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王颖杰放下手机，看着薛彬沉睡的侧颜。
他低下头，轻轻在薛彬唇边一啄。
薛彬安静恬淡，毫未察觉。
G市。
程澈对着电脑，暗蓝色的亮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面容笼罩得十分不真实。
电脑屏幕的对话框里，“清流”和“AC”正在聊着天。
清流：你那边怎么样。
AC：等着瞧吧，网我已经撒出去了。
清流：很好，dmy被通缉了，现在查得到吗？
AC：wyj和xb和他们应该快见面了。
清流：好。cyq和gz的事情，先别捅出来，你帮我看着点gz
AC：好说。
程澈点击了关闭对话框。他浏览着江敏哲在BBS上曝光的调查报告，脸上绽开一个森然的微笑。
“你也不怕死啊……”程澈低低道，“段明宇等着我动你呢，你就送上门了……”
他调出安在顾斩家的监控，画面上，江敏哲在沙发上对着屏幕十指飞舞，顾斩从厕所出来，走到江敏哲身边。
没有声音，顾斩开口对江敏哲说了什么，江敏哲轻轻笑了笑，把电脑转过去给顾斩看。
顾斩高度近视没戴眼镜，趴在屏幕上挡了个严实。
“嘶……这瞎子。”程澈骂着，“滚远点啊。”
接着江敏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四下张望。
程澈一惊。
画面上江敏哲已经关闭了电脑。他翻找着附近的沙发靠枕，电视机柜子，最后冲着程澈安放摄像头的方向紧盯着。
隔着监控，江敏哲的眼神很冷，他缓缓地抬手，对着隐形针孔摄像头比了个中指。
“cao，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澈趴在电脑前爆笑出声。这人这么有意思他突然舍不得动手了。
监控另一端，顾斩无语地看着江敏哲。
“是谁。”
“还能是谁？我们的好朋友程澈。”江敏哲三下五除二拆了摄像头，“傻|逼玩意，我竟然没发觉他是什么时候安装的监控。”
“你把它拆了，怎么找程澈？”顾斩意识到了关键。
“程澈我|cao|你大爷！！！！”江敏哲哀嚎着倒在沙发上，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3章 困兽之斗
N市晖途律师事务所。
栾竞晖查找着陈氏的资料，对比从网上截图下来的调查报告，认真解读着局面。
他接下了陈氏制药刚刚委托他的顾斩杜西伤害案。
段明宇的这一步棋让人是摸不着头脑。如今他可以选择对程澈、薛彬、江敏哲等人出手，可谁也没想到他杀了个回马枪，矛头直接指向了陈郁青。
陶璟将当年陈郁青指使他人捅伤杜西然后嫁祸栽赃顾斩的案子报给了警方。杜西打死也想不到陈郁青为了当年能够将他和顾斩推离研究计划竟然不惜以伤他为代价，还顺手毁掉了顾斩的前程。
更意外的人是陈汀兰，原来陈郁青背着他还有这么一手。那天的歉疚终于有了解释，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顾斩。
而一系列事件漩涡中心的顾老师却是比谁都淡定，他看起来毫不意外，早就知道了陈郁青嫁祸的事情。毕淮震惊之余心里对顾斩更加佩服，面对着当年毁他前途的幕后黑手，顾斩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不正常，和陈郁青该说话说话，该互怼互怼，丝毫看不出对陈郁青的半分憎恨。演技之逼真让他无话可说。
陈郁青被拘留了已有半个多月，人证物证俱在，陈郁青教唆使人重伤，隐瞒案情多年不报，情节恶劣，陈文这下也是回天乏术。
陈文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栾竞晖，他与栾律师相识多年，也放心栾竞晖的业务水平，此番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全陈郁青。但是事情但凡牵扯到陈年旧事就应该多一手准备，陈文三思之下决定将陈信从监狱里捞出来，陈信长袖善舞，城府颇深，陈文使用多年人脉最终将陈信保外就医，眼下硬仗刚开局，他这边不能做光杆司令。
段明宇并不消停，矛盾既然已经摆在明面上了，索x_ing他就跟陈氏与顾斩他们撕破脸皮。段明宇在陈氏集团身居要职多年，对陈氏的肮脏交易了如指掌，他通过陶璟将他所掌握的一系列的陈氏与监察局权|色交易的往来悉数奉送给警方，一边为自己举报有功争取宽大处理，一边重创陈氏本就岌岌可危的局面，手腕凌厉，一箭双雕。
陈汀兰终于觉出了段明宇的可怕。那人“笑面虎”的称号不是白送的，对待朋友和同事他都能一面微笑着递茶一面背后里捅刀，现在成为对手则更加百无禁忌。段明宇在陈氏内部的眼线和同伙也纷纷反水，一时间举报的举报、辞职的辞职、下水的下水，局势被搅得混乱不堪。
眼下用“赶鸭子上架”来形容陈汀兰再合适不过了。陈汀兰没有哥哥的才能，没有陈文的人脉，也没有陈信的心机，他有的只是一腔赤诚的热血，用人之际，他没法再推脱属于自己的责任，陈郁青的预言成真，他只能沿着哥哥为他铺好的路前行——纵使荆棘丛生，泥泞不堪。
陈郁青在陈氏多年来积攒下的人脉和力量现在全都归于陈汀兰所有。陈汀兰惊讶地发现，原来陈郁青的处境并非他一直看到的那么糟糕。陈郁青的才干有目共睹，陈氏上下的老员工对这个年纪轻轻但极有担当的总经理还是非常尊重和看好的。他们帮着陈汀兰将陈氏集团扛起，与段明宇一伙划清界限，舀干净自己这边的水——说起来成效甚微，原本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这么做只是让段明宇那一头沉的更快，他们沉的慢点罢了。
陈汀兰咬着牙将这份迟来的职责通通背负，不敢有丝毫松懈，顾斩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这出乎他意料的选择也让他感动非常。
“我不予以追究陈郁青的责任。”顾斩道。
“我也不追究。”杜西道。
“……”栾竞晖看着两人，当了这么多年律师，劝着被害人追究被告人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见，“你们确定？”
“确定。”顾斩道，“陈郁青还有用，不能进去。”
说来顾斩对陈郁青是不可能没有怨念的，可顾老师最大的优良品质就是识大局，他知道段明宇对陈郁青也颇为忌惮，陈郁青下水后他们一时找不到对程澈知根知底、还能让他有所顾虑的人选——程澈根本不会将Cao包陈汀兰放在眼里。
“你们……好吧。”栾竞晖道，“那你们在这个协议上签字，这个案子就归检察院管了，你们顶多就是以证人的身份出席。”
“好。”杜西没有犹豫签上自己的名字，顾斩懒得动笔直接在上面按了手印。
段明宇的这一步看似荒唐，其实讲究很大。一方面，陈氏制药折了陈郁青大伤元气，另一边，若能挑起顾斩对陈郁青的敌意，他们也能暂时松口气专心对付程澈和薛彬。段明宇眼巴巴地看着顾斩放弃了一切追究的责任，心里也是不住赞叹。
容人雅量，大局之观，这等高手……若能为己所用，现在的状况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薛彬和王颖杰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陶璟和段明宇。S市地处沿海，即使是冬季也不太冷。薛彬——今天也许他不叫这个名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靠在黄埔江边的护栏上，江风将他刚做好不久的银灰色长发漫卷，看起来颇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王颖杰单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浏览着手机里陈氏的最新消息。
薛彬看着远方渐渐靠近的两人，握紧了口袋里的匕首。
他不是不知道顾斩的局，现在他的选择也不全是出自顾斩的安排，要说借刀杀人，顾斩的这一手才称得上是漂亮，薛彬伤人也不会坐牢，顶多回去仁康再住上十年。
“段教授。”薛彬微笑向来人示意，“气色不错。”
段明宇脸黑了，他现在每日失眠，生物钟混乱，薛彬究竟是多违心才夸出来这四个字。
“乌银，好久不见。”段明宇准确地叫出来了现在主导薛彬的人，“你看起来也不错。”
薛彬笑笑，转向陶璟，“陶哥，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厉害。”
陶璟不置可否，淡笑着点头，“玩够了没有啊。”
“还早呢。”薛彬淡淡道，“走吧，我订了酒店。”
“我哪里敢去酒店，”段明宇道，“就在这谈好了。”
王颖杰开口：“不会有事的，都是熟人。”
几人进入A公馆前厅，薛彬的发色惹眼但是也没人向他们多投惊讶的目光。高档酒店就是这点好，服务人员的素质不是说着玩的。
四人落座。
“随便点。”薛彬道，“我做东。”
陶璟翻菜单，轻轻笑了笑，“你哪来的钱。”
“积蓄还是有的，”薛彬没有在意他语气里的轻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段明宇放下菜单，“我不会点菜，你们随意吧。”
最终是陶璟和王颖杰点了菜，几人都不是对美食有太高追求的人，陶璟本着绝不吃亏的原则从最贵的里面调了好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