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房客+番外——逆风莫相摧【完结】(14)

2019-06-11  作者|标签:逆风莫相摧

抬起头看到的是李穆延老师异常凶恶的眼神,他说:“元忻,你很困吗?”一字一顿。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摇头,解救了自己的耳朵,晃得脑袋都晕了。然后李某人哼了哼,一拍桌子,喝令道:“自己做一次!”

我,大夏天的手心都出冷汗了,睡意也顿时全无了。眼前的图被划了各种箭头,可是我也不知道它们指代的是神马,这个可能是重力,因为是向下的,那个是什么,摩擦力吗?还是叫空气阻力?可能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把椅子太硬了,某个惨遭修理的部位有点儿不舒服。一对一的辅导好可怕,我还是比较喜欢坐最后一排,玩五子棋都不会被发现。唔,元忻,不能胡思乱想了,想题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旁边的气压越来越低,糊里糊涂地列了个公式,努力把题目里的数字都用上,硬着头皮交差。

小延子只是稍稍一瞥,就眯了眼道:“看来正常的教学方式让你很不适应呢,起来趴桌子上!”

就算我再反应迟钝,也知道趴桌子上肯定不是为了我睡得舒服,是以努力做出诚实可信的表情保证道:“老师,我,我认真听……”

但李穆延老师不为所动,拿尺子拍了拍桌案,无声地等待着。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自我救济失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某个可怜的部位尽量远离小延子,我以一个纠结的姿势把上身伏在书桌上,当然不是五体投地式,至少还是用胳膊肘架着的,毕竟要是连脑袋也磕在上面,就是纯粹的找打姿势了。

小延子还嫌这样的威慑力度不够,把尺子放到我身后,顺手按了下我的腰道:“自己撑住了,我不希望尺子掉到地上打断我讲课的思路,你懂的。”呜,欲哭无泪大抵如此。

实践证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当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是这么被激发的。尽管小延子用了一个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公式,但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还听懂了。在我顺便照猫画虎地解出了一道同类题目后,李穆延露出一副“看,刚刚你果然是走神了,真欠揍”的表情来,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咧咧嘴,亡羊补牢道:“我,反应比较慢,所以刚听懂……”

小延子倒也懒得同我计较,放下笔道:“虽然趁热打铁不错,但欲速则不达,今晚就到这里吧,反正来日方长。”

我缓缓地舒了口气,努力反应了下,这句话有三层含义:第一,今晚可以不用再看到物理题目了。第二,以后还要继续和小延子死磕物理。第三,我好像可以结束这个倒霉的大气都不敢喘的姿势了。唔,真是喜忧参半。

李穆延似笑非笑地托着下巴欣赏我的胡思乱想,过了会儿才舍得打断道:“这姿势特别舒服吗?不想动了话,我拿枕头和被子给你吧。”

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真想拉过小延子的手指磨牙。当然,还是只限于想想,“卸下”尺子,我活动着酸麻的腰,考虑了下自己目前最大的需求,回应小延子的话是:“老师,我想看二战纪录片……”

14.

我叫元忻,不是圆心。

此时此刻,我距离地球的圆心,也就是地理老师说的地心比平时远了,唔,我坦白直说,我在飞机上。别担心,我不是离家出走了,此行的目的地是小延子的家乡。

期末考试猝不及防地过去了,得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结局,然后假期就轰轰烈烈地来临了。思乡心切的小延子在出发之前简要地介绍了下自己的家乡,询问我要不要同去逛逛,我自然以为这只是礼节性的客套话,随口答应有机会的话会去看看,没想到隔天他又以给我补习功课的名义和我的父母商量了下,把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这件事情说明,交流有风险,对话要谨慎。

空姐推着饮品车走过来,坐在我外侧的小延子放下小桌板,扭头问道:“喝什么?”

我下意识地回答道:“咖啡。”

然后小延子对空姐说:“麻烦你,两杯椰汁,谢谢。”

“……”既然是这样,刚刚何必问我呢。

李穆延是那种一本机舱杂志可以看半个钟头的人,我带着耳机,裹在毯子里看他隔一段时间才翻一页,偶尔还会微微扬起嘴角,所谓自娱自乐,大抵如斯。

窗外是稀薄的云丝,手指放在窗上会有一小圈呵气,凉凉的。我做过很多关于飞翔的梦,高的时候就像这样在云端之上,但无依无靠的感觉很苍凉,不太好。低的时候就是那种刚刚越过屋顶的高度,却又时时担心突然坠落。可这些却都是现实中不曾有过的自由。

云雾更多的地方,下面便是湖泊和海洋。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从来都不暖。不是我突然文艺了,而是这般寂然的云海,让人沉静了许多。移回视线,舱内暗了许多,我阖上眼,前端还映着红色的光斑,至少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小延子这么闷的人,不指望和他聊天,还是补会儿眠比较合算。

迷迷蒙蒙间滑下的毯子又被搭回肩膀处,眯缝着眼看到小延子正伸长胳膊关掉对着我的小空调。不知为何突然间就萌生了顽皮的心思,悄悄地用手指一挑,把毯子又拨了下去,在李穆延看向我的时候,果断装睡。

顿了一小会儿,李某人果断采取行动,把毯子又蒙上来,很顺手地把我的两只胳膊也裹在里面,还调节了下安全带的长度,然后我就变成小茧蛹了。挣了两下居然没抽出手来,我颇为窘迫地看向李某人:“老师……”

小延子无良地笑了:“让你淘气。”

好端端的睡眠被搅了,带着三分好奇,七分不安,我开始询问某位房客的家事。

“我爸爸是个工程师,话比较少,据说读书的时候物理学得很不错,你可以多拿卷子上的题目试试他是不是宝刀未老。妈妈是个会计,算盘使得比计算器还高效,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非拉着你聊天的话,可以尝试着走神,拿出你上历史课时的状态来就行了……”喂喂,要不要这么刻薄。

“我这样莫名其妙地去了,会不会打扰伯父伯母啊?”好吧,我就是放心不下,还是觉得做宅男最保险了。

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小延子调直座椅靠背,极为顺手地揉了下我的脑袋:“又胡说了,我们家这会儿大概都严阵以待迎接房东大人了,你还在这里忐忑个什么劲儿。”

跟着李穆延走向抵达旅客的出口,面对着人群,我只顾着揣测到底哪两位才是伯父伯母,连小延子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都没发现,随即听到略带埋怨的女声:“小延,你怎么都不帮小忻拿行李?”拉杆箱被接收了过去,我愕然抬头,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会有李穆延这么大儿子的年纪,不会是姐姐吧,唔,小延子好像长得更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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