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江湖————春从春游【完结】(2)

2019-06-11  作者|标签:春从春游

倾慕江湖(倒贴庄主姐妹篇)

【倾慕江湖】第一章 楔子

【文案】

  他是隐居世外的先天前辈,近百年的巫蛊修行让他容颜不老,平生最是傲娇自负,奈何不识情为何物;他曾是教学授业的翩姿儒者,怀经天纬地之才而得人人敬仰,然一场背德之恋为他招致残酷的劫厄,纵使侥幸存活,却不得不远走他乡……自此天南地北双飞客,不问世间寒暑;蓦然回首,倾慕江湖。

  注:《倾慕江湖》为倒贴庄主姐妹篇,可分开独立阅读,如对文中苍迹与君临的故事有不详尽处,参见《倒贴庄主》。

 
  ──倾慕江湖──


  妒青山,愁蹙在眉峰上;泣丹枫,无事不思量。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千秋万古。
  
  第一章 楔子
  
  青泥小剑关,白草连云栈,南来北往孤鸿雁,危势夺尽世间险。悬崖底下是人迹罕至的碧云谷,谷深百丈,风凉境幽,是个适合默默品噬孤独的所在。
  百顷寒潭,十里琼花,湖畔一户小楼,水上两只白鹤。乍一眼望去,叹美景如斯,此境合应天上有,世间哪得几回逢。
  鹤是上等的仙人鹤,丰羽修肢,却像是被主人宠溺惯了,早已变得不擅飞翔,最多,兴致好时会环著水潭盘旋数圈,往往坚持不到一刻,便又懒洋洋的在水边散起步来。
  碧云谷的主人有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十指纤纤,却弹得一手惑乱人心的靡靡仙乐。路经崖顶的山人樵夫只消听上半曲,莫不颠倒神魂、难辨西东,因此坠崖而亡的不在少数。
  附近的人家不明真相,纷纷揣测崖下住了一个会吃人的山精鬼怪,谣言口耳相传、以讹传讹,最後人人深信不疑,遇此则绕道而行,所以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靠近这座山巅,但今天是个例外。
  马车循著回旋的山道直驱而上,在离悬崖尚有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厚厚的帘幕掀开,从车里跳下数名男子,衣著打扮一模一样,看起来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府卫。
  “到了,就是这里。”
  “把人丢下去,动作麻利些!”
  匆匆的低语两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把血迹斑斑的麻袋拖到崖边,使劲往下一推,霎时激起了一阵碎石震动的哗响。
  “哈哈,从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为何刚才不先取他性命?”
  “怎麽说他也是少庄主的师长,多少要留点余地嘛。”
  “废话少说,赶紧回去向老庄主复命吧!”
  不多时,人声俱隐,只剩车轮的!辘声在山间寂寞回荡。
  
  晚云收,夕阳挂。一川枫叶,两岸琼花。倏尔扑通一声巨响,溅起串串水花,惊飞了两只白鹤。
  “唔。”修眉浅蹙,一道人影自小楼内轻旋而出,“福寿、延年,你们没事吧?”
  回应他的是两只宠物几声咕咕的闷语。
  原本清可见底的潭水被污浊的血迹一点一点染红,名唤福寿的白鹤好奇扭头,长长的脖颈伸直,不时发出兴奋的低鸣。
  “哼,你是太久没有闻到血味了吗,这麽激动做什麽!”冷不防一声呵斥,绿玉镶金的箫管毫不犹豫的砸在了福寿纤美的长足上。
  咕──
  另一只白鹤心疼的把头凑过来,与福寿交颈相偎。
  “你要我救人?”雪见愁斜睨著延年,面色不善。
  咕咕──
  “不救!”雪见愁回手将玉箫纳入衣袖,语调斩钉截铁。
  咕──咕──
  “弄脏就弄脏,反正水源是活的。”
  雪见愁厌恶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高等生物,却病态的喜爱著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物种。在他眼里,一只蜈蚣、一条毒蛇尚可制药入蛊,一个人就只是麻烦的代名词,更何况这个被装在麻袋里丢下来的家夥怎麽看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就在主人转身离开之後,两只白鹤绕著寒潭徘徊不去,哀声切切,彻夜未止。
  琼华凝晓霜,木樨暗凝香。一夜过去,小楼门扉再开,眼前所见有些出乎意料。
  被潮汐冲上岸的麻袋渗著血色,早前山壁的碎石在上面划了数道口子,此时布料被潭水浸湿,便似衣物般包裹在那人身上,俯趴的姿势让人无法窥视容貌,但端看乌发如瀑、修身裸足以及那残虐破败的潦倒模样,倒是契合了雪见愁某种程度上的变态心理,只不过让他不满的是──为何福寿和延年都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偎在那人身边??
  压下心头的微微嫉妒,雪见愁傲然迈开步子,行至那人身侧,便习惯性的用箫管挑起他的下颔,一面打量一面啧啧道:“姿容若此,冰雪堪羞,难怪这两只笨鹤要对你另眼相待了,也罢!今日是你的美貌救了你,我难得做一回好人,但愿你与外面那群蠢货相比,会有所不同。”
  昏迷人未语,反而是白鹤雀唳。
  雪见愁信手取出竹简,狼毫轻挥,一行小纂立现其上:“甲子八月,拾一宠於寒潭,又枫红正盛,赐名丹枫。”


【倾慕江湖】第二章 莲心知为谁苦

  碧云深,碧云深处一夜秋。睁开眼,闭上眼,原来此身犹在人间。
  “醒了就醒了,装睡不累吗。”
  孤傲的神情,微扬的唇角,说话之人雪肤玉颜、眉目标致,语调虽然霸道,声音却并不难听。
  “丹枫,赖床是不好的习惯哦。”
  ──丹枫?是谁?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似乎,这里只有两个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自找的。”雪见愁自觉养过的宠物不计其数,但如丹枫这般无趣的倒是头一个。
  环顾阁楼,只见周围乐器众多,材质上等,皆为当世一时之选。
  雪见愁随手取过一把月琴抱在怀里,葱白的指尖端按弦上,急挑慢拢、轻划重拨,乐音如长瀑流泻九天,霎时威颤山河,霎时却又哀婉缠绵,拂弄人心缭乱起伏,直志神思俱溟。
  然榻上之人不动不语,唯一能证明他是活物的,只有那双乌沈的眼,即便如此,这样的眼神也显得过於沈寂,看起来简直毫无生机。
  “无聊。没想到我拣回来的是个废人,不仅断手断脚,还没心没肺。”雪见愁忿然丢开月琴讥讽道,“救你,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把你丢进水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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