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若非年相若——公子亦邪【完结】(31)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亦邪

我回头问王正好,丫都些什么人,一个个盘丝大仙似的。

王正好嘿嘿地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二毛。他说他哥就是从里边儿混发的,现在都有好几处场子了。

说实话,那时我开始害怕见到扬之了,那种意欲温情却总言行冷漠的窒息让我的肺叶糜烂。于是我的理由就多了起来,年轻的好处就在于享受的时候就忘了忍受的日子。我频繁地外出,其实只要一个人想外逃,他的理由总是推陈出新且花样繁多的。

程哥也真是大方,没过多久,我就有了一帮自己的小弟,有了暂时的场子。行走于城市的灯红酒绿你会暂时忘记肌肤的颜色,甚至面孔,也都是酒杯中被光线挑拨的波纹。

那天程哥叫去吃饭,还说带上你的妞,我突然就笑了,妞?我对程哥说女人这东西我早就腻烦了。程哥就侧过头来,他的白玉颈子晃痛了我的眼睛。他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却什么也都没说,只是左侧的面颊悄悄提出微笑的香味。然后很多人就喝醉了,喝醉了的就都被他们随身带的男人或女人取款似的提走了。包间里就只剩下我跟程哥,我起身正欲告辞,程哥就又递上支烟。我含笑接住,正四下找寻索引的火,程哥就连同他的火一起向我飘来,我不得不狠狠地低了下头。

然后程哥就醉眼朦胧地斜乜在沙发一角,他说豪子,你觉得哥对你怎么样。

我开始有不良的预感,尚未被酒精淹没的理智一角露出呼吸的鼻孔来,但我仍是满脸堆笑说程哥对我的大恩大德,豪子我没齿难忘。

然后程哥就柔声笑了起来,他说,谁让你没齿难忘了,你瞧你这牙口白健的多好看啊。

我登时想到那天伊那毛骨悚然地笑声,我又想说话时,程哥已从沙发上走了过来。他身姿曼妙,髋口安静,露出一副好牙口似的白腰。

他的的一只手扶在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把烟从我的口中捻出,我顿时有种山河沦陷的感觉,我尴尬地笑了笑,说程哥……

他把烟头扔到一旁的茶几上,就仍旧循了那手,任其在我的面颊滋生燃烧的温度。

我慌忙起身说程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程哥就把我按下去,象是随手关灭灯的开关。他说豪子你送我回哪里?这可是我的地方啊。我看不清他的的眼睛了,他又说豪子我可是为你好,你可得好好儿把握……

我估计酒的后劲儿上来了,他的那些话被拥挤的酒味儿堵在耳朵外边,就不怎么进入我的大脑存储器。只是我体内却有一种仿佛得到月亮召唤的潮汐,开始涌出血红的浪来。

一瞬间我想到扬之,我想到对扬之苦恋的种种。我也多么想有朝一日他能对我说,用他的手贴着我的面颊对我说,李子,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豪子,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你了。程哥已经将手探入我的衬衣,我闭上眼睛,仿佛眼前这厮不是程楚,而是扬之。

……

醒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浴室,一丝不挂的程楚缠住一丝不挂的我,这镜头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洗完澡后我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我第一次看到库柏的笔下我健美的身躯,以及冷峻耸立的面容。是的,人在堕落的时候总能窥到美好的东西,这算是种被滥用后的自我怜惜吧。我在淋浴下干干净净地坐着,一边想着扬之的面孔,一边附和的却是程楚善于湮灭的腰身。有多少人的第一次能如愿献给真正爱的人呢,我们由于等待而让太多的阴谋不幸窜入,爱情因此而败给了卧底和潜伏。但我也真的不再怀疑一件事儿,从程楚的床上我得知,妈的看来我是真的喜欢男人。

程楚总有理由让我留下来,学校旷的课越来越多,那地儿的空洞让我的堕落衣不蔽体。但我却有些冷漠了,我仍是心肺交竭的思念着扬之,但我同时又是那么怯懦地不敢见他,我想我以前的理由若不够充分,跟程楚在一起后,这理由可就泛滥了吧。

周六那天晚上,从程楚会所出来后,我们一群人相约去金色年华打桌球。正酣热时,有人在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出完一杆才想起要回头看,半截烟卷还耻笑在齿间。然后扬之就伸手把那半截烟卷取出,动作轻婉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细心捻灭。又从一旁的沙发取走我的外套,话也不说一句,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就回头对程楚说,我弟弟,这我弟弟。

扬之就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路上他仍旧是不说话。我不知为什么,竟也没有胆量出声。路上扬之小心地咳嗽了几声,我知道他咽喉不好,闻不得烟味儿的。

到了去学校的公交车那里,他止步,放开我的手说,你要回去我不拦你,你要跟我回学校,我也不再牵你。然后他就回头上了公交车。

我就这样被这个男人彻底地打败了。

回到学校才发现有了拒绝红尘之感,为了弥补扬之多日的形影相吊与独守深闺,我又像以前一样殷勤了。饭后我去洗碗,回头瞄到扬之浅开如莲的微笑,我说你丫笑个屁啊,给我倒洗洁精。他就抿着舒卷荷叶般的嘴唇,不小心吐出分叉的叶脉。彼时他说了一句话让我突然感到幸福就那么触手可及,扬之说,李子,你说以后咱们要是都能这样该多好啊。傍晚的天色并不像有蒙人之嫌,我只是突然握住手中的流淌,仿佛就那么抓住了两个人一段恣肆的青春。

我一面安抚程楚那边,一面贪婪且小块分食与扬之共处的每一个幸福瞬间。我告诉程楚我弟病了,我要照顾他一段时间。程楚就简讯说,你弟弟病了啊,不过他牵你回去那步伐还真叫一个坚挺有力。我会撒谎,但却从来都学不会不尴尬。接着程楚又说,你弟弟(后面加了引号)那么帅,改天有空介绍给我认识下哈。我后来想,中国同志之所以声名狼藉,怕都是缘于这群表面油光可鉴,私下里却寄生在男人私处的少爷们。但后来转念想,程楚又或许只是玩笑,他身边并不缺乏优秀的躯体与供他品鉴的器官。我想他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像个俘获一半,或者失去一截爱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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