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啷当 作者:司马拆迁【完结】(28)

2019-06-24  作者|标签:司马拆迁 年下 甜宠

  你得人情练达,知功利世故,才能理解为何某个人在某个时刻做出特定决定。你还得恪守本心,读懂阴谋险恶,却仍善养吾浩然之气。

  灯光下,他最后说:“要是我能遇到外星人,我会告诉它们不必用历史解释人类,历史就是人类本身。我们从蛮荒走向文明。我们有过人殉的历史,我们饥荒时同类相食。但每当人类的境况好转,足以维生,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奔向文明,制定规范,创作艺术。我还会想问问外星人它们的历史是否也是这样。”

  那天五分钟的演讲示范里,周旻旻和那些新入学的师弟师妹都被忽悠得热血沸腾,眼前一片灿烂。这位大师兄是学生会长,又帅气又风趣声音还沙沙沉沉的很好听。历史系这么个百分之七八十学生都是调剂过来的冷门学科到了夏柯嘴里,愣是金光闪闪,既是知识分子勇气和良知的体现又充满人文关怀。

  小同学们都各想着各自的心事,光芒万丈的大师兄带点痞气一笑,就事了拂衣去。

  周旻旻心里小鹿乱撞,不由自主跟出去。

  可找了一会儿,找不到学长。小礼堂里人渐渐散了。

  他绕到礼堂后,没有路灯,暗淡的夜色里有一点红,原来学长在这里抽烟。

  自己犹豫要不要上去,上去能说什么?心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

  学长反而主动走过来,摁灭了烟,不见外地低头说:“小朋友,找我?鸡汤没喝够?”

  离得近了,才看见他手里的烟还剩大半截,为了不熏人摁灭,周旻旻胸口痒痒的,又很欢喜,但是为了看起来老成些,不显出来,仰脸理直气壮地说:“也不全是鸡汤吧。”

  夏柯坦然:“大部分是。”

  他连历史系是做什么的都没提。听众喜欢听那些崇高的飘渺的东西,没兴趣听你在故纸堆里被灰尘呛,怎么面朝黄土背朝天跟老农似的下地实习。

  夏学长跟他传授心得:“鸡汤的最高境界是炖汤的人也扔了真心进去。不过你们还小。”他笑嘻嘻地说:“知道为什么这比赛只让大一新生参加吗?你们还喝得下鸡汤,满心理想啊向往啊,不用别人感动你们,你们能自己感动自己。就着别人的鸡汤做自己的梦。”

  这话其实说得很毒,像火辣辣的迎面一鞭子。

  周旻旻怔着,夏柯身高腿长,已经迈出步子走了。走出几步一回头,见小朋友还愣着,就叼着烟对他笑,做了个“砰”一枪的手势。

  周旻旻当时浑身发麻,下意识按住胸口,手都在打抖。

  后来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晚上回想这一幕,自己就这么沦陷了,可自己怎么能不沦陷?

  周旻旻做完示范,他和夏柯都是那种嘴上很溜,会和人说梦想啊未来啊,把学弟学妹撩得热血沸腾的。

  夏柯走到路线是成熟学长,传奇前辈,周旻旻比有些大一的同学还小一点,可以吐吐舌头卖萌。

  他走出礼堂,已经六七点。天色开始转暗。细如牛毛的雨丝飘在风中,周旻旻走上操场。他时常这时去操场,十次里有五次会遇到学长跑步。

  自己就怀着小心思站在旁边悄悄看,要不要偶遇都瞻前顾后考虑半天,嘴角却是得意地翘着的。

  今天又看见学长在跑步,轻微脑震荡半个月后能运动,减量慢跑。周旻旻正要走近,却看见有人撑伞等在跑道外。看不清伞下人的脸,但站得笔直,一看就知道是商会长。

  学长张开手臂向他跑去,隔那么远,都能看出他笑得灿烂,故意撞上商汤,顺便抱上他的腰。商汤手里的伞被他撞得一晃,学长还在甩头,甩的是汗还是雨水。商会长那么洁癖,居然不避。两个人一把伞往回走。

  迷蒙的雨像雾,站了一会儿衣服就潮湿。周旻旻怔怔地想,我又不会穿衣服了,好冷。反手抱住双臂,垂着头朝反方向离开。

第40章

  商汤拖夏柯回公寓,要他一身汗一身雨赶紧洗澡,免得感冒。

  夏柯洗澡出来,调戏他:“见过家长,该�c-h-a��了?”

  商汤一时没反应过来,夏柯悠然去翻自己的运动裤,掏出一个小包装袋扔给他。

  商汤接住,竟是个安全套,脸立刻红了,又瞪夏柯。

  夏柯无所谓地撩T恤:“做不做?”

  商汤喉咙发紧,不能让那王八蛋取笑,就二话不说先亲上去。

  一边吻一边把那王八蛋往卧室拽,推上床,干脆利落扒他衣服直奔主题。

  那王八蛋的手也掺和进来,抓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指腹正面反面摩擦,商汤背上泛起一阵战栗,就被那个不要脸的吻着脖子,黏糊糊地说:“尺寸差不多,我还担心安全套不能买一个型号。”

  商汤听不下去他说话,把他死死摁在床上,掐住他的东西。

  夏柯哑声痛叫,又笑到岔气:“媳妇,轻点,这是命根子。”

  商汤把自己送进他手里,被他摸得喘气:“你自己解决多了吧。”技术那么好。

  夏柯大言不惭:“这叫有悟性。”

  他们前端都湿了,一点点前液粘在掌心里。夏柯嘴唇碰他的耳垂:“商汤,别紧张。”

  都是第一回和男人做,为什么那王八蛋这么轻车熟路?

  商汤说:“少啰嗦,套呢。”

  夏柯跪在商汤身上,反手摸到安全套,用牙撕开包装袋,冲他一笑,牙白森森的很有侵略性,商汤的心狠狠一颤,呼吸几乎停住。

  好不容易手滑几次戴上,问题来了。夏柯问:“为什么是你戴?”

  商汤脸一黑,就要把套扒下来给他。夏柯一想,从商汤那小兄弟上取下来自己再戴,这叫什么事:“算了,你来。”又装诚恳,看了看两个人剑拔弩张的部分:“说真的,你知道怎么来?”

  商汤正要给他点颜色看,夏柯的手机铃声响起。

  夏柯听了几句,就坐床边说:“我马上来。”切断来电。

  商汤把安全套扯掉:“什么事?”

  夏柯搂住他:“老四他导师,就是刘老师,出事了。”

  赶到学校见了老四,沈晓白同学还在那祥林嫂,一开口就是:“我真傻,真的。明知道老师最近精神头不行,还没多注意。”

  夏柯就说:“这事你注意也没用,你根本不在那课上,拦得住刘老师?”

  老四就又叹气。

  这事说到底就是赶上了,点背。老四他导师刘教授讲近代史,今天下午课上,有人故意问他对某个敏感政治事件的看法,第一次刘教授还太极过去了,第二次人家直接激他,说死了的都是蠢死的,被人当枪,死了活该。

  刘教授居然没控制住,这么些年来头一回在课上生气,翻来覆去说“你们懂什么”,然后就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夏柯就感觉不对:“战战兢兢一辈子,怎么今天说了这种留把柄的话?”

  老四苦笑:“你不知道,老师以前有个学生,他和师母也没孩子,特别喜欢那个师兄,当亲儿子养的。谁知道师兄吧……你知道,就……某些事件,掺在里面了。好不容易捞出来,结果人还是毁了。心总悬在那事上,一辈子都像活在那件事里,没再振作起来。前天还是大前天,人没了,才五十岁。老师这心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几天上课都是硬撑着上,那还经得起人别有用心激他。”

  本来他说了也就说了,激动之下说的也不是什么太犯忌讳的话。没想到竟然有人拿摄像头偷偷拍这段,还放上网。发酵一下午,没来得及被删,刘教授亲眼见到,以为是学生这么整他,气血一上涌,眼前一黑,进医院了。

  刘教授老夫妻没儿女,老四和两三个学生分工,女生陪师母,老四在医院陪了一下午,吃过晚饭才换另一个男生陪床自己回来。

  怕就怕这事还得再闹大,老四那边也找人合计合计。

  他们这会儿看,提问的人多半不是他们校的学生。这年头媒体无良,时不时有搞新闻的到他们学校来听课,比如法学院某个教授的课,总有人蹲点,巴不得人家教授课上说漏嘴,给他们搞个大新闻。

  夏柯按他肩膀:“别急,稳住。不一定有事。”

  这种时候夏柯异常可靠,老四望着他说出心底的不安:“就怕有人想趁这事整老师。”

  夏柯心说多半如此,他倒是听过小道消息,说他们院党委有某个人和刘教授过不去,这回逮到机会,刘教授一脚踩到政治高压线了,还不借题发挥。

  但是他们在这讨论也讨论不出个屁。

  好在学生里比较有号召力的人都知情了。

  夏柯今晚住宿舍,有些事要和老四老马聊。

  刚上床未遂,这会儿就抛下商汤一个人,夏柯摸一把他脸:“一个人回去,回去又一个人,孤不孤单?”大有只要商大小姐一开口说孤单,他就放弃宿舍兄弟卧谈会回去陪心上人二人世界的意味。

  商汤面无表情:“我乐得清静。”夏柯就笑,明知商汤有意表态让他过得自由点,不是谈恋爱就要做连体婴。

  最后商汤一个人下楼,大步往外走。走到楼下回头,就看见那谁高高大大靠在四楼等他,手上提着个从隔壁宿舍顺来的手电筒,一下亮一下暗笑嘻嘻对他打“晚安”,打完还挥挥手。

  商公子沉着脸看他,努力不要扬嘴角。却实在忍不住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41章

  商公子次日果然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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