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其实挺可怜的,”杨东阳叹气,“年纪轻轻就被绑在这个位子上,老了还不能享清福,为这个国家累死累活,唉,所以说皇室就是个会吃人的饿鬼吧……”
“小家伙说得不错,”容止青端着白瓷碗从长廊的一端走过来,见李晓闭着眼睡着了,便将碗放在一旁,轻轻将李晓抱了起来,“晓累了大半辈子,原本是打算这次便将这位子交出去了,可李昶那臭小子竟背着晓做了那许多事,也没个解释,晓正忧心着呢……”
“容叔……”杨东阳见容止青抱了李晓就要走,忙站了起来叫住:“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李昶想要什么,成全了他的野心又如何?只要不危及这片江山。不伤害身边的人……”
容止青呆了一呆,然后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杨东阳,突然勾唇一笑。
“小十一,你这媳妇可要看好了,跑了唯你是问!”
说完便抱着李晓,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安十一的错觉,他老觉得他容叔的脚步,轻松了不少。
杨东阳被容止青那倾国倾城的一笑给勾了魂,傻傻地望着容止青的背影流口水,安十一听了容止青那句‘唯你是问’哭笑不得,转过头便见杨东阳那没了三魂七魄的花痴样就来气,捏着他的下巴硬是将杨东阳的脸给掰过自己这一边来,杨东阳眨眨眼,继续流口水……
“美人啊……”
杨东阳被安十一拽着带去偏殿看了重晏,没想到会遇到多日不见也在偏殿住着的云然,重晏虽然昏迷着,不过脸上有了血色,杨东阳稍稍放下了心,盯着重晏脖子上那颗珠子发呆。
云然进京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安十一杨东阳,显得很高兴,他的腿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上午安十一带重晏来宫里找李晓时闹出了些动静,他听了宫里那些太监议论,便过来看望了。只是如今他还不能站起身来行走。
“两位小公子现在与我同住在一个院子,皇上派了禁军看着他们,中午时听说重公子受了伤本来也是要来看的,不过走到半路准备溜,让容后给逮了回来,现在被关在自个儿屋子里呢……”
安十一听着也觉得高兴,总算是有那么件舒心的事了,不过双胞胎很能折腾的,他真怕即使是皇宫,也未必关得住他们……
“安侯请放心,虽然我武功被废了,也只能坐着,但好歹,看着那两个小公子是没问题的。”云然道。
“那就麻烦云公子了……”安十一道。
云然挠挠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什么都不说就给他医了腿,他做这些……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那两个小公子也不尽是调皮捣蛋,有时候也挺可人疼的……
“麻烦倒不会,况且都是两位小公子陪着我,他们有时也是很听话的。”
只是有时而已……
冬天日消夜长,安十一跟杨东阳才在宫里呆了那么会儿天便渐渐黑了下来,于是别过云然,两人出了宫。
用了晚膳后,各自都歇下了,这一夜倒是挺平静,除了安华晚上睡觉寂寞了些。
第二天才下了朝,大理寺当差的侍卫便急匆匆在在宫门前找到刚跟同僚作别打算回大理寺务公的安华。
“大人,有人劫狱!”
安华一个没站稳,差点从那台阶上滚下来,满脸惊愕地问那侍卫:“你说什么?”
“有人劫狱,凌光和还有那唐明都没了……”
“就他们俩?有人受伤没?没死人吧?”安华忙问。
那侍卫显然被自家大人吓到了,半晌了才答:“牢里守着的几个狱卒都受了伤,倒是没……死人……”
安华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受伤了治么,死了就没了……
“我现在就过去,对了,你去安府把小十一和他媳妇都给我找来,要快!”
“是!”
那侍卫领命走了,安华晃悠悠地往大理寺方向而去,走不到几步,被人拦下了。
“安大人,您没事吧?”
“于大人?”
这拦路之人,可不就是昨天还撑着病体告他御状的于志飞于大人么……
可他跟他没交情啊?
“安大人,刚刚那位好像是在大理寺当差的,不知……”
“唉,你别说,昨儿个我那儿媳妇不是砸了大理寺大牢还打伤了不少狱卒么?昨儿晚上那大牢便让人给劫啦,唉,现在人手不够,要是让三哥知道了,指不定得给我治个疏忽职守之罪……”
“劫狱?”于大人瞪大了眼,心说,这回可好了,安家那媳妇果然是个惹祸精……
“对啊,几个重犯没了……”安华懊恼着,然后苦着脸对于大人拱手告罪,“于大人,我这还要回去处理这事儿呢,就不同大人嗦了告辞!”
安华急匆匆地说完,忽匆匆地走了,留了于大人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傻……
重犯都没了?大理寺不就那几个犯人么?没了……
安华一回到大理寺去那牢里,哎哟,那叫一个惨,人倒是没有,那牢毁了一大半整个大牢里空空如也,就剩两人。
一个是被云怀阉割了的苗胜,另一个,便是阮玉梅了。
“你竟然没逃?”安华惊道。
阮玉梅闻言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
“这里有吃有喝,干嘛要逃?”阮玉梅挑眉。
“话不能这么说啊,”安华正经道,“被关到大理寺大牢里的,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你没见这牢里挺干净的吗?因为谁都没在这牢里住满半个月过,都给宰啦。”
……
“就是说再半个月,我也得被宰?”阮玉梅问。
安华被噎到了。关到大理寺的,的确是重犯没错,可这阮玉梅吧,是个特例哎,至少除了闯禁宫外,他也没干别的事……
大理寺离安府也没多远,杨东阳安十一此时也已经过来了,见到阮玉梅时显然也是吃了一惊,然后才一起叫了安华出了牢房商量对策去了。
“这下可好了,放走了两条狼啊两条狼……”杨东阳坐在椅子里摇头晃脑嘀嘀咕咕,安十一挺无奈,只抓着他的手捏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