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感觉自己像是被倒吊在蹦极台上，呼吸都有些艰难。
他愿意承认当年来S市的真实原因是为了想要让老妈更加清楚自己对这份感情的认真态度，但老妈的一句疯了就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他的胸口。
不光一下就否定了他的付出，还可能还会被冠上一个我儿子居然敢骗我这么久的罪名。
说不定还会产生，如果不是因为江恺的出现，我儿子就不会变成疯子的想法。
老妈会揍江恺么？
江恺肯定不敢还手，但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吧。
谈个恋爱还得受罪。
凌川越紧张就越容易乱想，越乱想就越忐忑，就这么会工夫他就脑补出了数百种老妈威胁江恺跟自己分手的姿势。
连眼前的饭盒什么时候空的都不知道。
“吃饱了吗？”老爸问。
“饱了。”凌川起身把桌上的餐盒都扔进了垃圾桶，又去厨房拿抹布装模作样地去擦电视柜，想听听里边儿的动静，结果刚一走过去，老妈就从里边拉开了房门，吓了一跳。
“干嘛呢。”老妈瞟了他一眼。
“……搞搞卫生。”凌川往电视机上胡乱擦了两下，视线瞄到江恺脸上的时候，看见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虽然唇角上扬的幅度不大，但能从江恺的眼神里感觉出这个笑容不带任何勉强色彩。
凌川的心里顿时舒坦不少。
老妈清了清嗓子，“今天这个事情，暂时先别告诉爷爷n_ain_ai，我怕刺激到他们老两口，等什么时候你们真正确定好了关系，再慢慢地跟他们说。”
“我俩已经确……”江恺上前一步捂住了凌川的嘴巴说道，“好。”
老妈点头笑了笑。
凌川看愣了一下，这是在他两公开之后老妈的第一个笑容，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凌川搓了搓老妈的胳膊，“妈，你别难受了，你每次绷着个脸我就跟着难受。”
“你以为我乐意绷着个脸啊。”老妈白了他一眼。
“那再笑一个呗。”凌川戳着老妈的嘴角向上挑了挑。
“啧，”老妈拍开他的手，“多笑会长鱼尾纹的。”
凌川嘿嘿一笑，“那我就给你多买点眼霜面霜什么的。”
“别瞎买了，”老妈看了他一眼，“赚点钱不容易，好好存起来，将来还有用的。”
“我又不用养小孩……”凌川说到一半就感觉江恺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戳爸妈伤口上去了，立马转了个话锋，“你们一会怎么回去啊，要不让江恺直接开车送你们到火车站。”
“干嘛？这就赶我们走了啊？”老妈说。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凌川说，“你们要住这儿都没问题！”
“那今晚我们就住这了。”老爸说。
“啊？”凌川还真没想到老爸会这么接，愣了一下说，“这就一间房，那我睡客厅。”
“行了行了行了，”老妈挥挥手，“别跟我这儿装模作样的了，我俩在这呆半小时估计都嫌我们碍事了，别以为我们没谈过恋爱，我这一扭头估计你们又跟吸铁石似的粘一块了。”
凌川嘿嘿嘿地傻笑，“哪有那么夸张。”
“不说了，我这回去还有事儿呢，下回什么时候有空就……”老妈将视线投向江恺，“一起回誉城看看爷爷n_ain_ai，老两口喜欢热闹。”
“好。”江恺笑着点点头。
凌川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老妈又看了一眼江恺，就这么聊了会天怎么感觉这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
居然还有眼神交流了！
把爸妈送到车站之后，凌川就迫不及待抱着江恺的胳膊问道：“我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了啊？”
“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啊。”江恺笑着说。
“屁啊，都聊了快半小时了就说了这么一句啊！”凌川瞪着他，“你是不是答应她什么条件了啊？”
“是呀，她说我跟你分手就给我五百万。”江恺说。
凌川笑了起来，“神经病，我家要有五百万我就在家躺着当咸鱼了。”
“有五个亿你也不能当咸鱼，”江恺戳了戳他的眉心，“人还年轻呢心不能老。”
“哎，江医生你真的是……”凌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正直啊。”
江恺牵起他的手，慢悠悠地走向车库，“我觉得吧，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互相给予对方积极向上的力量，朝着共同的目标，把生活过好，或许我们注定是平凡的人，但也不能失去前进的方向，每一天，都要努力做到更好。”
“啊……”凌川张着嘴巴好半天才消化完这段话，“怎么办，我突然觉得，你好高大。”
“以前很渺小？”江恺挺了挺腰板，“好歹比你高五厘米呢。”
“不是不是，”凌川晃了两下他的胳膊，“我突然有点害怕跟不上你的脚步啊，跟你一比我觉得我自己很废柴，整天只想着吃跟睡。”
江恺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贴在凌川的耳边笑着说：“吃跟睡，我也想的。”
凌川猛地回头，江恺顺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有这个。”
“正经不过3秒啊，江医生。”凌川笑着回亲了一口。
江恺弯下腰帮他扣好安全带，“我想要证明给你家里人看，你跟我在一起，是最正确的那个选择，我们的感情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凌川怔怔地看着他。
江恺的这些话莫名的让他想起了念书的时候。
在他获得进步而感到满足时，江恺会提醒他，不能故步自封，要力争上游，然后不停地给自己定下新的目标。
那时候的江恺就是他向往的那束光，带给他不断向上的动力。
江恺说的没错。
培养感情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两个人携手向上攀登，即使脚步缓慢，也总比安于现状来得好。
人一旦失去方向，就会迷茫。
虽然到最后也没能从江恺嘴里套出来什么，但凌川感觉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老妈临走的时候，还让江恺一起回家看看呢。
算是变相认可了么？
不管怎样，他心里头一直堵着的这块石头终于是落下去了。
“不用躲躲藏藏的感觉真好啊。”凌川一下车就扑到江恺的背上，用力一跳，双脚夹住了江恺的腰。
江恺刚锁好车门，差点儿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向后倒退了两小步赶紧兜住了他的大腿，“你悠着点，向后栽一跟斗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砸一窟窿，你再给我缝起来啊。”凌川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想把你的乌鸦嘴给缝起来。”江恺无奈地说。
凌川爸妈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东西，都把快把冰箱给塞满了，晚上两人没去逛超市，煮了点米饭，把冰箱里的熟菜给解决了。
江恺一边刷碗一边问：“你明天上班么？”
“等通知，不出意外是下午去吧，”凌川把冰箱里的一袋荔枝取出来倒进碗里，“怎么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江恺把碗里的水滤干，搁在碗架上。
“哦。”凌川呸呸呸地吐着荔枝皮。
江恺回头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川想把荔枝r_ou_挤进嘴里，结果用力过猛，汁水喷了江恺一脸。
“哎！”江恺挤着眼睛抹了一把脸。
凌川忍不住靠在墙上大笑了起来，“撒尿荔枝。”
江恺“啧”了一声，转过身去洗手，“吃着东西呢，非得尿啊屎啊的念叨么？”
“人撒尿牛丸名字里头都带着尿呢，不照样那么多人爱吃。”凌川又拿了粒荔枝准备啃，被江恺一把夺了过去。
“看这儿，”江恺指着荔枝顶端的一条中缝，“有个缝看到了吗？”
“啊，然后呢？”凌川微微张着嘴。
江恺对着中缝捏了一下，荔枝开了个小口，“捏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然汁水会喷出来。”
凌川拉长了音调，恍然大悟一般地“哦”着。
江恺顺着中缝把荔枝对半剥开，凌川很自然地张开嘴巴凑了过去，江恺伸手将荔枝r_ou_在他嘴边晃了一下，迅速塞进自己的嘴里。
凌川嘴角一收，耷拉着眼皮看他。
江恺咬着荔枝笑弯了眉眼，凌川猛地捏紧他的下巴吻了上去，舌尖一卷，就把荔枝带到了自己嘴里，得意地挑了挑眉。
江恺重新剥了一颗，凌川就跟抢食似的握紧他的手，一口就叼走了荔枝r_ou_。
“你怎么不连我手指一起咬了呢。”江恺耐着x_ing子帮他把r_ou_都剥进碗里。
“那不行，江医生这治病救人的手可金贵着呢。”凌川笑着把果r_ou_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