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番外 作者:善尔【完结】(11)

2019-06-21  作者|标签:善尔 虐恋情深 成长 破镜重圆

  挣不开,挣不开,光,还有什么……

  西野的眼睛烧红一片,唇死死抿着,整个人紧绷到极致。在耳侧轻轻揉弄的手被他大力拽过来,在牙齿即将触及皮肤的时候,一道狭长的浅r_ou_色疤痕从白色中显现出来,越来越明显,渐渐地视线中是一只完整的手掌了。

  那是齐屿的手,曾经为他受过伤,刚刚还在为他缓解疼痛的手。

  齐屿的眼睛里晦暗一片,任凭西野拿着自己的手,看着他整个人渐渐从狂怒的状态中平静下来。他示意任奔奔先出去,早就不想多呆的任奔奔咬着劈开的吸管震惊地飘出了门。

  门锁关上发出咔嗒一声响,西野的身子颤了一下,齐屿把他扶坐起来,手却没从他身上离开。

  “还疼不疼?”

  西野抬起眼看他,眼里有之前过于激动逼出来的一点点水光,残余着情绪释放之后的茫然,与宣泄后的疲累。不止是眼神,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r_ou_,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倦。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了。”

  齐屿的左手从他肩后绕过去,再次轻轻揉着他被磕到的那块地方。西野的头发都被汗浸透了,发丝潮乎乎地打着细绺。齐屿眉间轻轻皱起来,手下摸到一块凸起,应该是被磕出了包。

  西野没再躲,任他动作着,手还抓着齐屿的右手,眼中的情绪慢慢退去,跟面无表情的脸达成一致。但显然,他那常年裹在身周的坚冰利壳还未来得及完全重塑。

  静了半晌,他忽然顺着齐屿揉他脑袋的动作往前靠了靠,额头碰到了齐屿的肩膀。

  那看起来就像一个拥抱。齐屿手下的动作顿住了。

  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打s-hi了眼睫流进眼睛里,又从里面流出来,好像就成了眼泪,只是带来一片火辣辣的疼与涩。

  “齐屿……”

  “嗯。”

  齐屿觉得肩膀上的人好像是笑了一下,但他没有见过西野的笑,不知道那是什么模样。

  他第一次见到西野时便对他感到好奇,直觉地嗅到一丝故事与秘密的气息,让他想扒开西野那人为裹上的表层窥探一番内里。

  但实际上,他向来不是爱打探别人隐私的人,尤其对八卦闲谈一类敬而远之,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对一个人隐藏的东西感兴趣。

  当看到西野的资料的时候,他有点失望,不过如此,还是那些平常人的平常事,每天都在这世上各个角落里上演,有什么意思呢?有多少人愿意给予关注呢?

  但那天伴着车窗外飞快移动的城市光影,他看着在那绚丽背景中闭着眼靠在车窗上的西野,那份欲望再次隐隐浮现。或者说,对别人的生活感兴趣的自己比西野本身更加让他觉得怪异。他好奇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句诗——“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关心你。”

  看,多奇怪。

  空调温度打得太高,汗水源源不断地从毛孔里面渗出来,齐屿感觉自己的脖颈被蹭出了一片s-hi润。

  肩上的人好像睡着了,呼吸清浅,只能感觉到一片s-hi意。齐屿的手放在西野背上,轻轻抚着有些凸起的肩胛骨。窗外的雪簌簌而下,屋内是一片融融暖意,窗里窗外的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寂,岁月无边。

  他笑起来,抱怨似的加了些力道,拍了下西野的肩膀:“反复无常就是你了吧,那时候不都答应当朋友了吗?”

  西野撤回了身子,齐屿看过去,发现他只是整个人有一点狼狈,脸色微微发白,其他都还正常。

  西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会了。”

  他说得认真,齐屿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说道:“什么不会了?不会跟我做朋友?”

  西野没理他,站起了身去捡打架过程中掉在一边被揉搓成一团的外套,好像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齐屿坐在地上不起来,面对西野有点疑惑的眼神,坦然地望回去:“你揍得我太疼了,站不起来。”

  一只手伸到眼前来,齐屿反而被他的配合搞得一时怔住了,然后抓住了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不经意间一抬眼,旁边那人微微勾起的唇角撞入眼中,惯常的冷冽因为那一点笑意消融出一小块水波,轻轻地在薄冰下漾着,隐约又清晰。

  

第12章 雪球

  任奔奔还在外面,旁边站了一个人,西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那天在餐厅的那个。

  “我说要Cao莓味的你是不是没听到啊!去重买!”

  任奔奔说着剥开了手里的香橙味木奉木奉糖,颇为嫌弃地塞进了嘴里,吮得不亦乐乎。江收连声应了,一转身正好碰见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西野和齐屿。他的表情有些僵,冲齐屿一点头,小跑着出去给任奔奔买Cao莓味木奉木奉糖了。

  齐屿走过去戳任奔奔鼓起来的一侧脸颊:“还吃?不是牙疼的时候了?”

  任奔奔被戳中惨烈的回忆,想起前段时间那尖锐绵长完全无法缓解的疼痛,嘴里的糖也少了几分甜味。

  齐屿看他这模样,仿佛想起了什么,笑道:“从小在甜食上管得那么严,管出来一嘴蛀牙,从小轮番给你灌输五讲四美,灌出来一个社会蛀虫。”

  任奔奔不乐意了,虽然齐屿平时也没少埋汰他,但这回当着他的死对头西野的面,他怎么都觉得丢面子,闹腾着要去捂齐屿的嘴。

  西野安静地立在一边,看他们两个人闹,竟然也没表现出不耐烦。

  最后仍旧以任奔奔的惨败告终,嚎叫着被齐屿压在墙上:“疼疼疼!哥!亲哥!我错了!”

  齐屿不松手,任奔奔也不顾在西野面前要保持自己高冷的大哥风范了,开始软着声撒娇:“好哥哥!我错了,原谅我一回……”

  西野扭过头去,脸冲向另一边,齐屿抬头看他,心里动了一下。

  他松开任奔奔,呼噜了一把人的头发,冲西野道:“要不要一块去吃点东西?”

  任奔奔只敢在心里冷哼,西野回过头来,他脸上没什么情绪,但齐屿就是觉得他整个人软化得像最松软的雪,捏不成个,甚至让人不舍得把呼吸放重,担心给吹跑了,或者热气给暖化了。

  西野摇了摇头:“我回宿舍,五点多要去餐厅。”

  齐屿也不勉强他,点了点头,多问了一句:“你知道回去的路吧?”

  西野转身走了,没理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任奔奔揉着胳膊看着他俩,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了,碰了碰正在穿外套的齐屿的胳膊:“诶?哥,你俩谁赢了?”

  齐屿就着走廊里的一块镜面玻璃整了整衣服,闻言看向任奔奔,笑得颇有深意:“你觉得呢?”

  任奔奔心有余悸,立马狂拍他哥马屁:“那还用说吗!我哥是谁啊,揍西野那小子不跟玩似的!”

  齐屿往外走:“那小子也是你叫的?他比你大一岁呢。”

  任奔奔上学早了一年,比同级的都要小一岁,也是因为这,家里人老担心他在外面受人欺负。

  任奔奔怪异地看了齐屿一眼:“哥,我觉得你和西野都有点不对劲。”

  齐屿随口问道:“哪里不对劲?”

  “你看刚刚西野竟然说了两句话,按他以前的x_ing子,顶多说个“不去”,贼招人烦,这次竟然跟我们解释他为什么不去,虽然仍旧招人烦吧,但……”

  任奔奔挺认真地在那思考,一抬头正好看到齐屿脸上的表情,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快活的笑意,眉目舒展开来,好看得扎人眼。

  任奔奔打了个哆嗦,还是决定闭口不言,当个吃瓜群众,以免被齐屿暴力波及。

  西野回到宿舍先去洗了一个澡,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被他直接扔进了洗衣盆里。身上之前出的汗在回来的一路上已经被冷风吹散完了,触到浴室的冷空气起了一身j-i皮疙瘩,热水浇到身上是正常的温度,手指却因为太凉被烫得生疼,半天才好起来。

  西野仿佛还能闻到下午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淡淡的很干净的香气,从齐屿身上传来,带着汗水蒸腾的热气,闻着让人的心都跟着静下来。一两个小时之前体育馆里那个疯子一样的自己跳入脑海,他抹了一把脸,有点想不下去了,但意识却自顾自地往下走,柔弱的一丝,断断续续的不是很连贯。

  他厌恶那样的自己,毫无理智,甚至,没有人x_ing。那是那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影子,这么多年了,仍旧不放过他。齐屿会怎么想他呢?

  西野的思绪戛然而止,他有点震惊地睁开眼。齐屿、齐屿……他为什么要在乎齐屿怎么想他?他就这样的一个人,撕开扒烂了也寻不到一点好处,还想让别人怎么看?

  他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扒着墙壁稳住身体,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打得眼睫一时都睁不开。

  西野有点恶狠狠地想,是他自己要这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就算哪一天他意识到了,也只能怪他自己曾经瞎了眼。

  雪是一个带给人的感情十分矛盾的东西,每年雪初下的时候就是整个学校最欢腾的时候,一二十的人好像一瞬间全拾拣回了童心,像孩子似的在外面使劲撒欢。

  下雪的确是美的,飘飘扬扬把这个世界上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全都覆盖,不偏不倚,给了它们一个一样的洁白表象。但雪又是极其恼人的,化雪的时候,它同样不偏不倚,把原本脏乱的东西变得更加脏乱,原本美的东西也被沾染得满是污渍。

  那些鲜有人涉足的小径还好,可以任由雪一点点地自行消失,偶有残余也无甚影响;人流量大的路则从早就开始撒盐铲雪,在旁边堆出一个个黑灰的雪堆;不大不小的街道则由人力、车轮碾压成水,再结成冰,走上去咯吱咯吱的,鞋底都快要被扎穿。化雪对于西野从小长大的那个小镇更不是什么好事,雪后若天气再一晴好,院子里几乎无法下脚,一步一脚泥。后来西守培运来几车细碎的小石子,把院子垫了垫才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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