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从心脏直达脚底板,秋果果用完好的那只手猛力的拍打,一批掉下去很快又有新的一批爬上去,黑暗逐步占据这个狭窄的
空间。
汗水浸透了衣衫,秋果果只觉得没有边际的寒冷,她凄厉大叫,“海桦——”
海桦绷得像跟满弦的弓,油门一踩到底,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前方,前行、拐弯……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性的。
无人的街道,格外的空,一直空到心脏最中央。
秋果果的大叫划破午夜苍穹,心脏咚一声,跟着车子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弃了车,海桦卯着劲往前冲,睫毛上湿湿的水气,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很显然的,海桦很急燥,也很担心。
夜风贴着路面吹过来,风中夹带着沙尘,海桦不顾这些大喘粗气,当他的目光触到卧倒在电话亭里的秋果果时,呼吸几乎已经
停顿了。
“喵——”
旁边窜出一条黑影,海桦只觉得脚环一痛,整个人扑在地上,鼻子磕到硬硬的水泥地板,流出腥红的血丝。
他从来不知道猫会咬人!
单手撑地站起来,海桦龇牙凶狠的吠回去,“小畜生,滚——”
野猫戒备的盯着他,全身的毛发都脏兮兮的,唯独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它滚动的喉咙间发出闷闷的声音,十足的备战状态。
一动腿就钻心的疼,他焦急的喊,“秋果果,你还好吗?”此时,他的余光瞥到更多的猫围了过来,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秋果果动了,满眼泪花的喊,“桦……”
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领头的猫回头看了一眼秋果果,喵喵叫了几声后带着同伴钻进了旁边的黑胡同里,再也没见出来。
一拐一拐走近电话亭,海桦半拖半抱将她挪出来,秋果果抱着他哇哇大哭。
这样寂静的夜里,女人哭声真的很渗人,海桦抬眼四望,只见不足百米的地方,赢钱的计程机司机兴高彩烈的嚷,“给钱,给
钱……”
如此短暂的距离,就像隔了两个星球,遥不可及。
秋果果瑟瑟发抖,喃喃的叫唤,“爸爸……爸爸……”
海桦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了,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她长发凌乱的卷在头上,有股很难闻的气味,海桦感觉像是在哪闻到过,一时之间又想不到。
将她横抱起来,海桦问她,“你现在是要回家……”
“不要——”她惊骇大叫,“我不要回家,桦……求你不要送我回去,那里……那里不是家……”
现在怎么办?
海桦迟疑!
又一阵风刮过,路灯照不到的暗外好像潜伏着怪兽,秋果果的目光掠过一处,飞快的藏进海桦的脖颈。
细细小小的语音入到耳里,海桦一凛。
秋果果抖得更厉害了,“快走!”
不再迟疑,海桦急速转身,抬脚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腿上的痛离奇的消失了;海桦来不及多想,抱着秋果果朝她指定的方向
快奔而去。
******
“小太阳……”
泰阳睡得很不安稳,不时的哼两声,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梦境里出现了什么,他很痛苦压抑,十指和被褥纠结在一起……
鲁斯没有了形体,风吹即散的黑雾覆上泰阳,他很想再抱抱他,安抚他给他力量,可是他现在有心无力。
“不要走,不要离开……”也许因为是梦,他哭不出来,无措的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冰冷的液体滴在泰阳唇瓣,悉数化成气流进入他的口中,焦燥不堪的泰阳渐渐安静下来。
风从外面吹进来,薄薄的窗纱来回的摆动,湛蓝是泰阳喜欢的颜色,也是鲁斯眼睛的色彩。
天快要亮了,离别的时候来临了。
感觉到了什么,双眼紧阖的泰阳喊了起来,“我好痛,我好难受……不要,不要走……”
抽离的黑雾重新聚拢来,徘徊在床的上空,鲁斯伸长黑如焦炭的手臂,想碰触又怕惊醒他。
“小太阳,等你醒过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悲伤太沈重,泰阳终於哭了出来,“鲁斯……”这是梦里的声音。
黑雾散尽,一具骷髅立在泰阳床边,空空的眼眶中流出两行蓝液,“好珍贵的好两个字,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小太阳,
我有多希望你能快点想起我!如果,我的消失能换来你的安然,鲁斯也不枉费这千年来的虚度;如果,没有了鲁斯,泰阳的将
来可以顺利无忧,那就让我永远的消除在你的记忆里!”
很多事情你忘记了,可是苍天没有忘,万物见证了了一切。
一旦你违背了诺言,我将永世不得超生!
有一种诺言刻上了血的印记就再也消除不了,这是与魔鬼的交易……食言就要付出比生命还要惨重的代价……
怪吗?
这个问题鲁斯从来没有自问过,他清楚的知道……不管结局如何,对泰阳的爱始终不会变!泰阳忘了他,忘记了他们拥有的曾
经,是报应……他弑杀亲子的报应,没有资格恨,也没有勇气怨怪。
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117、两情纠结,真相假相
阳光充足的午后,泰阳闻着阳光的味道睁开了眼睛。
随风而动的蓝色窗帘让他晃神,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蓝颜色的?
稍微有点热,也是不闷,是泰阳喜欢的温度。
他笑了。
贴心的海桦。
夏天开空调是很清凉,都市人基本上一天到晚都呆在空调下,可泰阳不喜欢,他对自然风情有独锺。
门开了,泰阳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有面条……还有荷包蛋。
转头,笑脸的阳光一样灿烂的少年……不,应该是男人了,泰阳看着他的笑容,恍恍惚惚的。
好熟悉的一幕。
熟悉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像是被什么东西隔阂着。
“发什么呆,睡了一天肚子很饿吧,赶紧吃……”海桦要喂他。
“噢!”慢慢的嚼,一小口不知道嚼了多少下,咽下去的时候很难受,就像小时候吞吃药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的那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