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先生,国内的酒浓烈,还是慢饮为宜。”
贺清文看了萧暮远一眼,微翘起唇,“是我失礼了,我还未敬过萧董呢!来,萧董,我敬您一杯。”
说着,贺清文举着酒杯,迎向萧暮远。
萧暮远同样举杯回敬。
几句话间,杯中酒已剩下了一半,萧暮远笑道,“没想到您的酒量这么好,在国外也常喝这种烈性酒吗?”
贺清文轻扯着嘴唇,淡淡一笑。
在餐厅的那段日子,作为领班,见到熟客,敬酒的必然的,有时为表诚意,喝上一大杯烈性的伏特加,不加冰,是常有的事。
尽管喝了以后会吐得胃肠像要拧断了似的疼,但小费往往会很可观。
小费,可不是只凭一张巧嘴和一张俊脸就能轻易而得的。
这就是,他在那段为求生存的日子里练就的东西。
贺清文看着满桌的菜,全部都是当地最有名的菜品,他的笑始终挂在脸上,却有些嘲弄。
这个萧暮远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他就是贺清文,可为什么还不挑明?
他举起筷子,落在久违了的家乡味道上,吃得很地道,什么菜配什么佐料,根本不用萧暮远来当领路人。
“戴文先生似乎——对国内的事很通晓。”
贺清文落下筷,用餐布点下嘴唇。
“不错,我是近几年才去的美国,萧董难道没觉出我的中文说得很地道吗?”
萧暮远呵呵一笑,“确实相当的地道。”
“我想萧董更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会进入到沃森家族吧!”
这才是重点,萧暮远的确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做为美国最庞大的几大家族之一的沃森家族,怎么可以允许一个外人甚至是外族人进入到家族内部,萧暮远百思不得甚解。
贺清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萧暮远将身子往前探了一探,“恕我冒昧,戴文先生愿意跟我分享你的故事吗?”
“呵呵,萧董果然很好奇,但——我的故事非常简单,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哦,是这样!”萧暮远挑着眉,微微一笑。
两个人的话题兜兜转转,从国内的经济谈到了美国的经济,然后又重新回到了今天竞标的那块地上。
“我们心里都很明白,我们两人出的价格,早就已经超出了赵国忠底价,只是没想到您对这块地竟然这么执着,这次倒让赵国忠占了大便宜。”
贺清文转动着酒杯,这已经是第二杯。
“其实,有件事,萧董可能比我更清楚吧,所以最后才会放弃。”
“哦?戴文先生说来听听。”
贺清文抬起眼,虽无醉意,但因为喝了酒,眼中竟会映着灯光泛起一点迷离的感觉,他看着萧暮远,并没有刻意,眯着眼睛回道。
“赵国忠的这块地还存在着一些问题,萧董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说,戴文先生也是明知而为,为什么?”
萧暮远看到贺清文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神情,他吸了一口气,将身子又继续往前探了些许。
贺清文笑意更浓,“因为——”他又摇了摇头,“十天以后,你会知道答案的。”
十天以后吗?
萧暮远用手指轻敲桌面,他很想看看贺清文到底会动用什么样的能量,使其变废为宝。
贺清文——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肯卸下伪装,做回自己。
就算你真的恨我入骨,我也想看看,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样。
午夜——
贺清文坐在房间的吧台上,此刻正慢慢地嘬饮着红酒。
幽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消减了白天里的冷袭,使他此时的面部看起来分外的柔和。
其实,这才是他真正的自己吧!
夜晚背后的无力、消沉、颓废!
唯有在看着萧暮远的照片时,才能令他有一丝震奋。
如今,这个令他旋进无底旋涡的原凶,就在他的眼前。
他恨!
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萧暮远竟然还想探听他进入到沃森家族的始末——
哈哈哈——
恐怕萧暮远这辈子都猜不出,他贺清文到底是拿什么换来的。
他今日的位置,他今日的权力。
对,以他今日的地位,他可以轻易地翻覆像盛世这样任何一家公司或是任何集团。
只要沃森家族的实力依然伫立在世界经济的最顶端,只要道格朗依然对他宠爱,那么像盛世这样的企业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件玩具而已。
对,盛世就是道格朗赐给他的一件小玩具而已。
而他所得到的三年时间,也只不过是道格朗心血来潮地放开了他颈上的套圈,时间一到,他就得乖乖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