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 作者:桃花无债【完结】(14)

2019-01-26  作者|标签:桃花无债 强强 情有独钟 年下 幻想空间


  见来人是谁,场上三人顿时了然,自觉拉着单独站在边儿上的高个儿,四个人分成两人一组模拟对战。四个人中,看似最普通的那个,带着的面具上镶嵌这两颗黑曜石的便是冠禾;其中扎着一个辫子,长得快到他的脚踝,带着的面具上画着复杂难辨的图腾的人叫长魂;另一个随意捆着头发,穿着干练劲装,带着大半张面具,留着左上小半张脸,瞳孔是深红色的叫禾无期;后来被拉进去的高高瘦瘦的,张着一头深灰色的头发,面具上什么也没有的叫思凡。
  暗月之人,加上柏川,墨周箫雨算是见过五人了,其他七人正在回帝都的大军之中。暗月之中,十二人各有所长。柏川擅医药毒蛊,冠禾擅追踪隐藏和刺杀,长魂擅长幻魅之术,思凡擅驾兽之能……而禾无期是暗月中唯一一个不会使用灵能的普通人,但他的锻体之术强到一般灵能者都不能近其身。
  听完北木雪对场上四个对打得火热的暗月卫的介绍,墨周箫雨也开始自在许多,视线也渐渐被场上的打斗所吸引:“我开始有点好奇你那余下七名神秘的暗月卫了呢。”没想到得到墨周箫雨的肯定的北木雪,一星半点为自己的暗月卫自豪的想法都没有,他面色微沉,伸手将墨周箫雨兴致勃勃的目光挡住。
  眼前突然一暗,墨周箫雨觉得莫名其妙,正要把挡在眼前的手扯下来,就听到耳旁传来一句冷冰冰硬邦邦的话:“不要好奇。”
  在黑暗的视野中,墨周箫雨眨了眨眼睛,诧异地想,木头……不会吃醋了……吧?
  长长的眼睫刷在手心,痒痒的,北木雪觉得心里像猫在挠,飘乎乎的,看到那勾着似笑非笑的淡色的唇,也不管是不是有旁人在场,便吻了上去。
  触之即离。
  墨周箫雨反守为攻,摁住北木雪的后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缠绵而甜蜜……
  咚!
  咚!
  正面面对着这边方向的冠禾与长魂恰好看到这一幕,当场石化,旋即被禾无期最普通的一记扫腿给踢下了台子。
  落地后两人还傻傻的回不过神来,可见震惊之大。
  背对着的禾无期与思凡总算发现问题了,于是两人齐齐回头,和长魂冠禾一样,石化当场,若非戴着面具,表情肯定很蠢。
  四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咆哮——幻觉!
  这绝对是幻觉!
  结束这个漫长的吻之后,墨周箫雨心中的阴郁总算是散了,懒散地挤进北木雪的怀中,眉眼缓缓舒展开,笑得魅惑非常,颠倒众生。
  北木雪也没心思再训练了,留下已经傻了的属下,直接拉着墨周箫雨离开武场。怪只怪这人明明该是他的君,却生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月者都美!
  爱人太勾人,北王爷只想将人偷偷藏起来,偏生对方还半点自觉都没有。
  “去哪儿?”
  “……”北木雪默了默,认命道,“你不是想找晨儿?”
  “哦,那走吧。”墨周箫雨顿时想起来他昨晚来王府的主要目的,“你说那三个小东西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不会。”
  “为什么?”
  北木雪想也不想:“他们不敢。”
  “……”
  本来还有点莫名紧张来着,这下什么想法都没了,墨周箫雨瞪着北木雪的后背,似乎想瞪个窟窿出来。
  似有所感,北木雪捏了捏掌心的手,嘴角浅笑上扬:“放心,他们一直想见你的。”
  墨周箫雨反应过来北木雪居然是在逗自己,他微眯着凤目,沉默片刻,忽然跳到北木雪的背上,磨牙:“木头,你变坏了。”
  “抱歉,一时没忍住。”
  “呜嗷——”
  墨周箫雨一口咬在北木雪的脖子上,没有用力,但以足够令最脆弱和敏感的要害被袭的北木雪身体僵硬了。
  小小满足了下自己的报复心,墨周箫雨用力夹了夹盘在北木雪腰上腿,像个得意的小孩子。但就算墨周箫雨在北木雪背上动得再厉害,也不曾被摔下来。觉得无趣了,墨周箫雨偷偷撅了撅嘴,双臂勾着北木雪的脖子,蹭着面前宽阔的后背安静下来,不知不觉间,渐渐入睡。

  旧人

  眼看墨周箫雨和北木雪都出了王府了,又被追赶而来的侍卫叫住,说是圣皇突然召见北木雪,无法,墨周箫雨只好让北木雪先去皇城见圣皇。
  回王府里没待足一刻钟,侍卫来禀告墨周箫雨有人想见他一面。
  “哦?”墨周箫雨抬起眼,眸子没忍住泄露出一抹暗沉,“兵部侍郎……”
  侍卫如实回答:“江大人说他是公子的旧友。只要属下来禀告,公子您就一定会见他的。”
  “是吗?”
  侍卫心中忐忑,明明公子美如天人,为何他却恐惧得背直冒冷汗?侍卫暗自握拳,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妥的动作:“江大人是这么说的。”
  墨周箫雨轻笑:“说我不见。”
  “是!”
  侍卫如实回复还在王府大门口等候的江离,得到答复在预料之外,江离又让侍卫给墨周箫雨带了句话,离开前那英俊的脸庞裂开了一瞬的狰狞。
  “他说的?”
  “江大人亲口说的。”
  江离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今天天黑之前去竹枫居取东西。
  什么东西?
  墨周箫雨思索着,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忽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墨周箫雨用力点了两下手指,见侍卫还杵在原地,便道:“行吧,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没想到那侍卫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一脸犹豫,明显有什么事情想说,但又顾及着什么事情不敢说。
  “还有事?”
  “公、公子……属下……”
  “有事但说无妨,我不会向王爷说小话的。”
  那侍卫想了想,梗着脖子,凭着一股子豁出去的架子,对墨周箫雨说道:“属下曾听说公子之前有个心上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江离。如此,公子置王爷于何地?!王爷带属下恩重如山,属下……属下不忍看到王爷全心全意地对待公子,得到的却是欺骗和背叛!”
  这个事倒是实情。
  墨周箫雨的记忆中很清楚,原身和江离之间确实有所暧昧,但江离似乎并不知道原身是日者,并且在原身出事当晚的记忆里的最后一幕,便是江离的脸,决绝到极点的表情。后来的事,原身虽然由于失去意识而不清楚了,但墨周箫雨倒觉得,那个突然将原身约出来,想要将原身带走的江离,是另有目的的才是。
  老院本就偏僻,加上江离是突然来寻原身,且不走正门,还刻意避开了柯叔。而且,在墨周箫雨被北木雪救上岸之后,原身那把从不离身的琴不翼而飞。
  就在前两日,墨周箫雨还听到桃锦在念叨着,有位英俊年少的武举,在官场失意三年之后,终于得到加官进爵的机会,直升兵部侍郎,还与兵部尚书的小儿子订了婚约,真是羡煞旁人。
  或许是为了加官进爵,满怀壮志的武举为了得到成功,而抛弃了拖后腿的昔日所爱;也可能这本就是一个为了得到尾月琴的阴谋,但得知北木雪即将回帝都,而不得不提前夺琴;当然,还或许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这么阴谋和利益化。
  然而没有证据,墨周箫雨也只是凭借胡乱揣测罢了。
  低低笑了声,墨周箫雨并不生气,反倒讶异居然连一个小小侍卫都这般维护那木头。
  “听说听说,可不就是道听途说?”墨周箫雨淡定地在侍卫面前打了个不雅的呵欠。昨晚做得太晚了,他有点睡眠不足,但事实上他根本就睡不着,“行了,别忽视瞎想的,你好生自己比较比较,王爷和江侍郎,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王爷了!”侍从本不假思索,但话语一落,就见墨周箫雨笑容加深,侍从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他现在有点害怕公子了,“属下是说王爷比江大人好太多了,公子您福气啊~”
  “那是当然。”墨周箫雨放下手中茶盏,缓缓站起来,往内院行去,心中若有所思。
  江离啊江离,我不找你,你却来招惹我,当真是觉得自己——太命硬了吗!
  呵~
  竹枫居……
  原来此江离正是彼江离啊。看来,今天不想去一趟竹枫居,也是不行的了。
  几番深思,墨周箫雨打算去躺竹枫居,正好他还要找个人。
  走的时候墨周箫雨记得给北木雪留口信了,估计那木头应该会来找自己。似乎,对木头的依赖太重了,墨周箫雨不由苦笑。
  竹枫居果然有如其名,其中的种植均以竹和枫为主,居中贯穿了一条至后山而来的小溪流,清澈见底,溪流中倒映着蓝天绿植。其环境幽雅亲近,是个安逸舒适之所。但可惜时节不对,只看得到翠竹,却是无颜红枫了。
  “你舍得见我了?”
  墨周箫雨正蹲在一株翠竹底下,逗弄竹虫,对竹虫扇翅发出的声响乐此不彼。
  这竹虫的玩儿法,是他曾经见别的小孩玩才知道的。就是用很细的树枝,穿在竹虫的腿上,竹虫为了逃走,会拼命地扇动着翅膀,但是它挣脱不了卡在腿上的树枝,就只能带着树枝。由于翅膀扇动的频率很快,就会扇起微凉的小风。
  很残忍的方式,不是吗?
  “你怎么不说话?”江离伸手去拍墨周箫雨的肩膀,不想被躲开,江离不甚在意将手放下,自然而然地背于身后,他面带微笑,藏于身后的手却握成鬼爪,“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墨周箫雨把玩着手里的竹虫,口中吐出的话语淡漠非常,“你杀了我。”
  江离瞳孔紧缩,但很快恢复平静:“箫雨,你……”
  “你很疑惑,你明明杀了我,就算有人将我从河水里捞起来,那也该已经是尸体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活过来了?”
  “你觉得呢,江侍郎?你认为你真的杀得了我吗?”墨周箫雨轻哼一声,继续说,“现在你来找我是为何?让我猜猜,是因为尾月在你手里用不了吧?”
  江离无法再保持平静,他咬紧牙,绷紧了脸颊上的肌肉,表情显得扭曲,终于,他似乎想起来还有说话这个能力,于是开口,几乎将字咬碎了再从牙缝里挤出来:“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江离的目的一直都是尾月琴,江离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他自己,还是说在那晚之前,江离早就决定杀了墨周箫雨从而彻底摆脱对他的仕途无用墨周箫雨?
  对……
  墨周箫雨将竹虫从树枝上取下来,他将手松开,竹虫却不再飞了,反而抱着墨周箫雨的手指不放,墨周箫雨幽幽叹息,“对啊,都知道。”
  他,都知道。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知道。
  周无已的儿子,又怎会是庸人?
  那精明至极的人,早就看透了一切,只是甘愿——死在挚爱的手中,求一个解脱。
  他们这对父子还都是一个性子,因爱而沦殇。
  而自己呢?
  “江离,你……”墨周箫雨不禁想起北木雪来,自己是被幸运眷顾的吧?他这样想着,想着。但他又犹豫起来,北木雪真的了解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吗?那个残酷、嗜血,被杀戮控制的自己。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变了,“你最好离我远点,我不想杀了你脏手!”
  尽管这双手已经够脏了。
  说完不管江离什么反应,墨周箫雨挥挥衣袖走人,临走前还不忘将竹虫放在一片竹叶上……
  看着墨周箫雨的背影,江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被什么挖去了一大块,包括那晚他……之后,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江离心里一乱,忍不住对墨周箫雨喊道:“箫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江侍郎,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唤对方的名的程度,以后,还请称我‘墨公子’。对了——”墨周箫雨微微侧头,“我已不再用琴了,尾月随你处置好了。”
  “箫雨,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不信你真的如此绝情!你一定还在生气,所以在说气话对不对?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我真的……爱……”
  墨周箫雨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许是对真正的墨周箫雨感到悲哀,避开江离的手,不再回头。
  一个从来只爱自己的人,为了名利杀了最爱自己的人,就因为几句话而悔悟?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况且,他可不是真正的墨周箫雨,也没那个心思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多做周旋。
  “你我从来就无情,何来绝情?”

  失控

  “死了?”北木雪的声音略微抬高,这已足够代表了他心中的震惊。
  “没错。”坐在皇座之上的圣皇冷声说道,其精致的面庞比往日更加冰寒,可就算张齐被杀,也不至于令从不喜形于色的圣皇有如此变化,“尸骨已收走,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尸骨是何意?”
  北泓溘看了北木雪一眼,其中深意复杂难辨,旋即,北泓溘开口:“一夜白骨。”
  “明白了。”北木雪微微动了下眉毛,从进殿到现在,北泓溘身边就少了一个人,“皇兄,我这就去现场查探。”
  “不急。”北泓溘指了指,让北木雪坐下,“陪我坐坐……”
  “好。”
  于是乎,一面瘫一冰山两兄弟开始面对着面“对视”,最重要的是气氛还没有丝毫的尴尬或者怪异。两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独特的交流兄弟情的方式。
  然而,在众人都在为预选中人遇害而炸了锅了时候,谁能猜到武斗会的第一决策人正在和他们的圣皇陛下对坐发呆。并且这一坐就是一整天,北木雪回到王府已是深夜,这才知晓墨周箫雨去了竹枫居,到现在还没回来。
  竹枫居……
  不好!
  北木雪隐隐觉得有种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他的感觉,并无针对性的证据可言,仅觉得这次的事情就是针对墨周箫雨而来的,而这预感,曾在战场上救过他多次。
  ……
  到了第二日,墨周箫雨从梦中醒来,天已大亮,而他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以及陌生的环境。
  翻身下床后,看到窗外热闹的街道,墨周箫雨这才想起来,昨晚在竹枫居他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去找北木雪。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了来找自己的周有七,并且被带来见从未见过面的亲舅舅。
  只是这见面的地方不太好,居然是近来名气大盛的流芳坊,说白了就是家格调比较高的小倌馆、青楼、勾栏院……
  和那妖孽一般的舅舅聊了什么墨周箫雨自己也记不清了,后来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没有被下药,倒像是他真的累了一般,自然地睡着了。唯一还有印象的是舅舅说过两日回来找他,可找他做什么呢?
  别说,不愧是帝都,八街九陌,软红十丈。
  加上庆典将至,行人车马来来往往,四海之人络绎不绝。
  从流芳坊出来,便能见着一条满是杂耍、口技的街道,看到感兴趣的,墨周箫雨便会多逗留些时间,看得兴起了也留些赏钱,倒也有些个意思。特别是这些街上卖艺的地方会有很多卖糕点、小吃的小摊贩,这会儿刚吃完一家老店的炊饼,这又看到了一家荷叶羹,吃得某只隐形吃货那叫一个满足,主要是味道不错。
  这会儿墨周箫雨正走过一家糕点铺子,巧了,他就看到俩字儿了——海棠。
  那双漂亮的凤目唰地亮了,看得开糕点铺子的老板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心想这小哥长得也太标志了,特别是那眼睛,实在是勾人,估摸着还没结亲呢,不然哪里放心让这么个人儿独自出来啊?
  并不知道糕点铺子的老板想的什么,墨周箫雨虽然也会觉得这张脸有点醒目,但也不至于太打眼吧。估计这时候墨周箫雨早将当初北木雪不肯让他参加界合庆典的原因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两眼巴巴地瞅着老板……手里的海棠糕。
  墨周箫雨只要了两块,因为一是之前吃了太多,现在有点撑了,二是并不知道这糕点合不合口味。
  也亏老板心眼儿好,真卖了两块给他,不然搁着谁家也懒得给你包两块不是,还挑的品相不错的。
  咳,厚着脸皮接过糕点,不忘对老板道谢。被糕点吸引的墨周箫雨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挣扎着注视着他,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好像一潭湖水,被黑暗吞蚀,就连最后露在湖面上求救的手,也被危险的黑水吞没,直至湮灭,再无生机。
  啪!
  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只咸猪手拍到墨周箫雨的肩膀,警惕性暂时为零的墨周箫雨手一抖,刚买的海棠糕就啪嗒掉地上了,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墨周箫雨看着肯定不能再吃的海棠糕……的残骸,想起了想这糕点一般被粉身碎骨的他们……
  沉默。
  这手的主人是个小商贩家的独子,叫曾钱,平日里就是被家里人宠上了天,其实长得还挺不错,就是一脸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黄皮相。他从墨周箫雨进糕点铺子注意到墨周箫雨了,左看右看都只看到墨周箫雨只有一个人,又眼生得很,连个破糕子都买不起,肯定是家境贫寒的外乡人。
  这么一想,曾钱心里那最后一丝警惕也消失了,脑子里只想着必须得把人弄到手!
  耳边吵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墨周箫雨一个字儿没听进去。曾钱却是以为墨周箫雨的沉默是在考虑自己的条件,心里还挺得意,拿着个装模作样的扇子去抬墨周箫雨的下巴。
  巧的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墨周箫雨都没看清楚,更别提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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