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改天可以让我见见你的表妹吗？”
听到这话，展昭唇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还是不要了吧。”
好半天他才迟疑着开口。
“哦，怎么，难道怕我会吃了你的表妹吗？”白玉堂半开玩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展昭摆摆手。
尽管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白玉堂却能感觉得出来展昭笑容的僵硬。
是出了什么事吗？身为精灵的直觉有时候往往特别准。
所以白玉堂打算换个话题。
他将盖在身上的羽毛举了起来：“等你回来等的我都困了！现在来告诉我，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他有预感，他大概知道展昭会许什么样的愿望了。
22
白玉堂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展昭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精灵……能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过来呢？”
白玉堂一愣，唇角泛出苦涩的笑容：“不行的。”
“为什么？”似乎是白玉堂的回答感到惊讶，展昭问道：“你不是许愿精灵吗？不是应该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的吗？”
“可是干涉人类的生死命理，已经超越了精灵所认知的魔法的范畴。这种事……没有哪一个精灵可以做到的。”白玉堂摇摇头。要说真的有人能够做到的话，大概也只有创造精灵族的天神大人了吧。他在心里补充。
“可是，可是……”展昭的眼中盈满了失望，他以为这一次月华终于能够活过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呢……”
“换一个愿望吧。”白玉堂转过头，似乎不忍心再看。他也在想，对啊，他明明是号称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的许愿精灵，不管多么困难的愿望都能够实现，为什么不能够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呢。
他想起那一日他问天神大人这个问题的时候，水镜那头的天神大人露出了一贯的笑容，这样回答他。
“那是因为精灵，不懂得人类真正的感情啊。”
23
扯谈。他撇撇嘴。精灵根本不需要懂得人类的感情，两者甚至根本不能用来比较——明明就连创造者也不一样。
精灵都是高贵的存在，不需要去体会和理解人类的感情。
精灵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感情什么的都只能被当作是闲暇之余的消遣。
我们并不以此生活。白玉堂在心中默念着。
24
展昭还是不知道应该要换一个什么样的愿望，这让白玉堂愈发焦躁。
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早前他遇到了那些人往往都是在几天之内就许下了愿望，而他们许的愿望也大都很简单，对白玉堂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偏偏到了展昭这里，先前那些经验原则都不适用了。
白玉堂想要抓抓头发，手却碰到了头上的帽子。
猫儿的帽子。
自己忘记了的……猫儿的帽子。
身为伟大的精灵的一员，记忆竟然出了问题这件事绝对让人，不，让精灵无法忍受。
老头子这个坑货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卖手下的技能一定早就点到了满级——by已经被坑过无数次这一次估计也是被坑了白玉堂。
嘁，我可是精灵啊，精灵也会有看不清自己的内心的时候嘛！白玉堂咬牙，一拳头砸在墙上。
第7章 25-28
25
又是同样的梦。
梦里的景象清晰得让人害怕。
车祸带走了一个花季少女的x_ing命。
那个会笑着叫自己“小五哥”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个喜欢穿鹅黄色长裙到处写生画画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个微笑着对自己说“小五哥，我要结婚了，和柳青大哥”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一场车祸，把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带走了。
只有他活了下来。
明明应该死在那个夜晚的，患了绝症的他，却活了下来。
在那一天活下来的，只有他。
猫儿，在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白玉堂忽然就醒了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26
白玉堂已经不想留在人间了，他想要回去，回到精灵界，去到展昭看不见的地方。
天神大人看着水镜那头自己的得力助手，许愿精灵白玉堂一副焦头烂额心神不宁急得左右团团转的样子，不由觉得十分解气。
你也有今天啊……天神大人露出愉快的笑容，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小口。谁让你平时总说我是老头子的？这下报应来了吧？
所以说天神大人给白玉堂出的那个跟着展昭的主意的确就是在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为什么不行？！”白玉堂却是马上变了脸色。
“你想毁掉契约，背弃诺言，成为精灵中的笑柄？”天神大人慢悠悠道。
“可是……”这样下去我也一样会成为其他人的笑柄。白玉堂握紧拳头，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被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天神大人状若无意地说道。
“你……”白玉堂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忽然想起天神大人那天和他说过的那个所谓的秘密。
“我啊……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天神大人的话直至今日依然犹在耳边。
“精灵们都是没有过去的，他们不会有任何牵挂，所以过去对他们来说与现在和未来都没有什么两样，因而他们不会忘记任何事情，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同样重要。”
“所以你想想看，你为什么会忘记事情呢？遗忘明明是人类才具有的特x_ing啊……”
白玉堂几乎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你不是精灵，你是人类啊，白玉堂。”
27
“你那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沉默了有好半天，白玉堂最终却只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天神大人看着白玉堂满脸严肃的样子，眨眨眼睛：“你猜？”
听到这话白玉堂只想立刻飞到水镜那一头把这个不靠谱的老头子胖揍一顿。
但是他不能。所以他伸手就要抹掉水镜的画面。
“等等。”天神大人放下杯子，开口阻止白玉堂的动作。
白玉堂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
“如果把所有的事情的都告诉你那就太没有意思了，毕竟当初已经和人约好了的。”天神大人站起身来，一拍手：“你想要知道的话，不如自己去把答案找出来怎么样？”
白玉堂毫不犹豫地把水镜的画面抹掉了。
真是个不靠谱的老头子。他在心里腹诽着。
但是……他思索着刚才天神大人说过的话。
看来的确有一些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28
今天也和之前的无数天一样，忙碌而充实。
然而做完手上工作的展昭却意外地在地上发现了一样明明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
一顶帽子。
白玉堂的帽子。
展昭把帽子捡了起来，心里奇怪这不是白玉堂很宝贝的帽子么，怎么会掉在这里。
但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你没事吧？”见白玉堂趴在桌子上双眼紧闭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展昭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身体。
见惯了平常白玉堂生龙活虎的样子，突然看见白玉堂这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展昭有些慌张。
“白爷没事。”白玉堂恹恹地开口。
“真的没事吗？”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事啊。展昭在心里补充。
“真的没事！”这次白玉堂提高了音量。
“可是……”展昭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玉堂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展昭。”
“什么？”很难得听到白玉堂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展昭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精灵会不会死呢？”
“……哈？”这一刻展昭真的很想撬开白玉堂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第8章 29-32
29
“精灵也是会死的。”
有一天和天神大人交谈的时候，天神大人微笑着这样说道。
“可是为什么呢？精灵不是应该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的吗？”
听到这话的白玉堂不解地问道。
“对啊，但是当他们懂得感情，继而痛恨自身的时候，他们就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