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是为了阻止他请旨,怎么……你说是今日?”笙哥儿挣扎着要起身,再次被重楼按住——
“这又是要做什么?你就这样的身子,你还想往哪儿去?”重楼说,“这如今圣旨已经下了,再要有变动是不能够了。”
笙哥儿眼睛一暗,“我知道已经是覆水难收,不过,到底想要送送他。”
“但凡昌阳有一点良心,此时他也都是没脸见哥儿了的,哥儿又何苦去见他,自讨没趣呢?还是拖着这样的身体去的。”重楼把他脑袋枕着的枕头给弄好,“哥儿且放宽心把自己的身体顾好吧,其他的事想他做什么?那昌阳其他的不说,这打仗的本事哥儿还不知道?要不然也做不到这大将军的位子了。”
“你说的是,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笙哥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重楼的手,“现在这个时间他已经走了吗?”
“差不多时候了,许已经往城门口去了。”
“你帮我拿一样东西送他。”
“一样东西?什么东西?”
“我……”笙哥儿想了想,说,“就拿我常日束发的红玉簪子给他,便当是等他回来的信物。”
“哥儿……”重楼拧着眉。
“就这么一件事,重楼……”笙哥儿抓着他的袖子。
“罢了,我替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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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是代表圣上出面送昌阳西行的,他其实心里恨得要命,可是面上必须装出一副样子来。
“将军一路走好。”
昌阳看出他对自己的厌恶和不屑,脸上也是面无表情,“有劳御史了。”
两人的马匹走近时,杜若以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你,最好不要再回来。”
“他怎么样?”昌阳低声问。
“他?哪个他?”杜若明知故问。
昌阳盯着他,“你们照顾好他。”
“哼,”杜若冷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昌阳转身正欲策马,听得身后有喊声——
“且慢行!”
来者正是匆忙赶来的重楼。
“重楼,你怎么来了?”杜若疑惑道。
重楼看了他一眼,骑马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扔给昌阳,昌阳接住,是个红绸包,里面细细长长的似乎是个什么东西,他打开一看,却是根红云簪子。
“这是哥儿让我给你的,你要留着便留着,要丢了便丢了,这意思我反正是送到了。”重楼冷着脸说。
昌阳顿了下,把那红绸包塞进里衣,未说一话,调转马头,便带着自己的兵将走了。
杜若和重楼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列队,两人一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哥儿已经醒了?”杜若问。
“嗯,才醒,听说了昌阳要去西疆的事,便让我带着那东西来了。”
“到底还是念着他,即便是如此……”杜若喃喃道。
“哥儿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他记恨不了昌阳的。”重楼道。
“最恨便是,我们平日对哥儿小心对待,只怕哪里不好了,他却趁着酒醉做出这种事……”杜若阴着脸,“若不是局势不对,我如何会放过他?”
重楼看了他一眼,“你说,昌阳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便是恢复不了记忆又如何?在哥儿心里,他还是哥儿心系的昌阳。”杜若皱眉道,“只是,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兰芝楼找到哥儿时的情景?那昌阳的虽然做了那强行之事,对哥儿的作态却不像是无情之人。今日也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收留
“这是我熬的红稻米粥。”葭儿梳着已婚妇人的牡丹三髻发式,发髻上插着金镶玉花钗和玉蝴蝶纹步摇,穿着青底百蝠纹的齐胸襦裙,把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还有几样哥儿爱吃的小菜。”
笙哥儿放下笔,“不是说厨房的事用不着你了吗?我要吃什么自然会交代厨房里的人。”
“如今哥儿的房里都少来了,我成日家也没有事做,你病着我就煮几次东西怎么了?”葭儿又说,“你啊,有一个毛病改不了,明明生着病,给你炖好的药还是不要吃。”
“不是吃了吗?”笙哥儿说,“我知道是苇儿炖的,每次送来的都好好吃了。”
“可是还是要三催四请的。”葭儿说,“如今我们不能日夜伺候了,余容是不可靠的,宝瑟和锦屏又太小,不敢吱声,重楼和苍术他们也是各有各的事做,哥儿身边着实不像样。”
“你们哪里不知道我?我是乐的轻松自在的。”笙哥儿说,“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虽说还是住在家里,可是也要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该放的人身上。”
“现在教训起我们来了?”苇儿走进来了,手上是一捧白兰花,她的发也梳成一个挽髻,头上只一根银鎏金镶宝观音簪,身上是一件官绿兰纹半袖襦裙——“哥儿但凡想到我们一点,也要自己保重些。这次的事情虽不知究竟如何,我么也不去追究,只望哥儿凡事想着家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