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神嗣 下 by:玄色玄影【完结】(9)

2019-02-05  作者|标签:玄色玄影

“不说?”重烈心急,短剑在手招招向着要害而去,剑身银光寒彻骨,若天落冷雨萧瑟凛冽,可他毕竟内力受阻,虽招式狠辣却并无实质性的毙命威胁,戾夜躲闪灵敏一时之间竟然陷入僵局。

“陛下!未必是戾夜所为!”独孤休瞧着陛下气急的样子,生怕他动了真气伤及肺腑,提高声音道,“戾夜对夭年忠心您应该心里很清楚,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戾夜既敢出奉仙宫,只怕瘟疫之事有假,请容属下派人搜查奉仙宫陛下再逼问不迟。”

重烈一直看着盘坐在阴影之处,持剑沉默的戾夜,心中七上八下想着夭年可能发生的一切可怕的事情。

是否戾夜仍然与司马一族有牵连,他是否会对夭年不利,还是有其他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翻来覆去想着便越觉得心头烦乱,而那戾夜却似乎吃了哑药一样,根本不说一句话,只是慢慢擦拭着明亮的剑身,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重烈一直这样心急如焚地担心着,直到内部被掏空的六株核桃树干、七具被掩埋在隐秘之处的宫人尸体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才开始慢慢意识到其中发生了什么。

早在几天之前,不或许更早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核桃树、核桃……贡品,书信,甚至连夭年的温存和表白,也开始混乱交织成了一场阴谋。

“看来是有人藏在核桃树中潜入了奉仙宫,只怕三个时辰之前出宫的棺木中,是那些人……和……风夭年。”独孤休检查完毕俯身禀报,瞧见陛下的脸色极为难看,甚至连大病之时都不如。

“追……”重烈低声道,他觉得有一股强大的魄力压在心头,让人几乎说不出话,动弹不得,浑身若火焚刀割一般,将那温情之爱一点一点绞碎,更破碎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

甚至能听见空气之中有那孩子嘲笑自己的声音,嘲笑自己只是因为了那么一点点献媚,便丧失了一切判断能力和警惕之心……

“原来……都是假的……”他摇摇晃晃支起身子,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一般。

“陛下!”独孤休眼见着不对,慌忙上前支撑起重烈的身体,“这件事情交给属下处理,陛下回鳞屋休息一会……”

“要活的!”重烈一把推开独孤休,红着眼睛硬声道,“备马!我亦前往……我要亲手……将那些胆大包天潜入宫中的人,都杀了!”

可他还未踏出半步,便听见耳边疾风迫近,心神仍在恍惚之中,略迟疑半分鬓角已被削落,回头看着戾夜已经持剑而来,眼中杀气毕露,显然要拼死阻止自己离开这神庙之中。

“原来……他派你来拖住我?”重烈自嘲笑笑,方才竟然以为是戾夜对夭年不利,根本没有想到过那孩子会背叛。

他爱那孩子彻彻底底,完完全全,丢盔弃甲了所有地防备和警惕,一心一意地信任和爱护,却不想被他背叛地如此彻底。

心底只觉得剧痛,八年前被母亲亲手伤害之时的那般绝望和痛苦又重新点点滴滴涌上了心头,“一切……伤害我的人……都必须……死……”他咬牙冷道,真气猛然提上心头,竟是无法控制的暴走,紧握手中刀剑便招招毙命向那阻挡在身前的戾夜。

“陛下!不可用内力!”独孤休大惊,阻止却已迟,高手过招根本没有他再介入的余地,重烈已经听不入外人的劝说,只瞧着他招式狠辣绝情异常,而那所使力气更是毫无保留,用尽了十分——甚至超出了平常极限所为。

“陛下,请让属下与他纠缠,您赶快去寻回风夭年啊,陛下!”独孤休大声哀求道,心中忐忑又揪心,再不阻止重烈用内力,只怕他会伤及心肺,比蛇毒之伤危害更加严重。

可重烈已经杀红了眼,看着面前拼死抵抗的戾夜,满脑子全部都是风夭年笑靥如花的模样。

他便是用这样的面容诱惑了自己,用旁人的忠诚困住了自己,“夭年……我要让看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重烈咬牙冷道,瞧着戾夜因招架不及而露出的破绽,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剑柄带着十足的内力破招式而入。

身过之处,戾夜的动作嘎然停止,如同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一般,旋而整个身子软绵绵瘫软了下去。

血,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将这昏暗的神庙白色地板慢慢染红,触目惊醒的色彩,预示着生命的逐步消亡。

“风夭年……害死他的,不是我……”重烈走向戾夜仍在抽搐的身体,用他的黑色衣物慢慢擦拭短剑之上的血液,“是你……害死了这个人……是你……害死了他,也……害死了我……”

重烈只觉得心头一阵憋闷,如同灵魂即将出鞘一般眩晕难受,他用尽力气将剑身刺穿戾夜的身体,结束了生命最后的抽搐,自己则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从喉咙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陛下!”独孤休大惊冲过去扶住重烈的身体,“传太医!送陛下回鳞屋!”

“追……”重烈红着眼睛看着独孤休,紧紧攥着他的肩膀恨道,“备马……追他回来!”

“陛下……”

“若你抗命,斩……”重烈冷漠地瞧着独孤休道,没有往日的纵容,亦没有任何的会还余地,此时此刻的他让独孤休猛的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重烈。

那个心冷成冰,登基为王的少年国主。

无情的罗刹,对自己对旁人都冷血无情的魔鬼,此时此刻的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时候的状态,一切人和事物的温情都没有办法让他从这种冷漠中温暖起来……

他的心,这次是彻底碎了。

第50章

敖烈国的都城下午正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即便不朝辇外看去,也能听见熙熙攘攘的喧闹之声。

小贩们正在沿街叫卖,杂耍之声喧闹欢快,可夭年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心情轻松起来,一边担心着能否顺利离开这敖烈国回到鲜风之地,一边心却有一种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脑中反反复复只想着重烈的样子。

他的笑容、他的宠溺、他的语气和他的拥抱……

突然,便打了个哆嗦,觉得敖烈国的气候,真的很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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