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番外 作者:善尔【完结】(45)

2019-06-21  作者|标签:善尔 虐恋情深 成长 破镜重圆

  西野已经疼到神智混沌了,却还死命抓着齐屿的衣服,声音颤抖:“不要吵架好不好?”

  齐屿想把他抱紧一点,又害怕抱紧了会让他疼,他的脸挨了挨西野冰凉的脸颊,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愤怒全部消散了,他哽咽道:“不吵架,对不起……再也不吵了……”

  西野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是抓着齐屿的手一直没松开。

  掌心里传来温热感,齐屿另一只手帮他整了整乱乱的头发:“醒了?”

  齐屿的脸色也不好看,带着浓浓的倦意,三四点钟的深夜,两人本该相拥着甜睡的,却折腾到这样倦怠的境地。

  西野的嗓子有些疼,他试了一下,出口的半个音节哑得几乎听不见。齐屿松开他的手,要去倒水,被西野反过来抓住,不让他走。

  “乖,我就在这儿倒杯水,不走。”

  温热的水流过喉管,让西野觉得舒服了些,齐屿坐在床头揽着他,等西野喝完了低头舔掉了他唇上的水渍。

  他的手覆在西野的胃部:“还疼吗?”

  西野摇了摇头,眼睛有些发涩,半晌吐出一句“对不起”,说完后又想起之前齐屿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害怕极了和齐屿之间无话可说的沉默。

  齐屿揽着他,手轻轻地在他胃部揉着,半晌缓缓开口道:“昨天晚上,我也在这里陪了你一夜,不过没进病房,就在外面的椅子上。我真的恼极了,西野,恼的是我自己。”

  “我本来想着,你愿意骗我那就顺着你吧,就装不知道算了,两人都好过,可睁开眼一看见你的模样,我就忍不住了。我的男朋友啊,我怎么能让他受那么大的罪,过得那么苦呢……”

  他把头从后面埋进西野的颈窝里,西野半转过身搂住了他:“不苦,真的。只要你不离开我,能天天看见你,回家晚了有你帮我留的灯,这日子比过去十多年加起来都要好。”

  他抱紧了齐屿,轻声说道:“齐屿,你不知道,我也很害怕,就像你害怕我委屈自己一样,我也害怕你因为我感到愧疚……”

  他开始害怕他们过不到头。

  西野在泥地里走得久了,对一切美好都战战兢兢,一点风吹Cao动都能让他想很多,恨不得掏出整颗心来把那点漏洞补上。他时时生活在这样的恐慌中,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忽然发现了他们中存在的问题。

  他们都是不放心的,都在恐慌担忧中。

  这场架只吵了一半,就在双方的互相妥协中翻了过去,日子重新回到了风平浪静,却有些不对劲起来。

  平静得太刻意了。

  西野知道齐屿比自己聪明多了,他肯定也意识到了两人间的问题,试图做出调整和弥补,但感情的事儿,只要一有意地做什么,就很容易变得刻意。

  齐屿其实更多地觉出的是自己情绪上的不对劲,他变得容易多想容易暴躁,没办法改变现实的无力感让他挣扎得愈发艰难,有时候甚至会控制不住地想对西野发脾气。

  他厌烦这样的自己,只能做出更多的包容和温柔来掩盖下心底的烦躁,可西野受的每一点点苦都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不由得苦笑,也许那些所谓的平等口号,自己喊得太过冠冕堂皇了,他在心底里其实有着大男子主义的倾向,和过剩的自尊与自傲,希望有能力把自己的爱人归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只有他真的强大到那个地步,那些所谓的平等、尊重、扶持才是作数的,他才能心安理得又放心地任由西野去拼去闯,而不是现在这种没得选择为了生计不得不如此的情况。

  唐景的针对和纵容让他那常年伪装的外皮摇摇欲坠,剥开温雅的表面,他有着自大、暴躁、不堪的一面。他装得久了,还以为这就是真正的自己,但在这样的生活中,那个本来的他正在逐渐侵蚀外皮,一点点显露出来。

  他担心被西野发现这样的自己,更担心这样的自己伤害到西野,便只能不断地压下那些不好的情绪,故作轻松地放心让他去加班,让他去不要命地挣钱,让他买一件电器都得细细地计算要花多少钱。

  他们都变得小心翼翼,照顾着对方的情绪,可越是小心翼翼,越觉得不对劲,那些当初水r-u交融的感觉在慢慢消失。

  西野越来越多地缠着齐屿做/爱,他以前面皮薄得很,很少在这种事情上主动,被齐屿稍微调笑两句就要脸红,现在却会很主动地说自己想要,让齐屿抱抱他。

  齐屿总是在这种时候感到心疼,他的男朋友不安极了,想通过两人更亲密的结合来证明些什么。他亲吻着西野汗s-hi的额头,对他不断地说爱,心里却愈发空落落。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他们工作后的第一个年并没有一块在他们的家里过。

  好不容易忙过最混乱的一个月,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能有时间好好处理一下他们之间的问题。

  终于从那令人愈来愈窒息的工作与单位中摆脱出来,齐屿像短暂地远离了一块心头上的石头,变得轻松了不少。西野这段时间乖巧极了,等结束完最后一项工作,他今年剩下的唯一一项任务就是黏着他男朋友。

  天气冷得厉害,两人晚上喜欢出去吹着冷风散步,街上的人少,天又黑,可以没那么多顾忌地牵着手。虽然最后经常是齐屿皱着眉头把西野的手都揣怀里,恨不得把人也揣怀里赶快带回家。他们白天很少出门,两个人窝在家里也有无数的事做,只嫌一天天过得太快。

  齐屿和西野第一次谈了下两人间的问题,一开始两个人都很严肃,心里也都不好受,可越往后说,看着对方一本正经苦恼的脸,又都觉得滑稽,忍不住想笑。

  这一笑好像突然就把这段日子的矛盾与疙瘩都给笑没了,齐屿把西野压在沙发上往他脖颈里哈气,手则在他腰上挠来挠去,西野本来笑着立马绷紧脸,表示自己皮糙r_ou_厚没感觉,试图从根源上断绝齐屿的恶趣味。

  齐屿挠完他腰挠他腋窝,脚心也都试了,西野浑身僵得不行,到最后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被齐屿摁住亲了一通。

  “宝贝儿,我想了想,咱这也不是人家七年之痒那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刚从学校过渡到工作,环境变化太大,我们还没适应好。所以,不害怕,咱们慢慢来。”

  西野没说话,齐屿作势要继续挠他,西野求饶般地往沙发上缩了缩,刚开口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在想……”

  齐屿等他接下来的话,西野看着他的脸,嘴边上的那一句突然一拐,说不出来了,临时换了另一句:“你手才刚刚摸过我的脚,能不能别往我脸上放了……”

  齐屿绷着的那口气松了一下,笑他“德x_ing”,偏偏要往他身上各处摸,痒得西野差点喘不上气来,连眼角都笑得有些s-hi润。

  他本来是想问齐屿,你会不会觉得不值?

  这样的生活对苦惯了的西野来说是恩赐,是天大的幸福与美好,但是对从不识生活艰辛的齐屿而言,也许并不是如此。他对西野的辛苦的不满与心疼,反映出来了一部分他对这种生活的态度。他爱西野,但不一定爱这种生活。

  西野的手机就是在这时响起的,打断了两人间的打闹,齐屿不满地扶住西野快掉下沙发的身体,一手拿过来扔在一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他的眉就皱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爷爷”。

  电话是邻居打来的,说西守培摔倒在了院子里,现在在县医院里,要做手术。

  他们当即就赶了回去。西野本想自己搭车走,齐屿的手安抚x_ing地揉了揉他的后脖颈,说两个人一起。

  齐屿牵着他的手显得十分坚决,西野没再坚持,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西守培和齐屿见了面要怎么办。

  等真正见了人,西野悬了一路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虽然少不了疼,但至少人还在。

  他上次见西守培还是半年前,没在家住,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从那次争吵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断了,不再勉力维系着岌岌可危的温情,可真等出了事,西野发现自己还是着急的,他害怕西守培真的离他而去。

  那一跤摔断了西守培的一根骨头,需要上钢板,人年纪大了,骨头都变得酥脆,他只是突然觉得乏力,一下没站稳,摔在了院子里,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邻居和西野交待了一下情况,目光忍不住往旁边的齐屿身上瞟,西野看出他的疑惑,说是朋友,开车帮忙送他回来的。邻居的目光收回去,嗓门很大地夸西野有出息,西守培养他养得值,不像西强那二流子,即使不死也靠不住。

  西野抿紧了唇没说话,在邻居提到西强的时候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看了旁边的齐屿一眼。齐屿注意到他的动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邻居说,他们可以自己在这看顾西守培。西野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向邻居道了谢,让他们先行回去。

  手术要第二天进行,西守培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两人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又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疼痛没让他发出呻/吟,却镌刻在脸上的每一丝皱纹里,让他显得老了很多,看起来沧桑极了。

  西野想让齐屿找个宾馆去睡觉,自己在这陪夜,齐屿使劲儿捏了一把他后颈的软r_ou_,压低声音道:“你别总是想着把咱两个分开,什么事儿都是咱们两个人的事儿。”

  西野这才作罢了。

  夜里他们两个并排坐在屋内的长椅上,屋内有暖气,倒不算冷,但也没有多暖和。齐屿把车上的毛毯拿下来,把西野揽在怀里,盖在了两个人身上。

  西守培在打着点滴睡觉,屋内的灯关了,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屋里倒算不得暗。齐屿在毯子下暖着西野冰凉的手,低声道:“你靠着我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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