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你的早点。”苏陌说着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袋子里是三片吐司夹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酱，还有一盒牛n_ai，温热的。
高yá-ng接过，道了谢，问道：“你吃了吗？”
苏陌点头：“在家就吃了，你快吃吧。”
高yá-ng点点头，吃了起来。从北区到百式一中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路上和苏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也快。
他的同桌何宁还是对他爱搭不理的，他来的时候何宁早就在了，何宁一扭头没打招呼。高yá-ng也不介意，和刘鸯打了个招呼坐到座位上拿出一本书。苏陌静静地坐下，和刘鸯微笑一下就算打招呼了，拿出书本看着前方发呆。吴琴坐在第一排，他是在看吴琴吗？现在吴琴正在小声读着一本书，来的人经过她身边会和她打招呼，而她也会笑着仰起头打招呼，笑得特别明媚。
——现在他已经喜欢吴琴了？还是在更早的时候？
有人碰了碰高yá-ng的手臂，高yá-ng偏头看他，他一脸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涩，道：“你能不能不看前面的人？”
高yá-ng道：“那我要看你吗？”
何宁语塞，半晌又道：“我……”
高yá-ng低声笑了半天，漫不经心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前面这个姑娘？”
何宁明显慌了一下，忙嘘一声，低头压着声音道：“你别乱说。”
“上课的时候眼睛都恨不得粘人家身上了。”高yá-ng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何宁深吸一口气，更低声道：“你……你别乱说。”
高yá-ng推开何宁要凑到他耳朵边的脑袋，笑道：“刘鸯。”他放大了声音。
刘鸯回过头，笑眯眯的，何宁瞪一眼高yá-ng立即趴下装睡。高yá-ng笑着看一眼装睡的何宁，笑着冲她勾勾手。刘鸯靠近一点，高yá-ng悄声道：“你觉得苏陌怎么样？”
刘鸯笑道：“挺好的。”
高yá-ng又道：“你觉得何宁怎么样？”
刘鸯疑惑道：“挺好的，怎么了？”
高yá-ng道：“我和你换位置好不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如果同意了，我就送你一个男朋友。”
刘鸯犹豫，道：“这样不好吧？我还不是很了解你……”小姑娘以为这个男朋友是高yá-ng本人。
高yá-ng听了却觉得奇怪，为什么要了解我？担心苏陌被我欺负吗？他继续道：“那你答不答应？”
刘鸯迟疑一会，还是点点头。
高yá-ng立即笑开：“谢谢你，我现在去和班主任说一下，你先收拾东西。”他又拍拍装睡的何宁，低声道：“快起来，帮我搬东西，我去找一趟班主任。”
何宁没听到两人说什么，现在高yá-ng拍他，他抬头急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高yá-ng笑道：“和她换位置啊，以后她就是你的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不懂!”
何宁一挺身，刘鸯确实在收拾东西，惊喜道：“真的？”
高yá-ng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帮不帮我搬东西？”
何宁起身，激动道：“帮！你快去找班主任吧。”
苏陌发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同桌已经坐到后面去了，刘鸯笑着对上他的目光，解释道：“我刚刚和高yá-ng换位置了，叫你你正在发呆，叫都叫不回神。”
苏陌尴尬地笑笑，转回来时高yá-ng正好从教室门外走进来，两人相视一笑。
高yá-ng坐下，对苏陌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苏陌笑笑，道：“没什么好惊讶的。”
“是不在乎同桌是谁吗？”
“无论是谁，都一样。”
高yá-ng一手撑着头，面对苏陌恍然大悟道：“原来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啊。”
苏陌听了忙摇头：“你不一样。”
高yá-ng一脸狡黠：“那里不一样？”
苏陌想了想，道：“我不太爱说话。他们都说我……说我高冷啊什么的，他们也不愿意和我说什么，不过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高yá-ng翻开课本：“我……”他想了半天，难道要说如果不是一个邪乎的梦他才不会来到这里，才不会主动找他，才不会一直接近他吗？如果他们真的在一个班，他也不愿意和这样没意思的人做朋友吗？他偏头看一眼苏陌，苏陌已经在读书了，不大声，可是认真。
高yá-ng有点愧疚，看着课本上的文字心烦意乱起来。
课堂是最无聊的，如果你觉得老师讲的没意思的话，如果你找不到消磨时间的办法的话。高yá-ng现在就是这样，不过他觉得老师讲的不是没意思，而是听不懂。他也不是找不到消磨时间，就算不喜欢玩手机，在上课这种无聊的时候他还是会玩玩的。不过，苏陌这么认真听课，他坐在他身边玩手机不太好，他脸皮再厚也不想被老师揪出来和苏陌对比，做反面教材。
所以，他已经盯着苏陌看了两节课了。
——其实，这猫为什么这么执着呢？苏陌除了对那黑猫挺好的，对谁也不好啊，一开始对我，冷得像块冰似的，后来我一次次贴上去才好不容易捂化一点。对了，现在既然是黑猫死前三年，那黑猫是不是萧潇她哥啊？她哥不是在我身上吗？
趁老师在黑板上写什么的时候，苏陌回头看到高yá-ng涣散的眼神，又转过头去。发呆，他知道的，他也经常发呆，只是很少看着人发呆。
高yá-ng以前是不学习的，旷课、迟到早退是经常的事，可是来了百式一中后到国庆放假他就没再旷过课，不是说因为苏陌在这里，得陪他上下课，而是他就算旷课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以前有陈生陪他一起，现在他一个人在这个小镇，他能去哪里？
每天晚上萧潇都会借着给他补习的名义讲一些事情，比如，她们来自哪里，她们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她们哪里的妖都是什么样的。
高yá-ng很期待每天晚自习结束后这一段小谈，他接触到了很多不科学却很奇妙的东西。直到国庆前他们考了一次试，他的成绩都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老许勒令他回去，萧潇连忙和老许解释说，高yá-ng其实一直很认真，只是一次考试效果还不明显，让老许再观察一段时间。
然后这段小谈没了，换成了一份又一份的试卷。高yá-ng每晚埋头于试卷时都会抽出时间怒视一眼悠闲看书玩手机的萧潇，她来做家教就是一个错误，她只会让你做试卷然后自己对答案，不懂的看讲学视频。你如果反抗，你会看到山海经里的讙是什么样子的，可能还会领略到它的牙有多尖利。
不过做试卷是国庆假期之后的事了，现在正是国庆放假的好r.ì子。
高yá-ng坐在那个咖啡店里，就是之前梦里那个。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马路上的红绿灯，一个黑衣少年走出楼层，抱着一只黑猫。黑猫没睡，金黄色的眼睛睁着凝视着高yá-ng，瞳孔如同一条线。苏陌没有如梦中一般过马路，而是向着咖啡店走来。他看到高yá-ng坐在桌边已经在等他了，扬起笑意，加快了步伐。
苏陌坐到高yá-ng对面，笑道：“你等好久了吧？”
高yá-ng笑着，回道：“是啊，我都来了三分钟了。”
苏陌笑意更深，他对高yá-ng没有了开始时的冷意，现在他们就是普通的朋友，虽然高yá-ng对他没有和陈生一起时的笑语，但是和苏陌相处挺舒服的。
依着黑猫的记忆，在高三上学期，苏陌得抑郁症的消息就已经在同级里广为流传，本来他就没什么朋友，之后更是没一个人想和他说话。是谁传出的消息呢？他或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忘了问萧潇，这只黑猫还是不是她哥，是不是附在他身上的这个不知道是讙还是猫的生物。高yá-ng看着桌上趴着的黑猫抿一口咖啡，拍拍黑猫的脑袋，黑猫傲娇地回头望着他。苏陌也抬头看着他。
他轻声道：“你要喝咖啡吗？”
这件事挺好笑的，一本正经地对一只猫说，你要不要喝咖啡。所以苏陌笑了，没出声。这件事也挺可爱的，一般小孩会把小动物当成人一样的对待，苏陌眼里多了些别的情绪。两人一起上下学差不多一个月了吧，他从来没表现出来这一面，没有平时那样理x_ing。
高yá-ng反应过来苏陌在笑，在笑什么的时候飞快扫了一圈周围，还好，咖啡店里的人都没有注意这边，怎么感觉跟个傻子似的。
他轻轻摇摇头，转移苏陌的注意力道：“这次小考你考了多少？”
苏陌想起小考仿佛不满意似的说道：“五百多。”
高yá-ng看着苏陌搅着咖啡，叹息道：“我……算了，我的就不说了，反正如果下一次小考没提高，老许就得断了我的钱粮。”
苏陌继续搅着咖啡，一直到搅出了不少泡沫才淡淡开口：“老许是谁？”高yá-ng知道许多他的事，他却好像对高yá-ng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