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队长。”高湛还是开口了，虽然声音不稳，但至少说出的话还算清晰：“他死后身体里进了雪线虫，那是从古墓里跑出来的，可以控制死尸作为自己的傀儡，喜欢新鲜人肉。”这就是‘他’一直想靠近他们这些活人的原因。
“哦，”韩未的反应很淡，然后像是随口道：“怎样弄死这东西？火吗？”据他所知的所有已知邪恶生物，不是怕火就是见光死。藏在黑暗中的邪恶，都怕光和热，按理古墓里出来的雪线虫也应如此。
“对，但是尸身被破坏后雪线虫会爬出来找新的宿主，防不住，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高湛接的话打消了已经取出打火机的姜乐接下来的动作，然后快速瞥了尸体一眼，对韩未说：“我们走吧。”
韩未挑挑眉不置可否，不管高湛说的话是真是假，结果都影响不大。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钟，距离早上出发九个小时，距离昨天离开雪山脚下的西岭拉布拉多犬舍刚好二十四小时。气候仍然恶劣，现在他们急需找个适合的地方驻扎下来，作为固定营地。接下来寻找西昌古址，就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留在营地，所有人轻装上阵。
最后营地选在雪山背面两千五百英尺左右的一片冷杉林带，那里地势相对平坦，而且有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汇成的小溪流，水源充足，甚至还有一些雪山上的动物。
“你说这里会有熊猫吗？”搭好自己的帐篷，楼戚月忍不住问拿着手机看电影的姜乐。李景梧仍是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姜乐身上，手伸在燃料炉边烤火，听到楼戚月的话忍不住翻个白眼，但什么都没说。
“这么冷的地方，熊猫都冻成干脆面了。”姜乐仍然耐心回答他，虽然答案听上去怎么听怎么扯淡。
知道他说的干脆面是指和方便面同名的小浣熊，楼戚月像是没听出这是敷衍之词，反而很认真和他讨论：“浣熊吃东西前都要在水里洗一洗，所以叫浣熊，这里水源不丰富，气候不温暖，不适合浣熊居住。但是熊猫不一样，虽然是娇贵国宝，但也是杂食动物，皮糙肉厚，这里有它们喜欢的食物，应该也会有熊猫吧？”
“你从哪里知道的？”姜乐将手机暂停抬眼看他，问。对方满脸无辜回答：“百度百科上啊。”
“噗，”一旁的李景梧没忍住笑喷出声，然后肩膀一抖一抖声音走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笑场了。还有，姜乐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小子太他妈可爱了！”
姜乐这次一把推开他，然后站起身朝自己帐篷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仍不明就里的楼戚月说：“别理他，他就那德行。”
第二天还是一大早就出发，前天晚上一直在下雪，所以白天的时候虽然不用爬雪山所有人还是用绳索绑在一起，踩在及膝深的雪地里防止有人走失或陷进雪里。直到仍然为首的楼戚月掉进冰缝。
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韩未的反应只来得急扯住绳索，让他不至于一掉到底。
楼戚月的喊叫声很快喊到一半停止，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扯住绳子分担重力，然后下边传来一声‘诶？’是楼戚月的声音。
“你还好吗？”姜乐语气担心：“没有受伤吧？我们拉你上来。”
“别，”奇怪的事，楼戚月制止了韩未拉他上去的举动，声音也平静起来：“下面，下面有情况。”
韩未去看高湛，心说该不会楼戚月这小子运气好刚掉进入口了吧，就看到高湛冲他摇摇头，说：“我们当时不是从这里进去的，这不是入口。”高湛语气肯定，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李景梧第一个拿出军用LED手电，然后递给离冰缝最近的姜乐，姜乐会意朝地洞里照去，就看到楼戚月悬在半空，也拿着狼牙手电照四周的岩壁。
“发现什么了？”姜乐尽量放低声音问，防止引起小规模雪崩把这里埋住。
“壁画，都是一些简单线条，我看不明白，”楼戚月声音有点困惑：“不过很血腥，描绘的是杀戮场面。”楼戚月只是一个小伙计，看不懂这些东西是人之常情。事实上西昌古国在历史上的记载少之又少，许多考古学家甚至都没听说过，更别提看上去似乎连大学都没上过的楼戚月。
光束距离最远可达两百米的军用手电再往下照去，楼戚月的脚下是一片虚无，根本看不到底。所以这基本断绝了从这里下去的可能。韩未收回目光，对其他人淡淡道：“这里不是入口，把他拉上来吧。”
姜乐照做前冲底下的楼戚月又交代一句：“你护住头，不要磕着。”
最终高湛找到了原本的入口，是在一片山体裂缝中。这次换姜乐打头阵，李景梧第二，仍然是江北断后。
入口并不隐蔽，但也很普通，除非有心人或躲避暴风雪，一般没人会进去。
进入裂缝前所有人身上的绳索就解开了，因为缝隙很窄，很容易卡在里面。刚开始的半小时路程周围环境一成不变，全是粗糙的花岗岩石壁，没有人工开凿迹象。其他人包括韩未在内一度怀疑高湛是不是带错了路，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走的路是对的，半小时后周围的岩壁出现打磨迹象，明显人工开凿。
裂缝已经由一开始的缝隙变成山洞，这是一次单调枯燥的旅程，两小时后前方出现分叉口，不多不少三条路，却难以抉择。众人将目光投向唯一来过这里的高湛，意思很明显：“走哪条？”
“我不知道。”高湛表情看上去有点无措，盯着黑漆漆隧道目光惶恐：“他们当初也是分开走的，但都没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