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 作者:柴不说【完结】(24)

2019-06-13  作者|标签:柴不说

然而上天注定不愿意给顾方叙任何机会,还未等陆重山做出行动,顾方叙的手机响了。

顾方叙接完电话放下手机,目光沉沉,久久没有说话。陆重山认得那个眼神,顾方叙每每要杀人的时候,都是这个眼神。

“邓玉容生了,孩子不是我的。”

陆重山眯了眯眼睛:“先生的意思是?”

顾方叙温柔地帮南安掖好被子,嘴上说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已经给了她不少面子了,顾家也不是什么讲道义的,把一个苟延残喘的邓家拉扯这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顾方叙冷笑一声:“我听端清说,当年老太太要活埋了连笙,是邓玉容出的主意?”

话不必说完,陆重山已经懂了。

“先生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顾方叙看着陆重山走出门,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的机会,注定又要从他手里逃走了。

38.

邓玉容看着被护士抱来给她看的小婴儿,不顾形象地大骂了一句,小护士吓得一抖,差点儿把孩子摔到地上。

“顾方叙你不得好死!”

她骂着,却没有任何人回应。陆重山就站在窗户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又在向顾方叙汇报些什么,邓玉容越看越气,抄了一个茶杯照着陆重山的脑袋扔过去。

“走狗!”

陆重山轻而易举地躲过,杯子砸碎在玻璃窗上。

“邓小姐,”他的称呼足以体现顾方叙的态度:从前的顾方叙还需要一个“太太”来顺老爷子的意、来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心,但现在他不需要了,邓玉容背叛了他——虽然这话说出去有些可笑,两个凭着同流合污走到一起的人,谈背叛都有些玷污这个词,但她知道,这次是她失策了,顾方叙对她积怨已久,他既然揪住了这一点,就一定会物尽其用。

不仅是她,还是邓家,这次都完了。

果然还是不能得意得太早。邓玉容想。

她早知道孩子不是顾方叙的,毕竟她那么有心机,和谁睡过、有没有到怀孕的地步,她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她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只是一场和不相关的人一夜`激情的孽种,而她也早已计划好,她已经买通了鉴定中心,等孩子一出生,伪造的亲子鉴定就会送到顾方叙面前,即使顾方叙会发现真相,但在此之前她能通过这个孩子获得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但是她明显低估了顾方叙,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防备他,居然会让人在产房外守着,孩子出生的下一秒就被带去做了亲子鉴定,她竟然一点空子都钻不到。

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留下这个孩子了。邓玉容看着这个对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一无所知的婴孩,她身体里原本并不存在的一点点母x_ing竟然慢慢被激发了出来。

“陆先生,”她忘了不到一分钟前她还在高呼这个男人走狗。“求求你让我和顾方叙通个电话行吗?”

陆重山还是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抱歉,邓小姐,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邓玉容猛地提高嗓音,吓得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顾方叙是不是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是不是?”她的声音难听极了,像用石块划过玻璃,听得人心头发毛。

“那个贱人是季潮生的儿子,不会错的!陆先生,你快点告诉顾方叙,南安是季潮生的儿子啊!他是来报复我们的!”

陆重山却笑了。

“邓小姐,话大家都能说,关键在于,要有证据。”

邓玉容立刻有了希望:“有证据,有证据的!我已经让邹婶儿抽了他的血去化验,只要做个鉴定,就有证据了!”

“哈,”这可能是邓玉容生命里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笑,不过也大概是最后一次了:“邓小姐,你自己尚且没有看到结果,这不是信口开河吗?”

邓玉容已经疯了,口不择言:“一定是的!不然他有病跟着顾方叙,被一个男人当条狗一样肏,他欠肏还是贱啊!”

陆重山眉峰微抬,手伸到后腰摸出那把枪。邓玉容还在说着那些疯话,猛然猛然间额头一凉,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到了她头上。

“他不是你有资格说的。”陆重山沉声道。

邓玉容的心脏停了一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邓玉容想起上一次在南安的病房发生的事情,突然明白了一切。

“你们是一伙的!难怪之前都没有露出马脚,是你在暗中配合他!快点来人啊!这个人是来害先生的!快来人抓住他!”

陆重山反倒是收了枪,他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可笑:既自大,又愚昧。

“先生不会相信一个欺骗过他的人,这是肯定的。所以要想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打小算盘,还是谨慎一些,小学生都懂骄傲使人落后,我送您一句话:贪婪使人丧命。”

陆重山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邓玉容感觉自己被扔进了通往地狱的通道,连挂钟的滴答声都像是一场进行中的酷刑。

她不禁抱紧了身边的婴孩,妄图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39.

季昭已经在卫生间呆了快十分钟。他有些慌乱,对于正面对的情况,他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做法。

天知道他一醒来看到顾方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他差点儿就稀里糊涂去摸枕头下面藏的那把水果刀了。

顾方叙的嘘寒问暖让他摸不着头脑,那些剖白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尤其当顾方叙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说等他好了就带他去国外结婚,他差一点就去摸顾方叙的额头看他发没发烧了。

季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之前为顾方叙挡枪留下的疤痕。

他想起陆重山说的那句话,那一枪,他本可以不帮顾方叙挡的。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一枪一定得挡住,不然顾方叙死在别人手里,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可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些都是狗屁、都是借口,你不想他死,这才是真的。

我不想他死?季昭看着镜子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就只是为了看他死。

少年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滔天的火焰一点点吞噬着他周围的物件,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屋子里只剩下他还在呼吸,理他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男人睁着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机,他还微张着嘴。

季昭还记得,季潮生没说完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昭昭,快藏好。”

这个男人在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还在惦记着让他藏好。

“或者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说不定你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不要再说这句话了,我不会让你见他的,乖乖滚回去。”

季昭恶狠狠地在心里说完这句话,胡乱地拍了拍脸。他从马桶上站起来,在冲水的声音中看完了陆重山发给他的信息,然后把手机藏好,走出了卫生间。

顾方叙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邓玉容。

顾方叙焦急地走上来,二话不说把他抱回了床上:“怎么样?肚子还难受吗?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宝贝你听我的,我马上就带你回去,我们回自己家,不用再去老宅了,我找专家来给你治,咱们不在这儿活受罪了。”

“可是医生说我是神经病,会伤人的。”委屈的语气是假的,话的内容倒不假。那个主治医生应该是被他上午的样子吓到了,这一点从他加大了镇定剂剂量就能看出来。

顾方叙说话间就要起身去找那个医生的麻烦,季昭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拦住了。

“先生,我头晕。”

顾方叙立刻忘了找麻烦的事儿,把他按回床上让他躺好:“看到没,这就是镇定剂打多了的后果,这儿不能呆了,我马上把邓玉容的事情处理了,然后我们就回家。”

季昭听到这里,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紧了紧。

邓玉容这条命注定留不住,但关键就在于,她当然不能死在顾方叙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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