长，你相信命运吗？
第二十三章
庄财目睹了整个过程，他根本不相信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这简直就是一套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然后，他放在屁股后面的手机响了，庄财低下头伸手去摸，刚把电话掏出，还没来得及看来电号码，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抬头去看，对上了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就跟他第一次在百货公司见到时的一样。
庄财一愣，结巴道：“那个、恭喜……啊不对！”他的老婆被才弟弟抢了，不该说这个。
白阳有些紧张的气喘：“学长，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出去说吗？”
想到他被弟弟横刀夺爱心情一定不太好，庄财答应，跟他一起走出宴会厅。
“要去兜风吗？”庄财提议，他想安慰他。
“恩，哪都行。”白阳看着他。
庄财从车库里拿出车，载上白阳开出酒店。他没有打开空调，而是摇下窗让自然的晚风吹进车里。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白阳好像在认真的思索什么，庄财猜测他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里缓过来。
他刻意地笑起：“要不要去喝酒，保证你忘记今晚不愉快的事情。”
“不要，”白阳摇头，“我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和学长说话就好。”
“哦……那在就车上好了。”庄财打了一个转弯，把车子开进了没有太多光污染的小路，十分符合白阳的要求。
白阳沉思着， 过分安静的车内让庄少爷有些不自在，他找话安慰：“成全你弟弟他们也是一件好事，你很快也能……”
忽然，白阳打断了他：“学长，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吗？就是究竟是喜欢，还是报恩的问题。”
庄财咳了一声：“那种事忘掉也没关系，对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
白阳轻喃：“很重要的。”
“什么？”
“我说很重要的，因为我一直都在想。”白阳认真地看着他。
庄财沉默了几秒，问：“那有结果了吗？”
白阳直白地摇头，庄财苦笑了一下继续开车，可白阳依然注视着他，沈声道：“今天婚礼上我的弟弟次仁告诉我，他看见拉姆穿着婚纱而他是伴郎时十分煎熬，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学长和某个女性结婚，我一定会诚心祝福，可同样的，我的心里会难过的要命。”
“可现在分明是你要结婚吧？！”庄财暴躁了起来。
“是的，”白阳顿了顿，“如果没有次仁，我会跟拉姆结婚，然后一起回到老家生活，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一个急刹车，静谧安逸的马路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庄少爷紧握方向盘，咬牙切齿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没有学长我也可以生活……但也只是生活而已。当我牵过拉姆的手时我明白了，对于她，我的责任远远大过爱。而次仁不同，次仁看到她会激动，看不到她会难过，因为次仁爱她。而我只有对学长会这样……”
庄财没有让他继续说：“闭嘴，下车。”
白阳第一次违背他，继续说着：“我确实分不清喜欢和报恩，但或许他们原本就是一体，我渴望跟学长在一起的心情也是千真万确……”
“但你要结婚了也是千真万确。”
“对不起学长，”白阳收回视线，抱歉的低下头，“是我明白的太晚，我应该在阿妈拉提起婚礼的时候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