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剑尘生性淡薄,时不时仗着一把剑在花树下喝酒,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惹了整个武林的人,不过要是王蔷说,那种专门挑花树下面喝酒还抱着一把剑的行为,就叫装,顺带作。
可是无论怎么说,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那人坐在那里,就是那般好看。看得人心里很静,就宁愿那样看一辈子。
逸剑尘每每注意到那女孩子的目光,总是微微一笑,长袖一扬,问得简单:“要喝么?”
在王程看来,逸剑尘是个救星。
从逸剑尘来的那一天起,这丫头少了疯疯癫癫的时候,多了躲在屋子里不知所思的时刻,吃饭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粗俗没礼貌,再也没有一边吧嗒嘴一边用筷子敲碗。她开始很少和人说话,有时候在那树荫下一坐,还真是有几分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作为父亲的王程并不知道,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是因为心满了。
逸剑尘对付王蔷,则更是有一套。他从不尊她是什么大小姐,却也从不会仗着功夫欺负她,但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例如王蔷第一次挑衅,他就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在大太阳地下呆了整整一个时辰,从此根治大小姐毛病。
小女孩那点心思,总以为别人不知道。
自从小女孩有了那点心思,王府的人从此过得很辛苦。
“老爷老爷,小姐练剑伤着腰了!”
“找大夫上药啊跟我废话什么!”
“老爷老爷,小姐不让大夫治!”
“那就逼着大夫给治!”
“老爷老爷……”
“又怎么了!”
“……大小姐说,要逸剑尘给她看……”
“这死丫头,女孩子的腰哪里是别人随便碰的!”
“老爷老爷……”
“滚!”
“奴才就是想说一声,已经……治好了。”
就这样折腾着,为着他多看她一眼,为着他多注意她一些,使着那些小性子,眼巴巴地,等着。
总能记得他带着笑走过来时的身影,眼里带着隐藏起来的关怀,却刻意露出来一副嘲讽的样子:“又伤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时日,都能过得这般安然。
忽然有那么一天,这个人就不见了,翻天覆地去找,寻不见。花树上的花落了,结了果子,花树下的人没了,一片空地,心里一阵空荡。
王蔷至今记得那时自家兄长的神色,淡淡地,随口道:“不过是个剑客罢了,让他做得做不好,死了白死。”
王蔷那时说不出话来,她想指责,想非难,可是她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气道:“你如今权倾朝野,谁不知道你和皇帝之间不过就是个虚名与否,为什么连一个人都保不了?”
王恒看着她,很冷漠:“蔷儿,我为什么要保他?”
王蔷气得几乎哭出声来:“你——”
王恒道:“你根本不知道坐在这高位上有多难,战战兢兢,步履薄冰,你真的以为是一句话那么简单是事情么!”
王恒摔袖而去:“等你自己‘权倾朝野’了,再来和我说这些!”
那树下的繁花,那人繁花般的剑法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蓦地,只剩下这深宫之中的华服与鲜血,只剩下那个面容枯槁的女人苍白的笑——
等真的到了最后,已经说不清到底爱谁、到底恨谁了。
无非,就是不想输而已。
这一生,都在别人的手里活过来。
在最后,自己,做一次决定。
番外:禹连
庆和某年某年,禹连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没错懒作者就是不想算时间了!)
那时候的东宫刚刚装修完毕(这现代化的词语也是够了),里里外外一片新,就连厕所的坑都被清理了一遍,据说还清理出来几个人。
严谨说是深埋在层层营养土下面的森森白骨。
于是林少傅就经常教育到处乱跑的小太子:“禹连啊,那些死人看见了没?都是半夜乱跑掉到茅坑里淹死的……”
从此小禹连对茅坑这种地方有着深深的怨念。(他是太子他从来不用往茅坑跑的好么!)
(至于林少傅——这是个龙套跑不了几集的所以不要问他长什么样子帅不帅萌不萌脑子好不好使一类一类的)
不过从后面的剧情来看他脑子的确不好使……
他叫林清明。(你们看我还给他起了个名字……)
少傅要教年幼的太子念书,哪朝哪代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更何况林清明除来东宫之时,王皇后刚入主后宫,那之前太子还不是太子,只是众多皇子之一,王皇后来后,这个孩子的母亲以迅雷之速被挂了,然后禹连成为太子,入住装修一新的东宫。
你知道大多数当妈的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吗?
你看看人家的孩子,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总之就是什么都好你瞅瞅你……
所以林清明的智力水平只能够得上一般人家的母亲,导致了他迅速在复杂的宫斗世界里沦为了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