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度角 作者:药师寺【完结】(24)

2019-06-13  作者|标签:药师寺

  我回头一看,翟项英正拿着一瓶红酒和一大袋啤酒站在门口。

  “来了啊。”我再平常不过地招呼一句,然后隔着被子在飞鸣腿上拍了两下,“你快起床了。”

  然后我站起来准备走,飞鸣一把拉住我的手,往他自己脸上拽。

  我很配合地摸上他一边脸,他小动物一样蹭蹭我的掌心。

  ……入戏真快。

  我拍拍他的脸:“赶紧起床了。”

  飞鸣:“好的达令!”

  尾音拖得曲里拐弯,跑了好几个调。

  我没忍住别过头在翟项英看不到的地方笑了一下,然后赶紧调整好表情往外走。

  虽然没商量过,但飞鸣和我在气翟项英这件事上面,现在看来已经达成了满分默契。

  

  翟项英确实很不高兴,我走出去从他手里接过酒,他脸黑的像烧过的炭。

  “他怎么在你家?”

  “昨天一起有事,就住下来了。”

  我很正经地回答。

  翟项英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有什么事弄得你脖子上这样?”

  家里热气打得很足,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圆领衬衣,昨天飞鸣抱着我脖子乱啃的痕迹一处也遮不住。翟项英拉着我领子往旁边轻轻一扯,里面的印子也一清二楚。

  他眼色发沉。

  “有什么事你不清楚?”我反问他。

  翟项英被我呛过一句,还想再开口说话。

  又被我堵回去:“你打算用什么身份管我和谁睡觉?”

  “和这没关系。”翟项英压着嗓子,“你不要再和他这样了,他只是想用你来吸引我的注意力罢了。”

  “是吗?”我轻飘飘地问,然后直接抬高声音问房间里在穿衣服的飞鸣,“喂,翟项英说你用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是这样吗?”

  “当然——”飞鸣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跳着把裤子提上去,从卧室里蹦出来,“不是了!”

  我对这翟项英耸耸肩。

  翟项英不说话了,可能在心里思考先杀谁再杀谁。

  我把两个人都丢在客厅里,回去继续做我的饭。

  

  因为是三个人,而且开了直播做菜要有排场,所以最后是两荤一素,三菜一汤的配置。

  红酒没有开,被我放进酒柜里了,只开了三罐啤酒。

  我在做饭的时候不知道这两个人产生了什么样的对话,总之结果看来应该不怎么愉快。

  至少翟项英不愉快,飞鸣挺愉快的,抱着碗在我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夸。

  “这个虾真的好好吃,你别上班了,来我家当厨子吧,我哥一定重金聘请。”

  我还没开口,翟项英先说话:“他从小做饭就很不错,天赋吧。”

  飞鸣不理他,抬头对我说:“诶你从小就会做饭吗?好好啊,我都没吃过你以前做的东西。”

  我只好说:“现在做得更好。”

  飞鸣回头对翟项英一笑。

  翟项英把嘴里糖醋小排的脆骨咬得嘎嘣响。

  

  这回的三人餐吃得没有上次那么刀光剑影,只是局限在口头争执上,飞鸣没再抢翟项英的菜。

  吃得还算比较正常。

  最后变成三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

  翟项英先问我:“我记得你说要一个人住?”

  我说:“是啊。”

  翟项英拿眼睛瞟飞鸣。

  飞鸣立刻说:“你看我干嘛,我自己的房子我住两天也不行吗?”

  翟项英说:“租给姜余就不是你的房子了。”

  飞鸣不服气道:“那你问小余愿不愿意让我来啊。”

  翟项英说:“小余小余,你们很熟吗?”

  飞鸣嘻嘻一笑:“比你想得要熟得多的多的多的多咯。”

  我看出来了,翟项英根本说不过飞鸣。

  他太弱了。

  怪不得飞鸣说他泡翟项英靠怼取胜。

  换做是我我也想cao`他。

  其实翟项英不是这么容易被噎到的人。他一贯很有气势,别人在他面前大概很难会想要反驳他的话,常常不由自主就会选择听从。更何况他是做律师的,在嘴上功夫基本没占过下风。印象里他上大学的时候我去找他玩,见过的他的同学一个比一个伶牙俐齿,但在他面前却占不到什么便宜。

  也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一个飞鸣,翟项英就有了脑回路短路的感觉。

  可能是他过度在意,才会被其实不怎么在意的人牵着鼻子走吧。

  

  吃完饭后我打发飞鸣去洗碗,翟项英和我在外面聊天。

  “你们在一起了?”他问我。

  我摇摇头。

  “那你们现在算是……”

  我想了想回答他:“算是炮友吧。”

  “你不要交炮友。”翟项英语气生硬地仿佛我的老父亲。

  “你是我爸啊?”我笑道,“我都失恋了,你还不让我交个炮友缓冲一下,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翟项英皱眉:“失恋?”

  我点点头:“是啊,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还不是失恋吗?”

  翟项英嘴角绷紧,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姜余,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下,反问他:“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说:“我想。”

  我说:“我不想。”

  这回换翟项英愣住了。

  “为什么?”

  “你又不喜欢我,”我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不喜欢却要在一起,一般不是貌合神离冷淡分手,就是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吧,我不喜欢这种结局。”

  “什么算喜欢?”翟项英问。

  “喜欢是能感受到的,阿英。”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一直都明白。”

  很难形容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翟项英表情的变化。

  像是一块巨大的冰,一直处于温室中一点一点被融化,到了某一个点,细小的连接部分化成无,它便碎开了,变成一块一块小的、更加容易被融成水的碎冰。

  翟项英也像是碎开了。

  我想他在因为我而动容。

  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去找飞鸣拿擦桌子的抹布。

  

  回来的时候翟项英居然已经走了。

  我对他的不告而别有点意外,莫非一言不合就要搞绝交?

  翟项英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我发微信问他怎么了,他也没有回复。

  大概是工作上忽然有了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晚上九点半多快十点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飞鸣正在泡澡,我问他是不是叫了外卖。

  飞鸣从浴缸的一堆泡泡里露出脸,说他没有。

  我奇怪地走到玄关,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居然是翟项英的脸。

  什么情况?

  我一脸懵逼地给他打开门。

  三分钟之后翟项英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我面前。

  我站在玄关旁边看他弯腰换鞋。

  “你怎么了?”

  一个问号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不解。

  翟项英换好拖鞋,提着他的箱子站直了看着我。

  “我家楼上忘关水龙头把我天花板全淹了,我能住你家吗?”

  “……能。”

  

  当晚,我又睡在了翟项英和飞鸣的中间。

  我觉得,床有点小。

23

  我家境不算很富裕,但也不穷。高中走读,大学上下铺,出门旅游统统酒店,从来没经历过睡大通铺这种惨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奔三、收入稳定、勉强算年轻有为的男x_ing,要在自己家拥有睡大通铺的体验,而且我还是gay。

  如果逼乎有“三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睡一张床是什么样的体验”这种问题,我立刻就去匿名投稿。

  答案就写一句话:他妈的挤,挤他妈的。

  上次一起睡,不知道是飞鸣家的床大,还是我实在累过头,也不觉得有那么挤。

  这次睡在两个人中间,我真是挤到不知如何是好。

  又挤,又不敢乱翻乱动,大家都在一张床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转个头都觉得能把别人吵醒。

  太痛苦了。

  越不能动我就越想动,闭着眼平躺在中间催眠自己是尸体都没用。最后我忍无可忍,也不管会不会把他们俩吵醒,坐起来直接从床尾爬下床,柜子里摸黑拿出条毯子去睡沙发。

  

  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我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在手旁边,吓了一跳。

  睁眼一看,是个人坐在地上,趴在我旁边。我下意识以为是飞鸣又来黏人,在他头上推了两下,让他上床去睡。手一摸头发发现触感不太对,不是软乎乎的卷发,而是有点扎手的粗硬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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