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 作者:第五笙【完结】(41)

2019-06-20  作者|标签:第五笙

  “长、公主……”有什么开始瓦解,刘显在折子上都说了什么!

  “做臣子如有白鹤之位,必定是极中正之人。”

  回忆突然折断,颂阳目光一下狠厉,猛地转身,发髻上垂散的步摇在日光下裂出刺目的一刃!

  “谢丞!蒙蔽圣听,挟上作乱,陷害忠良!当杀之!”

  景贞二年对于所有人来说,与永昌二十三年出奇地相似。

  权臣斩于殿前,一场迫在眉睫的倾城之乱转眼间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杨柳依依,春意和煦,是太平之景。

  入了夏,随着谢家被抄,y-in仄肮脏的陈年旧事也被一件件翻了出来。

  永昌二十二年,浙州烧粮案。

  永昌二十三年,刘将军之死。

  永昌二十四年,泰康帝梦祟,李善列暴卒。

  还有,黑铁长炮案经过反复查证,发现谢行很早就和倭寇方面勾结,最远就可追溯到浙州烧粮案。

  由此,清河晏氏的罪名也被洗清。

  景贞二年冬初,松安言氏重回清河,抬上了御赐的晏氏门匾,名正言顺。

  盛夏烧心,李氏王朝原本坚不可摧的君位,在一场又一场帝王权臣的y-in谋揭发后,出现了裂缝。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于李粤剑留下的铁盒。

  圣心独裁,为虎作伥,陷害忠良。

  不当君。

  景贞三年秋末,怀明帝逊位,封曰:恭敬伯。刘氏显受命于天,继天子位。

  次年,改元天狩。

第七十四章

  一场暴雨。

  豆大的雨粒泼洒在青石板砖上,地面转眼蒸腾起足足到膝盖的雨雾。天际乍开一线,雷声隐隐,像是浙东海潮漫过千里州土,铺天盖地而来。

  一幅明黄仪仗急匆匆地出了太和殿东颐阁,直奔最南边的国监学宗。

  今年是天狩二年的秋初。

  去年一整年,刘氏开朝一直处于百废俱兴的状态中。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接连处理了谢行之案和晏氏平反。其中最大的两起就是泰康帝死因和谢行通倭。颂阳郡主听闻真相后,在京郊的大照寺大病一场,此后身子就再也没好过。天狩二年的正月里差点没熬过去。亏得恭敬伯日夜守候,衣不解带地照料,好歹挺了过来。

  通倭一案事关两国,谢行这里查出的证据需要朝廷派出使臣前往倭寇处核证谈判。此外,新朝甫建,北方鞑靼那里也要派人递交文书,商议接下来几年的互市要点。

  整个朝廷都是急需用人之际。

  倭寇和鞑靼那里到底委派谁就成了瞩目所在。韦庄的伤还没好,本来应该是他去浙州,薛涛从旁辅助,刘显觉得不妥,后来晏良自荐,世家里大多不认识这个初生牛犊,也就都不看好。

  最后还是刘显直接授意,力排众议,天狩元年秋末的时候,晏良出发去浙州。

  结果惊呆了所有的世家。

  晏良仅凭一人之力,借着谢行的信件,就在倭寇地盘里成功挑拨了石田宰纪和当朝太后之间的关系,最后离开的时候,为乱东南数十载的罪魁祸首石田宰纪被暗杀于府邸,原因耐人寻味。

  这一下,王朝里对于晏良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褒贬参半。

  有人说,此人出生低贱,做事本就配不上光明磊落,不过借了清河晏氏的姓,为人章法却与晏氏天差地别,终究上不了什么台面。

  也有人说,自古天才不拘一格,加上此人又与十八年前的“无双国士”同名,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于是,接下来派谁去连州与鞑靼商议互市,世家里的目光都放到了晏良身上。

  检验的x_ing质大过了事情本身。

  于是,天狩二年元月,晏良才从浙州回来不过几天,再次请命前往连州。

  刘显不允。

  在外人眼里,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众人都以为刘显有另外的打算,便也暂时停下了议论,静观其变。可是在晏良眼里,刘显这完全就是闹脾气!

  刘显觉得晏良受委屈了。辛辛苦苦这么久,回来居然还被一群不识好歹的言官瞎议论,当下就命辛渊挨个查清楚了,背后嚼舌根的都是些什么人。

  晏良简直哭笑不得,最后见刘显还是不罢手,就狠下心打算不理人几天再说,直接收拾了寝殿御床上,半个自己的铺盖卷就去了国监学宗。

  人还没走到学宗呢,就被抓了回来。

  过了好几天,不知怎么的,刘显居然同意了。于是隔天,众人前来送行,就见在学宗应职的晏公子脚步有些虚地走向马车,临走了还笑呵呵地朝他们摆摆手。

  远远的,就看见城墙上,陛下的脸冷得堪比隆冬里的雪。

  这一去就大半年。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暴雨砸在身上,又冷又疼。

  负责仪仗的小黄门可顾不上这么多,自家陛下脚步飞快,得仔细跟着才好。

  听说远赴连州商议通商互市的晏公子回来了。奏报刚呈上来,陛下就下了御座,竟直接往国监学宗来了。

第七十五章

  学宗里与平常一样,世家子弟们都在各自的座位上抄检史录,誊写珍稀典籍,静默无声,只闻纸页簌簌掀动。偶有走动,也是轻手蹑脚,喁喁细语。

  例循祖制,学宗承道统,殿前不得喧哗,即使是帝王仪仗,小黄门也不得大声通报。

  所以刘显进来的时候,众人过了好久才察觉,个个战战兢兢地扔下手中的东西,恭敬躬身行礼。刘显站在殿中央,环顾了一圈,沉声:“晏学士呢?”

  为首的是值门学士,薛涛的叔父,薛温。

  没有想到陛下驾临是为了晏学士,薛温愣了愣,想到可能是陛下提前得知了此行收获颇丰,便急忙回道:“晏公子刚回来,现正在后堂隔间里整理上奏的文书,听说此次还与——”

  还未说完,就见自家陛下折身绕过一众人,留下一句“都起来吧”,就径直往后堂走去。

  天井里依旧是瓢泼大雨,廊下已经成了雨帘,天色有些暗了,刘显推门进入的时候,桌案上的烛芯晃了晃,室内一下暗了许多。

  “还有两本,不急,我待会送过去就好。”那个人背对着刘显正低头看着什么,以为是前来问询的学士,便没有多在意。

  身量高了许多,不过更瘦了,肩上都有些松垮,脊背直挺,发顶的玉白冠温润柔和。

  刘显走过去,一下把人扣进怀里,低头埋入颈窝,深深吸气。

  晏良一下僵住了,不过瞬时也反应了过来,吁叹:“子嘉。”

  没有理他。

  轻笑,放松了身子,靠在身后人的怀里,闭眼,“怎么,还生气呢?”拍了拍环在身前的有力手臂,“都那么久了……你都不想我吗?”

  闻言搂得更紧,刘显眼里一下就热了,“你这个——”顿住,心口涌起的情绪太过复杂,埋怨,委屈,犹疑,最后全是想念,哑声:“再也不许了。”刘显发誓,以后他再也不会让晏良离开这么久!

  “嗯。”晏良转身搂住,“我也想你,刚去的第一天就想你”。

  喜悦一瞬间在心头炸开,刘显低头直接把人吻住,缱绻缠绵。

  晏良耐心回应,原本放在刘显腰间的手向上缓缓摩挲,唇齿间温柔低语:“怎么瘦了好多……”

  雨声没有停歇,落在屋顶瓦面上,淅淅沥沥。面前的人满身潮气,晏良将自己埋入刘显怀里,能听到的这个人阵阵的心跳,一声一声,心底也潮s-hi了,软成一汪清泉,又被落雨搅乱。

  刘显的呼吸更加滚烫,低头热烈地索吻。晏良被捉住了舌尖,喘不过气,腰一下就软了,撑不住身子,手直接往后扶住桌沿,摸到了原本准备呈送给刘显的文书——

  “嗳……”晏良伸手推了推,想起了正事,“子嘉”。

  刘显勉强停了停,呼吸急促,额头抵着晏良的,硬声:“说。”

  嗓音不似平常爽朗,情欲的成分占了太多,晏良喉咙里有些干,脸也红了,撇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这次可立了大功……”

  刘显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疑惑,也没有欣喜,作为一国之君,仿佛对于臣子的这个汇报没有丝毫的兴趣。

  晏良白眼,继续说道:“鞑靼那里冬天糟了旱,牛羊死了一大批,过冬太危险。我就调了你连州牢关的三万粮Cao去救济,本来想着,以此为条件拿个五年左右的停战协议,后来你猜怎么着!”晏良说着眼睛都亮了,整个人神采奕奕。

  “嗯,怎么着。”刘显笑着顺道。

  “五十年!三万粮Cao换五十年牢关不犯!”晏良就差跳起来了。

  “嗯,不错。”刘显低头吻了吻,挑眉,“说完了?”

  “啊……”晏良没反应过来,皱眉,刚想说什么身下就被刘显意味不明地一顶——

  “你——”有些恼怒的话音全被刘显吞吃入腹,“我这还没完”。

  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走向里间为值夜学士准备的床铺,晏良又气又笑,也不知说什么,“你这么急?”

  “急。”刘显面不改色,一边慢条斯理地当着人面脱着衣服,一边不停地压着人缠吻,眼里早就什么没有,只有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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