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蝎 上——陈小杯【完结】(18)

2019-06-13  作者|标签:陈小杯

「麻烦你啦百川哥哥,只要有伤的地方都来一点……」

杜知书指了指自己手臂上和背上那些不深不浅的熊爪痕,本还想更进一步地把涂药的指令解释分析得更清楚些以免这百川兄等下又乱七八糟把这药拿来替他敷脸还是灌到他口中给他喝之类的……可没等他发话,林百川就捧起了那片厚叶,用另一手的食指沾了些透明的药汁,指腹沿着杜小蝎肌肤上那一道道的伤口,仔细地涂抹着……

手指冰冰冷冷,药膏热热辣辣,力道轻轻柔柔,动作不疾不徐……别说是涂药了,就算是几次病得半死不活时,杜知书这辈子也还没被这样体贴细意的服务过吧!百川的推药技巧好,药膏的药力很快就渗入了伤口内,原本疼辣的伤口逐渐不痛了,杜大道长眯着眼睛,舒服地像只正在被顺毛的猫……

啧啧……没想到连受伤擦药都可以是一种享受呢!

也实在意外一只死掉的僵尸可以做到这么温柔啊……不像那个人……

恩,那个人,曾经非常非常难得地,也就那么一次,帮为了抓山猪给师兄解馋而不小心摔到猎人陷阱中摔得浑身是伤的他,涂抹伤药……

「师父让我做的,你动作快点好不好,这东西很恶心,再慢点你就自己涂!」

杜若水的脸色很难看,也没等他把上衣解了就一把抓住扯开,手伸得长长的把药膏拿得远远的好像拿在他手上的东西是屎粪那样,随便挖了一坨胡乱地往伤口就抹,动作粗鲁又随便,嘴上冷嘲热讽的,还不时恶意地戳戳刮刮伤口来发泄那不甘不愿的情绪,疼得杜小蝎浑身哆嗦,敢痛却不敢哀……

他也不敢问他师兄,那红红的鼻子和红红的眼眶是怎么来的……

明明就是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是什么舒服的回忆,可是杜知书却好希望现在帮他擦着药的是那个人……他宁可疼宁可痛宁可含着眼泪忍着虐待听着那些冷嘲热讽,也好希望时光能够倒回……

真是犯贱骨子……

「……看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后,林百川停下了动作,两颗眼睛朝着杜知书看,因为眼珠子不会转动眼皮也不会眨,那凝滞又没有焦点的视线也不确定是不是在望着他……

「欸,百川哥哥,请你别这样深情款款的看人家……我会害羞……」

林百川还是望着他。

「……你看这药呛得……吼,扎得老子眼泪都流出来了哈哈……」

林百川依然望着杜知书,看着他那张泫然欲泣却又勉强笑着导致歪七扭八五官错乱的难看表情,连脸上那只蝎子都歪七扭八非常难看……僵尸的脸上没有嘲笑、没有疑惑,没有任何的批评指教,一张死人脸平平静静地,只是用手指再沾了点那伤药,往杜知书的左胸口抹去……

「做什么啊!?」

像是全然没听见杜知书的大叫声,林百川静默无语地,继续用手指将药膏推揉在一点外伤也没有的那块肌肤上……

「……」杜知书突然停止了吼叫,扁着嘴,削瘦的肩膀微微抽搐着。

有伤的地方就来一点。

就算浑身千疮百孔,也痛不过隔着一层薄皮之下,那颗心上的伤……

娘的,不是僵尸吗?怎么就这样体贴细心……百川哥哥真是个好人……好尸啊……杜大道长哇啊一声,扑往了林百川的身上,紧紧抱着他,把头脸埋在他胸前,所有的委屈像是炸开了般,哭得声嘶力竭,眼泪和鼻涕和口水一起奔放……

好久好久,他一直忍着一直按捺着,总是红红眼眶掉掉眼泪来排解,却怎比得上这么大哭一场来得痛快淋漓……

好不容易杜大道长他哭爽哭够了,还不忘用百川哥哥身上的衣服擦擦眼泪抹抹口水擤擤鼻涕,这便宜还占得不够本,打着赤膊久了也觉得有些冷,加上哭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场把人都给哭虚了,更需要温暖……他一不作二不休,也没询问过当事者的意见就直接把林百川的衣衫给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让百川哥哥光裸着上半身只剩一条裤子,美尸一具反正他又不怕冷……

杜大道长用还噙着泪水的泡泡眼欣赏了几眼百川哥哥上半身的完美曲线,心情好像没那么闷了……痞里痞气的神态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转过身背着林百川,指了指自己的背,非常大牌地说道:

「百川爱奴,人家腰酸背痛,捶个两下吧!」

光着上半身的林百川,望着抢了他衣服还得寸进尺地奴役他的杜大道长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没变,漠然的眼神也没变,他只是举起了双手,握拳,然后朝着杜知书的背,捶两下……

「唉哟!唉哟!!」

捶一下,杜知书胸口一滞,难受地一张嘴一口血竟就这样哗啦啦呕了出来。

捶两下,可怜的道长眼前一黑身子一歪,整个人晕了过去……

我操你的林百川死百川!你这小气巴拉的臭僵尸!爱记恨的死人骨头!

掉入黑暗之前,这是杜知

「林百川我操你奶奶!!」

14

一声中气十足地怒吼后,杜知书双圆睁,双手握拳,原本躺着的身体从地上弹坐了起来。

「……」

稀奇了……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他从梦中醒过来时,嘴里呼唤着杜若水以外的名字。

可见死百川有多欠揍!

不过那股被揍昏的怨气,在闻到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后,很快就消失无影踪。

哪来的这么香的味道……依照平常睡醒后的习惯环顾了下四周,山洞还是山洞,老爹和瘸子堆在山洞的那头,肉眼看起来没缺什么。

转过脸来看向另一边,死百川还是木头人似地,没有衣襟可以正襟但好歹也端端正正地坐在原来的地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一切就如同他昏睡前的摆位那样,似乎没什么不同……

不对,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同。

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下的地板,低头一看,硬梆梆冷冰冰的泥地上铺着好厚一层温暖蓬松的乾草,不远处一堆柴火正不弱不旺地烧着,难怪醒来时有温暖的感觉……

仔细看火中那柴枝堆摆的层次和技巧,竟还比长年在野外生活的杜道长堆得漂亮,火堆旁插了四条已经熟了的鱼,离着火靠热烟熏烤着,看起来十分美味,原来那香味就是从这四条鱼身上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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