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Cao点点头，“小叔十六岁就离家自己生活，我现在比当年的小叔还大两岁，他十九岁收养我，一个人负责两个人的生活，我现在只是负责自己的生活。”
“十九岁？”张暮宁歪了歪头，“这简直是真实版《爸爸去哪儿》。”
小Cao，“……”
张暮宁回过神来，“小Cao，我跟你说的合约为期十年，你真的能自己拿定主意？”
小Cao唰地弹起来，“十年？”
“别紧张，十年眨眼就过了。”
十年……那猴年马月才能和方元正双宿双栖啊？
“头三年是公司对你的投资期，顺利的话第四年开始会小有成就，之后能否更上一层楼就看天时地利人和了，所以没有短期合约的，总不能让公司在你身上投资几年后，你翅膀硬了就飞走了，对不？”
小Cao坐下呆呆地听着张暮宁解释，“你想攒一笔小钱，好好干，不要惹事，不要染上不好的习惯，咱们也不用看得太远，十年时间，刚好。”
十年后二十八岁了……
对十八岁的少年来说，二十八岁就像是下一个世纪。
“当艺人比打一般的工要更能委屈自己，很多你自己未必喜欢，但别人、特别是粉丝喜欢你的特质，你要接受、并且重复展现给她们看，讨她们开心……”张暮宁一番话完全没有说当明星有多木奉，坦白得让房间里的方元正眉头紧皱。
张暮宁离开后，小Cao冲进房间里，二话不说跨坐到方元正的大腿上，搂着方元正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呵着气说，“我早十八岁了，你为什么还不要我……你赶快要了我吧，在我变质前……求你了……”
方元正被磨得不知道该先和小Cao说合约的事情，还是先……把人给要了。
第10章 (10) 虚浮
张暮宁说需要三年投资期，研究一下新晋艺人的发展路程，的确是这个样子，但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小Cao。
带着冰淇淋小卷毛的人气，张暮宁安排小Cao在一出校园侦探剧里演一个表面迟钝，关键时刻却总会顺口溜出破案线索的小角色，这个角色连男三都算不上，酷拽镜头没他份儿，惊险镜头也没他份儿，台词少得连小Cao这个半学渣也毫无压力，导演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字——呆。
当男一女一在激烈辩论案情时，他在两人中间呆着，当男一男二在上蹿下跳寻找真凶时，他在边陲呆着，当男一女一男二疑似暧昧三角恋的时候，他在角落呆着，可他是破案的关键，每一集走了百分之七十的剧情后，一个大特写的镜头就会落到他顶着一头卷毛的小脸上，导演教他先定着眼睛在心里数一、二、三，然后眨一眨眼，再把台词念出来，结果剧组里所有人都说，“哎我的妈呀萌死了！”
导演愈拍愈有劲，抓住了小Cao的萌点后，随着剧情愈发复杂，就让梳头把小Cao的卷毛抓得更乱，结局篇的特写镜头更用小风扇把一头卷毛吹得动感与喜感十足，创作组玩上瘾，把小Cao塑造成剧里一只无x_ing别萌物，拍摄连后期制作花了十个月时间，当这部剧终于播出时，男女主角炒了大半年的绯闻热度，瞬间就被小Cao几个蠢萌卷毛的镜头赶过。
张暮宁替男一女一买营销，小鲜r_ou_小花朵各有自己的粉丝保底，侦探题材也算热门，收视率基本上算是过关了，但有关这部剧在网络上最热的话题全是网民疯狂刷的各种卷毛截图——
“好想在家里养一只卷毛啊！！！”
“纯天然呆萌！！！吉祥物无误！！！”
“完全不想动脑筋，每一集都是等卷毛出场破案，我的卷毛啊～”
对小Cao来说，最直接的反馈除了微博粉丝破三百万、大量杂志拍摄邀约这些虚浮的现象外，是实实在在一堆广告商争相向张暮宁要人。
小Cao拍冰淇淋广告时酬劳两万，说话算话分了四千给傅青枫，想给方元正买一只运动手表被狠狠拒绝后，钱都存了下来，对当时十八岁，零花钱捉襟见肘的小Cao来说当然是发了个小财，正式当艺人后，在没完成工作前是没有收入的，甫签约就进剧组的小Cao，在拍摄的四个月里，吃剧组的饭睡公司安排的房间，偶尔粉丝来探班给他带甜点零食，存下来的一万六千元死也不肯花，完成拍摄一个月后，公司把扣除抽成的酬劳打到他卡上，他一看，吓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有……九万！连同之前存下来的，他姚小Cao的帐户居然突破十万元！
当初拍了冰淇淋广告后在街上被认出来、在甜点店被热情要求合照、开通微博迅间涨粉几十万等等事情，都没有比帐户上有十万块让小Cao感觉这么不真实，他打电话给方元正，什么也不说，就央求他一直跟自己说话，方元正被弄迷糊了，忧心他是不是被欺负，坚持晚上要去看他。
成为艺人后，小Cao家附近常有零星私生粉埋伏守候，方元正从此也就再没去过小Cao家了，本来一个没人认识的男生在一栋普通的旧楼出入是完全没问题的，问题是方元正长得实在太惹人注目，小Cao不允许之余，他自己也不敢贸然冒险，怕一旦被人顺手拍了照片放上微博，中学同学把他认出来，结合这里是小Cao家，再结合他俩从前在校形影不离，把他俩的关系联想出来……可是反常的小Cao让方元正顾不得那么多，等到天黑便把木奉球帽压得低低的，快步走进楼内。
事实上，方元正也实在很想摸一摸他的卷毛狗，他和小Cao已经接近半年只是隔着手机屏幕见面了。
小Cao这黏人精何尝不想躲进方元正怀抱里，自从蓝球场上罚站那一天起，和方元正分开最久的一次，是方元正闭关准备高考那一个月，但那时候两个人的距离也仅是小Cao送蛋糕到他家门口而不打扰屋里人的距离，而非像现在，离开方元正到另一个城市没日没夜地工作，一待四个月，回家后还不能见面，拍摄时公司安排他和另一名男演员同住一个房间，每每要待对方不在，才能赶紧和方元正视频，且不敢造次，怕随时有人回来；回家后可以躲在房间里透过电脑屏幕作天作地了，但方元正怎也放不开，改成打电话不看脸，还是一直说“卷毛，我不是要那个……”被小Cao撒娇撒到晕头转向，方元正才改口说“我不只是要那个……卷毛，我想看看你的真人，活的，摸得到的，会搂着我的……”
傅青枫把屋子钥匙配了一套给方元正，避免他来的时候被人拍到小Cao给他开门的照片，因为有些私生粉已经知道他们家的楼层，会躲在后楼梯察看有什么人进出屋子，方元正不敢掉以轻心，拿出钥匙前，先往后楼梯查看，确定没人，才绕回去匆匆开门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静得像没有人一样，小Cao房间的门虚掩着，方元正轻轻把门推开，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反s_h_è 出来，打在小Cao脸上的光，只见小Cao屈曲双腿，胳膊抱住小腿，低头看着手机。
“卷毛，”方元正把房间的灯亮起，像个老妈子那样唠叨，“不要关着灯刷手机，眼睛会坏的。
小Cao放下手机抬起头，“方元正……”
方元正一怔，他的小卷毛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喊他的。
“方元正……”
“在……”
“方元正方元正……”
“在的……”
“方元正！”
“在！”
方元正丢下背包，甩掉鞋子，跨步跪到床上一把将小Cao搂进怀内，“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世界很虚浮，只有爱人的怀抱是真实的。
“方元正，我户头里有十万块……”
方元正思考了五秒后问，“是你的片酬吗？”
“嗯……”
“傻卷毛，”方元正把怀里的小Cao搂得更紧，“那是你应得的。”
“很多钱……”
“嗯，是挺多的，可是你想想，你是工作了大半年才得到这一笔酬劳，平均一个月才一万多。”
“这么短时间，还是挺多的……”
“嗯，知道了，不怕，先攒起来，我毕业工作后加上我的一份，等你完成合约，咱们就私奔去。
“方元正你不可以食言。”
“食言的话我就变丑，我变丑了我的卷毛狗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小Cao从方元正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屁话！无论我的方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那么喜欢的！”
方元正笑了，捏了捏小Cao的脸蛋，“我不信，如果我变胖了、顶着个奇丑无比的发型、穿得挫挫的，你一定立刻甩了我！”
当时两个人也没想到互诉的情话竟然一语成谶。
五个月后当广告商争相向张暮宁要人时，小Cao的广告身价由十五万元起，到接拍第三条时翻了一倍，十年合约才过了一年，小Cao的户头里便攒了五十万，而这个帐户像貔貅有进没出，人气旺旺的小Cao，出席活动只穿赞助的衣服，没事要不在甜点店帮忙，要不宅家里，张暮宁开始有微言 ——
“不是要你装逼，但你要有点偶像的范儿，去甜点店的话至少要穿好一点。”
小Cao怎么会不知道该怎样做，他只是尽量延迟变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