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来时[娱乐圈] 作者:素履微尘【完结】(5)

2019-06-20  作者|标签:素履微尘 娱乐圈 重生 强强

  他前一天还将自己的精密部署又确认了一遍,他分明已经万无一失,那个无能的废物太子已经马上要陪他那个冷血昏庸的爹一起赴了黄泉。

  他模模糊糊想起今早姜氏那个胆怯又带点温柔的笑容,那双颤抖的小心翼翼的手,递来的新衣……他捂着嘴角汹涌而出的鲜血,忽然剧烈地惨笑了起来。

  姜氏……

  姜氏……

  愚不可及的姜氏!!!

  梁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涣散,乱箭穿心,他活不了了。

  他的脑海中短暂地浮现了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姜氏那张憎恶的脸,因为生出天命七杀之子,姜氏骤然失宠而整日以泪洗面,对于亲生儿子在肮脏的宫廷里活得猪狗不如,人人可欺的状况充耳不闻。

  他知道他不在意的,他费尽千辛万苦从卑贱的弃子一步步爬到亲王的位置。

  他不稀罕这个廉价的迟来的不知多少年的母爱。只是今早那个小心翼翼递来新衣的动作让他突兀地想起了一个人,好像有过这么一天,一个总爱穿着月白僧袍的人也曾这样递给他一件亲手缝补过的衣衫,只是绷着脸,并没有那份故作的温柔而已。

  “……无尘……”倒地的那一刻,梁峤抬手捂住眼睛。

  【“嘿,小沙弥,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名为静养实为被驱逐到悬珠寺的九岁小皇子依旧笑嘻嘻地玩世不恭。

  “法号无尘。”如同珠玉作响的童声毫无任何情绪起伏。

  …

  …

  “无尘,你输了,说好输了的人要亲一下对方的。”堂堂皇子却悔棋耍赖,细白的指尖不停摩挲着最后那颗黑色棋子,俊美逼人的少年恶劣地掀起得意扬扬的笑容,潋滟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不胜风流。

  对面端坐的僧人神色淡漠,毫无异色。

  场面僵持几秒。

  “哎……好了好了,”皇子率先败下阵来,“真是的,一点玩笑都开不得,无尘你真无趣……”不忿地嘟囔不停。

  …

  …

  “无尘,我……要回我的封地了。”初初被封作郢王的青年收起了风流不羁的面具,裹着厚厚的披风,神色萧索冷肃。

  对面依旧身着单薄僧袍的和尚眉目冷淡,却分毫不差地直直看向他。

  许久。

  “也好……”和尚生来就寡情冷寂,从不多话,却头一次说了长句,“从此,你皈依你的权势朝堂,我皈依我的佛门信仰,便……再不相干罢……”

  …

  …

  “便……再不相干罢”

  】

  ——“你可能放弃?”那人喃喃的问句突然在耳畔响起,那样压抑的沙哑,仿佛有无数深藏的情愫要按捺不住地喷涌而出。

  “……无尘……我……现在放弃……”染血的玄色衣袍猎猎作响,梁峤拿开捂住眼睛的双手,带着血污的手上水渍分明,血色在惨白的脸上蔓延,他却仿佛看见了什么,勾起了一个无措的笑容,“……你还等我吗?”

  凛川湖边刮来的风,忽然变大了。

  呜咽作声,像是在哭。

  第3章 重生

  “元佑二十三年,梁惠帝崩,梁太子岭于燕州奉诏即位往京都,时随行郢王峤起兵,欲斩太子于凛川,然为其母姜氏告发,功败垂成,为太子部下乱箭s_h_è 杀于凛川之畔。史称‘凛川之变’

  ……

  ……

  太子岭即位,史称梁哀帝,改年号为“天复”,天复元年,郢王之母姜氏姜太妃因病薨,郢王旧部皆为戮没。

  ……

  ……

  天复初,梁哀帝溺于佛法,不理朝政,时政治昏暗,民不聊生,流寇四起,哀帝未止。是年,尊佛教为国教,立僧人无尘为国师。

  天复三年五月,诸侯各自为政,寇匪攻上京都。是时,僧人无尘毒杀天子,都统釜擒之,处以车裂之刑。至此,梁哀帝崩,乱世起。

  ……

  ……

  ——《后梁史·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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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书本被狠狠从桌上掀下,装帧精美的繁体历史书惨兮兮地躺在地板上,书页也被盛怒的人一起推下的茶盏中的茶水所浸污。

  不偏不倚,那“车裂之刑”的字迹渐渐被氤氲模糊。

  三天了。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的,来到这个八百多年后的未来的,第三天。

  梁峤缓缓抬起双手,手指修长白皙,肤色光滑细腻。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未沾丝毫阳春水的手。

  这不是他的身体。

  确切的说,这不是郢王梁峤的身体。

  郢王梁峤从小被母妃当作弃子,摸爬滚打受尽苦难,他的双手是修长有力,老茧横生的。

  即使长了一样的眉眼,可是,这是另一个人的身体。

  一位名叫简扬的,22岁的青年。

  那我的身体呢?梁峤无力地闭上眼睛,在彻底清醒之后,了解到自身处境,并知道了这是八百多年以后的未来时,他就急匆匆地找到了所以关于大梁的历史。

  然后……确认了,他精心伪装苦心筹谋二十余载,一朝疏忽大意,便把唾手可得的天下拱手让给了那个处处比不过他的废物!

  姜氏……姜氏?!

  哈?姜太妃?!

  那个蠢货!

  “哗——”又是一声巨响,玻璃茶几上桌布连带着上面的杯子又被掀了下去。

  处心积虑害死了亲生儿子,自诩聪明的您又得到什么呢?

  还不是,还不是就这么不甘地死了!

  “……无尘……无尘……”梁峤忽然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死死蒙住了猩红的双眼,“车裂之刑,车裂之刑?!你们……怎么敢?!”

  他终于低低地呜咽出声,带着难堪的喑哑,那是他唯一的朋友,那是他那辈子最珍惜的人啊……

  那个……明明高洁出尘,淡漠寡情的和尚,明明从不理世俗纷争的,明明最讨厌他啰哩巴嗦不正经的,明明…明明连朋友都是他一头热的……无尘啊……

  死了,因为自己,所以以那样痛苦凄惨的方式死了。

  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

  梁峤慢慢撤开双手,抬起头,他坐着的位置恰好正对着穿衣镜。

  穿衣镜里还弯着腰身的青年正目不转睛,一双桃花眼生得便是风流多情,摄人心魂,仿佛随时都要去挑逗勾引,鼻梁峭直如峰,薄唇微微抿着没有弧度,却是不笑也带出三分旖旎情愫来。

  这是梁峤一直习惯了的模样。

  自己在一个八百多年后的时代活过来了,在一个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容颜的年轻人身上苏醒过来。

  可是为什么?一心皈依佛门心地纯善的无尘被车裂而死,只信奉权利皇位的他,身为失败者的他,却以这样诡异的方式,活着。

  梁峤并不高兴。

  成王败寇。

  哪怕再不甘这功败垂成,可是所有他想要的一切,想守护的一切,都已经成为那轻飘飘的史册上的字迹了。

  他愿赌服输。

  只是,人啊……呵,假如能活着,谁又会非想不开去死呢?

  是吧?

  他还记得刚刚在这个身体里醒来的时候,眼里铺天盖地的惨白色,空气里充斥着刺鼻古怪的味道,他被汹涌而来的原主人的记忆炸得头疼欲裂,身边穿着丧服一样雪白又奇怪衣服的女人尖叫了一声,“病人醒了!”。

  梁峤从不信鬼神之说,但那一刻,向来镇定,手腕了得的他迷茫到不知所措。

  望着陌生的一切,梁峤在病床上安安静静,不露声色地躺了整整三天,旁敲侧击着身边来看望的人,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才仔细地一点不落地理清原主留下的所有记忆。

  原主的记忆不长,毕竟只活了二十多年,但那记忆中走马观花的现代世界,与大梁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即使只是像个围观者静静看着这些记忆,他的心中仍然有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

  原主名为简扬,是一个有名的导演的儿子,梁峤翻查记忆,模模糊糊地理解了一下,导演大概就相当于,他那时那些戏班子里的师傅……当时他还很是嫌弃了一番,原主出身倒是委实太过低贱了些。

  即使现在这个时代好像戏班子很能赚钱了,地位也似乎变高了,但以取悦他人为生,在梁峤眼里,便始终不是什么高贵的行当。

  大概就是出身低贱吧,而父亲也终日混迹在戏班子里,母亲又早逝,这个可怜人便自暴自弃。

  最后自然也没落到好结果,原主在隐秘的风月场上浪荡,一时嘴贱得罪了有权势的小人,先是被狠揍一顿,最后又被下手没轻重的手下注s_h_è 了过量的毒品,原主本来身体就被他自己弄得虚弱不堪,这下直接死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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