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完结】(78)

2019-06-12  作者|标签:祁小九爷 生子 天之骄子

  容珒也是alpha。

  双a婚姻虽然已经合法了多年,但那毕竟只是针对民间的婚姻法。而皇室,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成文的传统与规矩。

  如果容珒当真面临着继位的压力,那么想与他的恋人终成眷属就是断然没有可能的。而就算现在有容珩在前面顶着,这段恋情也未必能过皇室会议那一关。

  容珒的这段恋情一旦在皇室内部曝光,搞不好那位长官就得先被调职,而且很有可能这一调职就直接是被派驻到国外。这样的拆散不合宜的恋情的手段,在皇室的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先例。

  迟熙言叹了声气,一时沉默,对容珒竟生出了些微妙的物伤其类的感慨来。

  “其实就算他不是皇储,他这恋爱怕也是成不了。要是他年纪比容琛容珣他们都小,那说不定还有得商讨,可他偏偏比他们大,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容珩顿了顿,盘玩珍宝似地揉着迟熙言的手,继而又缓缓说道,“皇室不会允许他以这种理由放弃继承权的,不然显得皇室明目张胆搞x_ing取向歧视似的。但是目前看来,也不太可能允许继位者有着双a婚姻,皇室的思想本来就比民间要保守,宗室的那些长辈们又更是都传统惯了,决计是接受不了这个的。”

  容珩的未尽之言他们也都心知肚明,第二顺位继承人也是有很大的继承可能x_ing的,毕竟谁都不敢保证绝对不出意外。更何况容珩这意外前几天就刚刚出过,如今还历历在目。

  要容珒的年纪比容琛容珣小,那是不可能了。今后也惟有等容珩有了孩子,并且很可能因为有一个还不够保险、得至少有两个后,容珒才有可能争取到他想要的婚姻。

  迟熙言早就明白容珩在延续子嗣这方面所承受的压力,也晓得在这次遇刺之后,容珩于此的压力只会有增无减。他于惶恐戚然之间差点就说出了“离婚吧”这样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容珩还躺在病床上,这伤还是为了保护他而受,让他又有什么资格主动要求离婚。

  可他也没有办法再这么恬不知耻地耽误着容珩、现而今也连带着耽误起容珒,纠结为难了半晌,只得转着弯地说道:“你是该尽快要个孩子了。”

  容珩握着迟熙言的手骤然一紧。

  他在听到迟熙言的这话时先是本能地一喜,可随即就敏锐地察觉,迟熙言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那一点欢喜瞬间消散,他冷静了下来,不禁思忖起迟熙言这到底是一时顺嘴,还是在暗示他要早点离婚。

  不怪他多心,实在是他在迟熙言这里受过太多打击,教他对他们的感情早就没了曾经的盲目乐观。

  “要孩子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容珩一手与迟熙言的手交缠在一起,另一只手还搭在肝区。他淡然地看着迟熙言,状似无意地试探道,“如果我要是有孩子了,孩子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也肯定只能是你。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这辈子也就只有对不起容珒了。”

  迟熙言心虚地觉得容珩那眼神像是饱含深意。他仿佛被那眼神戳到了似的,眨了眨眼,又垂下了眸子。

  容珩说的没错,如果仅凭本心,那他的确不想。

  他只想用全部的对子女的爱去缅怀他害死的那个孩子。那是他该受的惩罚。

  可如果容珩想要他生呢?

  他不知道容珩说这话仅仅是为了逼他表态,还是真的决心就算与他离婚了也不再与旁人生孩子、甚至现在都提不起再婚的心了。他不敢赌,容珩能为了保护他而赌上x_ing命,难保不会在这事上也真下了狠心。

  那样一来,容珩不知道是又要独自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了。

  他本来就欠容珩良多,哪里还能再亲手将容珩往更艰难的困境上逼。他或许是该给容珩一个孩子,那也他作为太子内君该尽却没有尽到的责任。

  至于他为容珩生下孩子后,他与容珩要何去何从,那就全凭容珩处置了。

  容珩若是依旧想要他,那他也没有再提离开的权利,他就只能在容珩身边、尽量做着容珩希望他是的样子,以余生来弥补以往对容珩的亏欠以及犯下的过错。

  而如果容珩在那之后重提离婚那也很好。那孩子作为太子之子,抚养权也只可能是归容珩的,他可以就当从来没有过那个孩子。而容珩作为太子,就算有一个孩子应该也是不会影响到再寻伴侣的,并且还因为已经有了子嗣,容珩也能更多些许的选择的自由。

  思及这些,迟熙言终究还是说道:“那你赶快好起来吧。等你养好身体了,我们就要个孩子。”

  得到迟熙言应允的容珩,意外地却不如之前预想的开心。

  他想问问迟熙言,这是出于怜悯吗?或是出自那泛滥的奉献精神?还是干脆就是一厢情愿的报恩而已?

  可他什么都不能问,他该明白,迟熙言对他,本就不是抱有同等的爱的。迟熙言还能愿意陪着他身边、愿意与他生儿育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该是要知足了。

  容珩只能咽下酸涩,开玩笑似地问道:“你这是为了容珒那臭小子吗?”

  “跟容珒哥没关系。”迟熙言摇摇头,说道,“本来就是应该的,都已经拖了好久了。”

  迟熙言的这一句“应该”,让容珩不禁心中暗自叹息。

  他沉默良久,可到底还是无法拒绝。他对着迟熙言支起了一点笑意,说道:“那我们都得好好养好身体了,你也得快些好起来。”

第67章 第 67 章

  容珩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待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才回家继续静养。

  不过考虑到他和迟熙言这一家两口都是需要好生休养的病人,为着他们的康复着想,这次回去没直接住回东宫,而是去了与宫城西面毗邻的环境更好的西苑。

  相较于巍峨庄重的宫城,西苑这样的园林别宫则更显清婉秀丽翠色葱茏。而西苑又与宫城紧挨着,因而皇室众人也时常会来西苑宴游居住,各自都有常住的寝宫。

  容珩在西苑的寝宫正临着湖,卧室设在二楼,拉开卧室的窗帘就能将这大片潋滟湖光尽收眼底。冬日里,湖中亭台与湖岸枯柳上都积着皑皑残雪,湖面从边缘向里凝成些许的冰。而时而又有成群结队的野鸭和鸳鸯飞来,落在湖心不成冰的水波中畅游嬉戏,给这一大块水晶般的剔透湖面缀上点点别样的生趣。

  容珩的伤需要卧床静养不短的一段时间,他受伤的时候尚是隆冬,等得了医生的允许、终于可以出门稍作活动时,寝宫院里的梅树都开始打起花苞了。

  趁着阳光明媚,容珩欲与迟熙言一同出门散散步。而出门前,迟熙言硬是给容珩套上了最厚实的、带着蓬松得能遮住半张脸的毛领的大衣,又给他拿来手套,替他围好围巾,简直是把他当成弱不禁风又不知冷暖的稚童似的,生怕他受了一丝的寒气。容珩也任由着迟熙言折腾,能得了这份珍视与呵护,那么哪怕是还没活动就先被焐出一身汗来,心里也还是美滋滋的。

  迟熙言怕水边寒气重,不让容珩去湖边走,于是两人出了门后就往反方向逛去。结果刚走出不远,打眼就瞧见园子里立着个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的、两三层楼高的白花花的棚子,棚子里还影影绰绰地杵着两根高高的不明物体。

  迟熙言猛地顿住了步子,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与容珩交握在一起的手。

  这也是他在上次的遇袭中留下的后遗症之一,他现在一到林木茂密处就总是下意识地警觉起来,若是再看到些可疑的景象,那就更是要紧张到浑身僵硬心跳猛起。

  此时见到这个印象中不曾有的东西,饶是迟熙言知道禁宫之内安保工作绝不可能有半点问题,可还是不能自已地骤然紧张起来。

  跟在两人身后随侍着的侍者,见他们突然顿下脚步盯着旁边的暖棚,立即心领神会地上前解释道:“殿下,这暖棚里种的是两棵香樟树。香樟不耐寒,每年入了冬都是要建暖棚来给树保暖越冬,等到入了春天气暖了,再将暖棚拆掉。”

  容珩浅笑着对着侍者略一颔首,侍者也一躬身,又退回后面去。

  这侍者在宫中工作的时间还不够长,可能只知这香樟树是要格外保护的,却并不知道为何要如此细致地保护着、以及这树的来历。侍者不知道,容珩却是知道的。他转头对着迟熙言促狭一笑。而迟熙言在听了侍者的解释后也想起是这两棵树,微带羞赧地回以容珩一笑,又看了一眼那暖棚,这才与容珩再一道往前走去。

  “自己种的树,自己不记得,还能再把自己给吓着。”容珩一边牵着迟熙言的手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还是忍不住地打趣起来,无奈又宠溺地叹道,“你呀!”

  说起来,这树还是迟熙言小时候自己种下的。他那时才是刚上小学的年纪,有次去植物园游览了一趟,回来后就兴致勃勃地和容珩说香樟树可好闻了,想自己也种棵香樟树。这话他说过容珩也就当了真,转天就让人去买了两株香樟树苗回来,又带着他到西苑的寝宫后头亲手栽了这两颗树。

  他俩种这树的时候也不知道香樟畏寒,不适应帝都冬天的气候,种完了就当起甩手掌柜来,却得麻烦宫中的园艺师们这么娇养着地照料。而这两棵树娇养了这十多年,倒也长成了亭亭的大树了。

  “我也不知道它们得是这样过冬的。”迟熙言讪讪地说着。他跟这香樟树似的一样怕冷,一到冬天恨不能就一直缩在屋子里不出来,更不用说有逛园子的闲情逸致了,因而这十多年下来,竟是没看过这树过冬时的架势。他说道,“早知道得这样麻烦,当初就不种了。合适不合适的,果然还是强求不得。”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一处建在层叠错落的假山石上的亭子边,迟熙言怕容珩的身体吃不消,于是又问道:“要不要过去坐一会儿歇一歇?也别运动过度了。”

  容珩自然无不应允。

  侍者们立即上前去在那亭子向阳的座位上铺好坐垫,复而又退出亭子,守在山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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